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来电显示,秦见川就皱了眉,有心不接,但那电话就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秦见川几乎可以透过屏幕想到钟月音的模样。
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钟女士,又什么事?”秦见川压低了声音,颇觉无力。
“你给我记好了,我生r.ì那天,如果你不给把女朋友给领回来,你就别回来见我。”
那边哗啦哗啦的声音,是钟月音与牌友摸牌。钟女士打麻将之余,依然把儿子的终身大事记在心里,挂在嘴边。
看来钟女士对儿子秦见川那是真爱。
秦见川无力回嘴,就听到“砰”的一声轻响。一回头,那只年轻的鸭子已轻悄悄地离开。
虽然秦见川对易城并没有任何想法,也没什么反应,但他并不否认,易城那个屁股倒是挺结实,也挺圆翘的。
第2章
易城从888号房间出来,叫上周复,找地吃了点饭,喝了杯啤酒,休息了一会儿,直接去了x酒吧。
他白天在秦城当群演,挣点外快,晚上在酒吧当服务员。
x酒吧的门面十分偏僻,但在n市却很有名气。在这里打工,除了担心自己被人摸屁股,收入还算不错。
一直到凌晨三点,易城才回到出租屋,先到小妹的屋里看了看。小妹还趴在书桌上做手工。
易城也没打扰她,洗完了澡,又去看了她一次,但小妹像是没听到动静一样,全神贯注地串着玻璃珠。
看这个未完工的形态,大约是做个车饰。
而桌子上摆满了成品。都是些用玻璃珠制作的装饰品。
他们所在的社区,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个公益设施,在那里会对一些智力有缺陷的小孩进行一些r.ì常学习,与简单的工种培训。
最近,那里正在进行手艺授课。
现在还是暑假,小妹便常常跟着一起去听课。一来二去,易城给社区j_iao了点伙食费,小妹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天。
易城用手指很大声地敲了敲门,小妹才抬起头来,看向易城。
“几点了,还不睡?”易城说。
小妹的眼珠不错地盯在他的脸上,三秒后,才又转过脸,继续串珠子。
易城二话不说,大步过去,一下子把小妹拎了起来,把她给扔在了床上。小妹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易城把一条薄毯子往她身上一搭,命令道:“把眼闭上!”
小妹继续瞪了会儿,乖乖地把眼睛闭上。
易城第二天不到六点,凭着工作证进了影视城。
这里的群众演员都由秦城管理部门统一调配,发出入证,禁止他们与剧组私下接触,方便管理。但有点路子的,在没有被告发的情况下,接私活也是个普遍现象。
对此秦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易城因为与周复熟,而周复作为秦城被征的居民,又是社区书记的公子,群演资源还是比较充足的。
易城先到大棚车领衣服。这次跟的组是部叫《左道》的民国除妖戏。
他在里面演一个夹着一本书走来走去的路人。
这几天他都在这个剧组,知道这次的导演挺有名气,是少有的叫好又叫座的那种。
不过,这个导演一直都是大屏幕,这次却来拍网剧,周围的人都议论,说是就是秦氏底下的公司投拍的。
群演都是附近的被征迁户,以前乡里乡亲,相互知根知底,他们来得早,换好了衣服就或蹲或坐说,边等化妆边说闲话。
群演也没有固定的化妆间,就支了张桌子,扔几个凳子,化妆师在每个人脸上匆匆来几笔。
现在他们在议论一个跟组女演员刘玉如。
以前,她也是一个跑龙套的,据说最近傍上了一个大老板,一个电话,就把她弄成了跟组的。
跟组演员一个月有三、四千,倒也不算多,却是成为职业演员的第一步。
群演大都是怀揣梦想的年轻男女,说的时候,即羡慕又嫉恨的。便有些控制不住声音的声音与表情,一副群情激动的样子。
正说着,他们口中的妖艳贱货就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穿着高开叉旗袍,示威一样,抬着下巴,向这边斜了一眼。
坏女人年龄不算小,快三十的样子。穿起旗袍身材便撑得起来,前凸后翘,十分妖娆。
她在剧里演个妓女。救过几次男主,有不少台词。戏份不多,但颇为亮眼。是个能让人记得住的角色。
“婊子。”不知谁骂了一声。
“谁?”刘玉如杏眼一瞪。
没人理他,但人堆里就刮过一阵窃笑。
刘玉如急了,“他妈有种骂,就没种承认了是不是?”
“出来卖的。”有个声音就又嘀咕了一声。
刘玉如的眼睛雷达一样在这人群里探来探去。只可惜现在他们是一伙的,而她是被孤立的。
怒目圆睁的结果就只能是自找没趣。
一个群演还视觉得不解恨,拎着一个杂耍道具,一个石锁,来回地甩来甩去。甩着就甩到了刘玉如跟前。
这东西只是个道具,并不是真的石头,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质感,但刘玉如还是退了一步。
“让让。”小年轻又把石锁给扔了出去。
这明摆着就是找茬,这下刘玉如不干了,上前就扯着对方的衣领子,两个人就撕扯在了一起。
没人去拉架,这才一大早,导演、制片,场工、各种忙,没功夫理这边的闹腾。
周围又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差拍着手叫好了。
刘玉如扯着小年轻不放,两人打了起来。虽然小年轻有的是力气,但也只敢煽了刘玉如一个嘴巴。
但打人不能打脸,何况是个女的,刘玉如发了狠也发了疯,尖尖的指甲连抓带挠,一时气势逼人。把小年轻逼得老远。
小年轻急了,扯着刘玉如的胳膊,猛地一抡,刘玉如就撞在了简易棚子上。
简易棚子里放的是矿泉水、饮料以及一些小点心。
据说这是投资老板每天要求安排的。怕天热,人中暑。
易城跟了这么多组,就这个剧组有这个姿态,讲人x_ing。
剧务扎棚子的时候,一边螺丝还没固定,又被生活制片叫了去。棚子被两人一撞,立即轰地一声歪了过去,棚子的一角,又搭在旁边的一个塔样的建筑上。
这一部分建筑都是一次x_ing材料,看着是木材,其实都是空的。也才粘好,棚子一倒,塔的一角便坍塌了,轰轰隆隆地就滚了下来。
看热闹的都仰着脖惊呼,倒不是没人x_ing,只是情况太急,都反应过来。
易城刚好看到这一幕,虽然这些建筑都是偷工减料,但从那么高度下来,又是连水泥带木料的,虽然要不了人命,也要把人给划伤。小年轻反应过,尖叫一声,挪开了。
刘玉如还在发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易城离得近,腿脚又利索,一步冲了过去,把刘玉如给拉了出来。同时,轰隆隆一声响,一堆建筑物落在刘玉如的脚下。腾起了一蓬蓬灰土。
刘玉如咳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差点没软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个笑容,冲易城说:“谢谢。”
易城也不搭话,接着到大棚车去换衣服。
那边就有副导演在喊,怎么回事。一会儿剧务看了现场,又清理了垃圾,重新扎棚子。
这时副导演王析明才过来,给他们说戏。
这几天,都是这人过来给他们说戏,走位,看服装。他一过来,群演们自动把他给围了起来。
而易城忙急着换衣服。旁边有个临时搭的棚子,都是女x_ing群演里面换。
男的就直接在外面了。天太热,不能直接往身上套。易城先脱了体恤,把对襟大褂直接往上身一套,再脱了牛仔裤,脱上粗布裤。
因为易城身材修挺,一件皱皱巴巴的粗布衣服居然被他穿出了几分时代美感,一下子就把人的眼睛给抓住了。
王析明在说戏, “你,年纪大点的,就在街上摆个摊,卖包子,你们两个就站着买包子,还有你们两个就在路上走来走去……”
正说着,一下子看到易城,把他从人堆里拎了出来,“你来玩杂耍。一会儿男女主人公过来,你就把变出来的玫瑰花送到女主人公跟前,再夸一句,小姐,您真漂亮。明白了吗?不明白,也不急,咱一会儿还有排练。”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嘈嘈切切。这运气也太好了,白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平时没有台词的群众演员一天也就三、四十块,像这种有份戏,有台词的,就上百了。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长衫的挤了出来,“王导,这是我的戏。”
这时群头张建言忙出来,点头哈腰地说,“是是王导,这位是我按您的要求找的特约。以前搞过话剧。”
王导一下子来了气,“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您您您。”张建言忙不迭地说。
王导指了指易城与长衫,“你们快把衣服给我换了。”
长衫客叫陈义。他虽然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文,但王导长了个镜头眼,他的视角是从镜头看人的,只是一眼,便判断镜头中的易城要更好看。
易城也认识陈义。话剧团出身,为了投身演艺界,还跑到某寺庙下面的武术学校,学了半年艺术,台词与身手,还都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