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眼前的少杰好虚伪。
他觉得自己曾经再有过期盼的那一举好傻。
“这样也好……”他垂着眼,低着头,扯着嘴角,笑得好难看,说:“看眼前,我们俩不可能一生一世,更……不可能一双一对……”
“你无法兑现,我无法守诺,岛上说过的,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不需要再来向我证明什么,其实在很早之前我的梦……”向南抬头:“就已经醒了。”
向南的这一句“梦醒”是对自己的再次提醒。
他转身,泪滑下。
一个大男人,总是幼稚期盼,总是眼浅落泪,向南自嘲自己很丢脸,迈步走去。
这次少杰没有再上前拦他。
无法兑现,无法守诺。
到此为止……
少杰抱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蹲到地上,满脸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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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
向南出了医院有人来接。
喇叭响两声,一驾靛蓝车子缓缓开到了向南面前。
车窗降下,向南往车子里一看,问程南:“车子哪来的?”
“打劫来的。”程南开着玩笑,伸长手打开门让向南上车,说:“别看是破车啊,我花了一顿唇舌才借到的。”
借?
向南脑子里出现了程南扬起拳头问人“借”的情形。
向南问他:“你来这作甚?”
“原本想来帮人看看老人家的,不过那人自己来了,那我省啦,是吧?”
向南淡淡一笑,不说话。
末了,向南突然想到什么,对程南:“你以后不要来。”
“为什么?”
“我怕向北看到你要招惹你打架。”
程南一听,马上就知道什么事了。
程南不说话。
向南也不说话。
沉默了半晌,程南问:“我……好像没有拿钱摔过你吧?”
程南这么一说,向南一愣。
向南马上就意识到程南刚才有进医院,而且还看到了什么,瞥他:“你打我还打得少啊?”
程南眉一蹙,辩解:“打是疼,骂是爱。”
向南一听,又瞥他:“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想我也拿j-i毛掸子‘疼爱’你一下?”
“彪悍了,又彪悍了。做了老爸怎么就比以前凶这么多呢?”程南假装抱怨一番,坏坏一笑在向南耳边小声一句,向南脸上起了淡绯,别过脸,看到车窗外了。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向南突然想起了向母的叮嘱,趁着程南现在有车,要程南送他去还愿。
“有点远哦。”
“所以我想趁现在你有车,送我一趟。”
程南点点头,看向南又静静看向了车窗外,心里掂了掂,问他:“如果……我也在外面找一人,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是。”
向南没有回头,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程南没再说话。
向南也没再说话。
程南没有忘记之前的那件小事。
他发现那张纸照片的时候,向南说出的那句话。
~向南: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嘛……~
那天,向南的表情,历历在目。
这个傻男人对大家好,却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留住谁。
也许,他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等着哪一天他们这些人以各种理由陆续离开。
程南张口半天,说:“你放心,我不会的,别人对我没你这么有吸引力。我一看到你……”
程南转脸看他,夸张:“……就觉得自己很饿很饿……”
“胡说。”向南终于被逗笑了。
心情转变,车子里沉沉的y-in郁之气随之地也一下消散开来了。
向南买了向母叮嘱的供品,和程南一同,去到目的地。
程南没有进去,找了位置泊车,开了车窗,在车子里等他。
向南进去拜拜,按向母说的唸报,求了一签,拿去求解,那人拿出签文,唸了一遍,问他求什么。
向南想了想,不好意思说:“姻缘……”
其实向南觉得很窘。
一个老大男人,学人家跑来拜拜。
乖乖~
还学人家女人问姻缘。
那人很奇怪看看他,问:“问你的姻缘?”
向南有点坐不住了,点头干笑。
那人又把签文唸了一遍,说:“你平日思虑太多,想这么多是没用的。随遇而安,很快就会有结果,上天留得给你的,自必然是最好的。”
那人解说得很大概,向南没有细问。
向南点点头,把签文收好,请来宝帖,请人代写心愿,拿着,往后院内走了去。
清净地院,向南仰头看着挂满了许愿宝帖的苍劲大树,寻找可以悬挂自己许愿帖的枝头位置。
向南仰颈围着树转着,找得太专注,不觉有人,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同站大树底下的男人。
“对不起。”
向南踩了对方的脚,还把人撞了一个趔趄。他心一慌,赶紧把人扶稳了,道歉。
那人看清向南,一愣。
“你是……”
向南闻言微怔,看眼前男人。
五十多岁,目光炯炯,身材高大,一身整装,气势威而不露。
向南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不凡的人。
对方看到他有此反应,向南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过什么八卦,认出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仰着头,一时间没注意到您。”向南低下头,企图掩饰自己,不好意思笑笑,赶紧走开了几步,又开始接着找自己想要的好位置。
那人的目光相随,走近了,看向南手上宝帖写得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随口:“这么多的愿望?”
“是啊。”
听对方问,向南的目光又回到那人脸上。
“人嘛。”向南温润笑开,有点自嘲,说:“总是贪心的。”
男人听了,轻蔑般,一声轻呵。
向南淡淡扯扯嘴角,找了适合的地方,大力往上一抛,宝帖挂枝头,压得枝头往下坠了坠。向南双手合十,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走了。
男人走到他丢宝帖站的那个位置,仰头看他抛上去的宝帖,再看他走远的背影,说:“这么贪心的一个人,魏翁竟然搞他不定?”
“什么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