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爸爸看到言战和陈非走过来,顿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笑得合不拢嘴。这次是订婚宴,照礼数,言战不用下跪给陈非的父母敬茶,可陈妈妈竟端起了架子。
陈非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怎么了,正想劝解,言战对一直跟在一旁的小贾说:“给我拿两个蒲团来。”
“好的,言总。”小贾擦擦汗,这还真要跪啊?司燃看小贾跑去拿蒲团,就跟了出去,在回廊上叫住了他,硬着嗓子说:“不能让言总跪,她不能跪。还没进门呢,就这么给她下马威?”
小贾是欲哭无泪,说:“唉……就当是给婆婆的见面礼吧。我们呐,睁一眼闭一只眼,都这节骨眼上了,总不能搞砸了订婚宴吧?”
言战笑着看皱眉的陈非,说:“你这个傻瓜,妈是盼着我早点进门呢。你这都看不出来?二老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了,肯定是想看我们俩早点安定下来。”
陈非笑了笑,言战撒娇的说:“我也等着呢,看你什么时候风风光光娶我进门?”
“相信我,会很快,很快。”陈非拿撒娇的话当真了,握住言战的手,又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见状的顾双城和言赋
先后站了起来,言式微也没再说话,蹬着高跟鞋就“啪啪”的走了过去,笑着说:“姑父,百年来可都没这个规矩哦?订婚宴上让我们言家的姑娘跪着,有蒲团可不行。要是早知道,今儿姑要跪着敬茶。这礼数可又多了一层。”言式微轻轻握住言战的手,继续说:“老人们说了,言家的姑娘轻易跪不得,轻易跪了,就是损了贵气。这出嫁的姑娘,第一杯敬父母的茶,是要跪在金蒲团上。金蒲团又哪里来呢?得找手艺好的老师傅做,提前一年做好了,找大庙里的高僧开了光,方可跪拜。陈爸爸,陈妈妈,我是小字辈,站在这说话,本来就是腰软,可这是我奶奶在世时常说的,尊老之言,福泽绵长。说起来繁琐,但终究是咱老祖宗的一番苦心,无非都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
一番话落地,陈非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她显然早就软化了。言战看了言式微一眼,到底还是她教出来的孩子。她斥道:“知道是小字辈还在这儿乱说话?跪就跪了,爸妈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姑……我是为你们以后的孩子着想,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才是贵人,想要一个贵气十足的孩子,就得要一个贵气十足的妈。随便跪在地上,折了贵气,损了孩子的福分。这哪儿成?”言式微低声说着,但用得是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恳求语气。
一听说是为了将来的孩子,又听言战说【爸妈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陈妈妈笑着站了起来,握住言战的手,说:“不跪了,我等着你们结婚那天。我还不老,还等着抱孙子呢!”
小贾愁眉苦脸的拿着蒲团进来,看到干戈化解,又兴冲冲的扔掉了蒲团。原本搁置的敬茶很快就完成了,陈爸爸直夸陈非有福气。
向其他桌子敬酒的时候,陈非笑着说:“你刚刚可答应妈了,给我生一个贵气十足的大胖小子?”
言战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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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式微走回了餐桌边,坐在言赋身边,就开始小声说:“死老太婆,以为我们言家没人呐?敢欺负我们言家的人!”
言赋“噗嗤”一笑,夹了一块龙虾给她,问:“真有金蒲团?”
“当然,你知道个屁!你又不用出嫁?”言式微看了看全场的人,陈家的亲戚超过了一半,“订婚就要下跪?什么逻辑?想在他们家亲戚面前给陈非树立威信啊?破威信,他给我姑捡钱还嫌他手慢?这么多记者,跪什么跪?想丢我们言家的脸不是?给脸不要脸……”言式微吃了一口花生,小声的骂了一通。
“好了,姐。
你不是已经给姑解围了吗?”言赋笑着继续给她夹菜。
“解围不解气。姑都那么给陈非面子啦,他们家还想怎样?也不看看姑今时今日的地位。就凭他们陈家,我怕他们受不起!”言式微看向场内,瞧见陆子曰的父亲陆振霆时,哼道:“看见没有,连陆老爷子,也得站起来,喝我姑敬得酒。”
一直没做声的顾双城也轻笑出声,说:“我看,要是你妈在这儿,这场订婚宴就砸了。”
“你懂什么呀?少管所里出来的……”言式微斜了她一眼,拿着一杯香槟,向一些相熟的豪门公子走过去。
敬酒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度过,陈非几乎挡了所有敬言战的酒,五十几桌喝下来,可想而知。订婚宴持续到了晚上,而晚上都是一些豪门小年轻的聚会,和言战事先估计的一样。在副导演和沈若丹的帮助下,言战终于将醉得不醒人事的陈非扶到了床上。
“哎?嫂子,非哥就你照顾了,若丹,我们先走吧?”
沈若丹勉强的笑了笑,说:“嫂子,那我们先走了。”
“没事儿,你们都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陈非,我会好好照顾的。”言战将他们送到外面,湖风袭袭,入夜了,有点冰凉。
在湖边的仿古小筑度过第一夜,是陈非的强烈建议。言战觉得他就是这样一个天马行空的理想主义者。他们约定过,同床共枕要等真正结婚那天晚上。
“陈非?”言战喊了几声,只听到轻微的鼾声,她给他脱了鞋袜,又给他擦了擦脸,说:“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抱着双臂,言战披了件男式衬衫,沿着湖边的石子路,缓缓的前行,月色澄澈,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笼罩在透明的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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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城抱着酒瓶,睡在宴会厅靠窗的角落里,瞅着均匀的月光,一口一口的灌着。陆子曰拉着跳舞跳了一身汗得陈果,坐到了她身边。
“来,果果,擦擦汗。来,喝点水。”陆子曰捏了捏陈果的小腿,问:“酸吗?”
“喂,你们俩肉麻滚一边去,行不行?”顾双城背过身,继续看今夜的月亮,心里翻腾的全都是……全都是……陈非把言战压在身下的情景……
“吃炸药啦!吓死人,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跳舞,就你说话阴阳怪气的!”陈果咂咂嘴,不满的说。
陆子曰也无语,说:“我今天见到我老爸,还给他骂了一顿,甩了两巴掌,都没这么火大?”他拉着陈果,“走,走,我们去喝果汁。”
顾双城看向舞池中央那些站在一起跳舞的男男女女,觉得
室内的味道简直可以用恶臭来形容,她走到还在和司燃聊天的张欣宇面前,说:“我还有点事情,司燃姐,麻烦你待会儿帮我送欣宇回家。”
“哦,好啊。”司燃点点头,反正,她今晚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欣宇却觉得顾双城浑身都是煞气,通常,只要她用那种语气说话,就是她要打架的征兆。“双城,你不是又要打架吧?”
“不是。”顾双城肯定的说,她缓慢的走出了舞厅,缓慢的走在过道上,一对中年男女走过来,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在暗黄的灯光下,说一些调情的话。她看着那女人脸上的娇笑,忽然想到了言战和陈非接吻的侧脸。她大步的跑向电梯,使劲的按电梯,迅速下降的电梯仍让她觉得慢,出了秦皇饭店,她叫了一辆车,冲着司机喊道:“去双鸳湖,开快点!”
言战一路踏着月光,走到了竹林深处,一个一米九的健硕身影就站在石子路尽头,言战无法相信的擦擦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个熟悉的身影,直到确定是他,才走了过去。
月光下的那张脸沟壑频频,就是上次在警局看到的刀疤男。
“你怎么还在国内?罗石磊一定会派人跟踪你的。”言战担忧的说。
刀疤男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布袋,拖起她的左手,说:“给你,订婚礼物。”感觉到她的手很凉,就抓起她的双手,放进了自己的胸膛。
言战笑了笑,说:“谢谢,我今天收了好多礼。”
两人走到小木桥上,并排坐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言战突然抱住他,紧紧的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坚实的胸口,小声哭泣起来。
“呜呜……”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可是泪水一旦开闸,就仿若没有尽头。
偎依在刀疤男怀里的言战,看起来像是一个走失的小孩,只顾着自己哭鼻子。刀疤男抱紧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也不说话,只是让她这么抱着自己哭个痛快。
大哭之后,言战开始抽噎,她抬头问刀疤男:“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刀疤男摸摸她的头顶,“我走了。”
“嗯!”言战又笑着站了起来,刀疤男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就使劲揉揉她的头,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一晚,言战不知道顾双城就蹲在竹林里看着紧紧拥抱的他们,顾双城还跟着那个刀疤男走了一段路,只不过,最后还是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责任让人美好,也让人束缚。言战,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分钟?
……恐怕只有侵犯小双城的那天晚上,她是为自己活着的。
半步say:最近染上怪习,洗澡不关窗,因为真的很热,端着盆往身上一淋,呼——大家可以试试,晚上洗澡关灯不关窗,看外面的世界,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四肢动物。
☆、忽明忽暗
大拇指不小心划伤了,顾双城盯着镜子里满嘴牙膏的自己,一盯就是两分钟,直到她发现伤口涌出的血液,汇集到掌纹中,滴落到盥洗台上,她才皱皱眉,走到卧室里找到了创可贴,还是上次用剩下来的,粉红色的小兔子,她贴了两只在狭长的伤口上。
顾双城还是没有改掉早起的习惯,每天早上五点三十分,她会自动睁开双眼,然后坐起来,喝点啤酒,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偌大的言宅。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通常只会看到一些来来往往的佣人。
这些天都是这样,大段大段的失眠,整晚没睡,上网也觉得无所事事,也不想炒股票。两只眼睛下面印着均匀的黑色,她仰起头,向灰白的天空吐了一个烟圈,一个接着一个。
“又是阴天……”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言战的订婚宴距离现在,已经快七天了。媒体们铺天盖地的报道,走在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关于言战的报道。这七天,她没有回言家,正巧赶上了陈非的新片杀青,她出席了很多活动。
很多照片,两个人在镜头面前很熟稔的亲密着,看起来,无懈可击。
“咳咳……”她轻咳两声,言宅的大门开了,纵然是很远的距离,顾双城还是站了起来,她站在阳台边,看着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体态温雅,步伐不急不徐,脸上看不出情绪,小贾提着两大袋东西,跟在她身后。然而重点不在这里,她戴了一顶黑色网面的深蓝色帽子,手上套着黑色镂空的蕾丝手套,那枚戒指套在那里,言战一直低着头,从俯视的角度,顾双城看出了她的疲惫。
“言总,陈先生说,这次去巴黎不会呆太久,只是一个学术的讨论会。”小贾打了个哈欠,轻声说。
“我知道。这几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把东西给吴妈就行了。”言战没有回头,如常一样的命令着,小贾把东西交给吴妈,转身就出了言宅,这几天跟着陈大导演四处宣传,狗仔队跟得又紧,他这个秘书整天都被炮轰,狗仔队们更是连闺房秘事都开始问,明星夫妻还真是不好当,特别是一些推崇者将言战与陈非的结合,誉为中国版的戴安娜王妃和查尔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