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转学的事情,你……】
【我在开车呢,别跟我说话,怕分心了。】
【……】以前她开车开那么快,还是照样和我说话的,现在呢,我只觉得她那张嘴脸怎么看怎么恶心。我深呼一口气,如果她不给我办,我就只能去求言忱,我宁愿求言忱,我也不会求她。
车子停在了校门外,我看见了几个我的跟班正慢吞吞的在校门口的报刊亭里挤来挤去,好像是新一季的漫画周刊到了。
【你刚才说,转学的事情?你真的想转学,想好了?】言战转过头,盯着我问。
【嗯。我想去念那间女校。】
【我不太赞同,你年纪这么小,那间女校是寄宿制,又是名校,你不能搞特殊化,你要是和其他人一起住校,姑姑又怕,你自己一个人,很难照顾好自己,总不能叫老陈派个保姆跟在你后面,是吧?】以前想说服我去那间女校的是她,现在不让我去女校的也是她,我摇摇头,回答道【我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独立生活没问题。姑姑,我已经决定了。】
【这么大的决定,你事先也不和姑姑商量一下子。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哼嗯,你要什么准备?我心里一肚子话懒得说,只好听她继续瞎掰。原来她和一般的大人是一样的,拿我们小孩子当猴耍,以为我们很好糊弄。
【是,对,那间女校确实好,但是这间男女混校也很好啊,能扩展你的交际圈,姑姑是担心,你只和女孩子交往,没有男孩子做你朋友,以后社交会成问题的。再说,你去了女校,我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
她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无非就是不希望我去住校而已
,我看到我的跟班已经插队买到了漫画周刊,一个跟班看见了我,还冲我招手呢。
【那个小男孩,是你……你班上同学?】
【嗯。】我笑了笑,也冲这个跟班招了招手,【我要下车了。】
【哎?那个小男孩,你们……关系很好?】
【嗯。他人很好,经常借书给我看的。】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你们,经常一起玩吗】
【他叫赖伯格,我们是经常一起玩啊。】其他跟班们也看到我了,都笑着冲我招手,我也笑着冲他们招手。
【哦,那你和小男孩一起玩,要注意一点的,你是小女孩,很多事情不懂。就是,不能让他随便碰你胳膊啊腿啊,身上就更不行了,嗯,男孩子没轻没重的,知道么?】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言战这么闲,不用出差也不用在公司二十四小时待命?她最近基本都是十点后才到公司,言忱已经在说她了,难道她连言忱的话也不听了?
【我刚才说得话,你听明白了吗?】言战心急的看着我,我也只好点头。
【听明白了就好,小女孩和小男孩不一样的,你自己要注意一点。那,你就去上课吧?……哎,等等,这是我买给你的糖果,你分给你的同学吧,同学关系其实很容易就能搞好的,你多团结一下你的那些女同学,你们组一队,那些调皮的小男孩就不敢随便欺负你了。知道么?】言战看着我,把一袋五彩缤纷的糖果放到我手上,又讨好的说【中午要陪客户吃饭,就不来接你吃饭了。……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七点钟的,看完大概也才九点,还能逛一会儿夜市,好不好?】
【我晚上要做卷子,不能耽误时间。】
【……哦,也行,下次也行,你最近功课忙,我知道的。也行,那,再见。】言战冲我摆了摆手,我刑满释放般的转过身,抱着这袋糖果,好看是好看,就不知道好不好吃了。
我知道,言战还和以前一样,仍旧在我的背后看着我。
我大步的跑到跟班们面前,赖伯格看到我,高兴的走过来拉过我的手,说:“老大,你看,我给你买的漫画周刊?”
【咦,双城,你手里的糖果好好看?】其他跟班发现了糖果,我刚想要分给她们,就感觉有人拧住了我的手腕,而刚才还笑嘻嘻的赖伯格已经被人推倒在地上,“哇哇”的哭了,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小男孩也连带着倒在地上,一脸吓懵了的表情。
【双城!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小男孩和小女孩不一样,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言战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几欲握断,她心急如焚的看着我,【你怎么了,现在一点都不听姑姑的话?】
【姑姑,你干什么?赖伯格胳膊都蹭破皮了,流血了!】我走过去
一看,岂止胳膊,连大腿也破皮了,其他校友们纷纷唏嘘不已,赖伯格还撞倒了原本摆在报刊亭外的一个书架,一阵风哗啦啦的翻过去,很多书都翻开了,我随便一看,就瞧见一本书里,好像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正在舔|舐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下面,舌头伸得老长——
我立刻想到了言战对我做得事情,只觉得脑袋里一下炸开了,“啊!啊!啊!”我扔掉了糖果,挣开言战的手,大步逃离这里!
“啊!啊!啊!”我一路尖叫,脑袋里不停反复的出现那一晚的情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好像能看到我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的躺在床上,被言战……被言战……“啊!啊!啊!”路人们都惊讶的看着我,而我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跑,我要逃走,我要离开这里!
惶惑的阳光落满了我的脚下,我踩着这些光斑,一路向前飞跑,眼泪不停的掉下来,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尖叫,“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1:郄雯谨童鞋问,为甚么,我总是觉得双城对姑姑的感情有些突趟?N个章节以前,就有读者就双城对姑姑感情分析过了吧?谁要是有时间和耐力,请帮帮郄雯谨童鞋解答吧?尤其是双城党们啊。
还有一个side B,小双城的内心独白就结束了,然后就是正文——呼,上一章被人警告了,我不知道怎么修改,最近很忙,五天内不改就锁了。如果是过分清晰的整个过程让你毛骨悚然了,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纯属找茬,我也无话可说,如果你觉得我的描写会引起社会不良影响,那我比你想的更多也更深入。
——晚安吧。话说side B ,我本人很期待呀,那个镜头很早之前就在我脑海里了,希望我能尽量完整和有爆发力的呈现出来吧,上帝保佑。
☆、Only Love (side B)
一场暴雨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我一直向前跑,不敢回头,我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刚开始,我还能控制那些尖叫的,后来,这些尖叫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不停的自发蹦出来,“啊啊啊!”行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他们从我身边闪开,或用嫌恶和害怕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有人想上来帮忙,但是被他或者她的朋友给拉开了。
从学校门口逃出来的时候,阳光还那么好,等我跑了几分钟,就开始下瓢泼大雨,惊雷闪电,现在我停了下来,陡然而降的雨水已经淹没了我的脚背……我已经筋疲力尽,这是个陌生的街道,地下水管道坏了,雪白的自来水不停的上涌,我看到有工人在修理,有住宅区的住户们在抱怨。
又从地下涌出来一泓自来水,我低下头,水已经淹没到我的膝盖,抬起腿,我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继续向前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天空仍旧乌云密布,也许一会儿又要下雨了。我的书包里大约灌满了雨水,比刚才沉多了。
细密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幕重重,像是给这座城市抹上了一层厚重的灰白色淡雾。我揉了揉眼睛,因为眼睛里还有咸咸的泪水,所以看什么都很模糊,上午过去了,中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我在巷子里左弯右拐的穿行,不撑伞,也不用害怕、算计、考虑,只要向前走就行了,我也不会感到饥饿,更加不会为了那么一点言战本就应该给我的亲情呵护而把自己陷入每分每秒都会重复的恶心里,我也不用再迎合谁,我再也不奢望和索要什么,我再也,再也不给自己那些苍白的希冀,只要向前走就行了。
向前走,向前走,下午也很快就溜走了,到了傍晚,黄昏陨落,我的眼泪也干了,抬眼一看……言战就悄无声息的站在巷口正对的街道处,她站在原地,双手举起来又放下,嘴唇动了两下,终究没有说话。
——我走不动了,我又被她抓到了。靠着最后一股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我从巷子里走出来,有种错觉,我就像是巷子里那些“吱吱”叫着的过街鼠,见不得人,见不得光,只能等着黑沉沉的夜里出来,在黎明的时候,我就得消失掉,而言战,就像是我的饲主,这个饲主很忙,只有趁着擦黑,才能来给我投食。要是我饿死了,也就是我自己的命,没人会同情我,别人只会说饲主的仁慈,只会说,一只过街鼠死了而已。
这条街道很安静,来往的车辆很少,言战就这么站在对面,我听见她拿着手机,命令道【南筝,给我找人把这条路封了!别找了,人我找到了,你们在二环那里候命吧。】
她按下手机,站在马路对面,目光阴冷的看了我一眼,“啪嗒”一声
,手机被她摔成了碎片,她的两个眸子在冒火,只是隔得远,暂且烧不到我身上。
【过来,别再闹了。我找了你一天,你浑身都湿透了,来来往往多少人看着呢。】
我恍然间低下头,是啊,全身都湿透了,衣服粘附在身上,我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望过去,言战依旧是西装革履,只是头发乱了些而已,她还和平时一样,衣冠楚楚。
【你别过来。】我开口,她便没有走过来。
【你说什么?】
【我,不想住在言宅,我,要住女校,以后,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找了你一天,我都快疯了!双城,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念女校对你不好,你是不是嫌你房间不够大?那我住你房间,你住我的房间,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想住在言宅,我,要住女校,以后,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双城,别这样……别不听姑姑的话,我都是为你好。】
【我,不想住在言宅,我,要住女校,以后,不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见她又想走过来,我就说【你别过来。】我一开口,她就再次留在原地踱步。
我和她之间隔着一条马路,但我再也没勇气像以前那样走过去,叫她一声姑姑。
我好像忽然长大了,又好像没有。对面的言战是陌生的,在她的目光里,我再也看不见从前的自己,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光|着身子,张|开大|腿的鲜嫩可口的小女孩。
【你看这样好不好,双城?嗯,你要住女校就住女校,我们回家再好好商量一下。先回家,好不好?】
我摇摇头,她又在骗我了,她承诺说她不会对我撒谎的,可她经常对我撒谎,她说得每一句话都兑水,甚至没一句是真的,都是在骗我。
【天都快黑了,人家女校校长都下班了,你叫我怎么办?你不能总是这么为难我,说是风就是雨,今天,我已经烽火戏诸侯了,明天我指不定就为了这点儿破事被你大伯给开了。】
【他怎么舍得开了你?】
【你说什么?】
【我说!言忱他怎么舍得开了你?!】我瞬间就歇斯底里起来,只觉得有千军万马在我脑袋里踏蹄而去。
【什么叫舍得?你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没看出来吗?我不过是他的手下的小将而已,黑锅都是我来背,要死也是我第一个冲上前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都是在给人家卖命……他不舍得……呵呵,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也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我看着言战额头的大汗,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道【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你要逼我到什么程度?顾双城,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告
诉你,你才十岁,没成年之前,在言家,我就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利管你,你也有义务服从我的建议。】
【你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爸我妈?你给我滚,滚!我不想看见你!】当她说出【服从】两个字时,我只觉得后背一凉,心里一惊,她已经把话摊开来讲了,她说得对,我才十岁,她能轻轻松松把我抱起来,也能轻轻松松把我压在身下,我能做的,就是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