“那时在小院中，我想王爷已经听得分明。我本是该做那路边野草，却有幸得到王爷垂爱。”子君顿了一下，反握住叶将成悄悄从桌下伸过来的手，微笑着继续说：“有缘无分，是王爷和我从一开始就明白的，无论是季家大公子还是晖月王世子……呵呵，罢，这些话想必王爷自是明白的，刚才不过是气了我的冒犯。”
子君给足了台阶，奈何尚无月却难得任性，愣是不下：“子君，我已为一家之主，再无人能阻拦……”
这次，却是叶将成耐不住了，他双眼赤红，一掌拍得桌上杯碟俱倒，吓得楚河嗷嗷叫唤地缩回子君怀里龇牙咧嘴。
“尚无月，你说这些是要来侮辱谁！莫不说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就算你是一国之主，你敢摸着胸口对天起誓你能让子君不被伤心？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你为了这照月国什么都做得出来。就说现在，你带了子君回去是想做什么？”随即叶将成伸手指青瑶的鼻子：“在你娶了这青梅竹马的女妖之后，你还有何脸面来让子君回心转意？”
被当面拆穿了青瑶为妖的身份，尚无月像是一下老了几十岁一般，眼中含泪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恋着子君，却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若不是尚齐鑫的突然重伤，你怕是要把子君囚……”叶将成突然住了口，就像是被人生生掐住了喉咙一般。他慌张地转头看着子君，捉了子君双手神色痛苦：“对不起子君，我……”不该当着子君的面，再来剖开他的伤疤。
能感觉到叶将成掌心的薄汗，子君虽然一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被一个人如此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对待，竟有种死而何憾的感觉……微暖，从里到外。
摇摇头，笑着反握住叶将成的手，子君开口却是直奔主题：“其实王爷可不必再做隐瞒，王妃已经告知过，要的，便是我身体里的神玉。只是王爷见谅，这神玉将成与我早许了别人，不可出尔反尔。”
尚无月面色僵硬，子君已经看不懂他的表情，读不出他的情绪。倒是青瑶听到神玉立刻来了精神，原这女妖打的竟是借刀杀人的把戏。想要用了这晖月王和照月国的安危来迫子君妥协，可惜的是，她忘了叶将成的存在。
“王妃可要慎言，在下脾气暴躁，不小心冒犯了王妃就得不偿失了。”
瞬间，青瑶记起了叶将成在树林里说的话。现下不杀她，怕是因了子君和尚无月的关系。青瑶暗恨自己修行太浅，大好的机会只能忍气吞声。
“若没有事，我和子君就先告退了。”嘴上这样说着，叶将成却半点犹豫也没有地起身。从子君怀里结果圆滚滚的小屁孩儿抱住，拉了子君下楼去了。至于那尚无月什么模样，怎样心痛，他叶将成丝毫不同情。只是……子君一路并未留恋回头……叶将成心头忍不住地自喜，像是捡了天大的好一般。
两人下楼，无视满堂的侍卫，老远就瞧见从柜台后迎出来的小二和掌柜的。
小二一走近就偷偷凑了前来，满脸担忧：“公子，可还好？”
想来是楼里客人被驱了个干净，楼上的声音稀疏传了些下来。子君顿时心头暖暖地，忍不住又亲昵地揉了揉小二的头：“嗯，没事的。”
这边叶将成把楚河往掌柜的怀里一送，用毫不商量的语气说道：“这小孩儿挺好养活的，先放你这儿，后天一早来取。”
竟是把楚河当货物了。子君忍不住翘了嘴角，捏了捏楚河委屈的小脸，柔声对掌柜说：“明天有事，我们初来乍到没有熟识的人，还劳烦掌柜了。”
“公子哪里的话，正好贱内待产，备了几名姆妈，定把小公子照顾地好好的。”
“多谢了。”
叶将成看得他们一派和睦的拱手，突然又想起什么：“这王爷没打算住这里吧。”
“自然是住在驿馆。”
“哼，顶楼的房间我要了，再开一间清雅的上房。”
“顶楼被就是给公子备着的。另，四楼清风阁，临门种了牡丹，屋内有三尺文竹装点，里面的笔墨也是名家之手，想必定会让公子满意。”
这掌柜的倒是个好眼色，明明是叶将成问的房间，他答到后面，却是笑容可掬地对着子君拱了拱手。顿时叶将成心头因了子君和他们的亲昵而起的郁结被冲散了。
子君怎会不明白，耐不住微微红了脸，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
叶将成笑着捏了子君的手在掌心，对着掌柜的赞赏地点点头，连带看着楚河那委屈中带着气愤的小脸也觉得可爱了起来。
“劳烦掌柜的带路了。”
第五十三章
掌柜的一手抱着楚河，一手做着请的姿势领着叶将成他们去了另一个方向，居然还有另一个楼梯上去四楼。
似是看出来叶将成的疑问，掌柜的解释道“清风阁是专供神使的住处，从外面看来是没有这层的。”
子君恍然，上楼的时候的确是有经过四楼，那里有一堆文人吟诗作对。
推开一扇古朴的檀木门，扑面而来竹叶的清香，门口正对着面海的窗口，窗台的白色雏菊摇曳着，整间屋子看去清雅而宁静。子君很喜欢。
看到子君面上露笑，叶将成挥挥手，掌柜的便抱着特别委屈的楚河离开了。
站在窗前的子君，就像一幅画。叶将成走过去，轻轻环住了子君的腰身。
“喜欢？”
“嗯，有种宁静的感觉。”子君往后微微仰起头，看着叶将成下巴上还没破出来的青色胡渣，有些羡慕地用手捅了捅。
叶将成由得他玩，还低了头蹭着子君的掌心：“倒没见过子君长胡子的模样。”
子君闻言失望地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蓄不起来。”说着又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也很想看看自己留胡须的模样。”
“定是道骨仙风。”
“呵呵……”子君轻笑着摇头，被叶将成捉了下巴送去一个吻。
轻轻的碰触，只是贴了唇摩挲着。
察觉出叶将成的异样，子君稍稍退开在叶将成怀里侧了身，问道：“怎么了？”
不想让子君看到此时的表情，叶将成把头埋在子君的脖颈闷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跟尚无月离开。”
半饷，子君叹了口气，抱住叶将成的头：“是我的过，辜负了尚无月的情，也不能让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