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领奖台常客迪兰·怀特在这个赛季无法再靠着他精彩的艺术表现力来弥补技术难度上的落后,他已经连领奖台的边都摸不到了。
遗憾吗?确实是遗憾的。为观众和裁判们带来过无数经典节目的选手,一瞬之间,说不行就不行了,他们再也不能在赛场上看到“老艺术家”式精心雕琢的节目了。
残酷吗?也真的是残酷的。这个赛场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法给他。小朋友们飞速增长的难度系数车轮一样的撵着他往前走,规则也再一次偏向了技术分,他无力反抗,只能退场。
在后台的时候,迪兰还是像往常那样笑着和大家说说:“我们商演见呀。”
俞游歌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给他送上一个抱抱。
五分钟后,迪兰·怀特在记者面前确认了他决定退役的意愿。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走时间线,冬奥会在向我招手!
我们可爱的副cp在最开始的那个表演滑里是有个悄咪咪的啵啵的,但是我没写!
我爱歌魅,也爱红磨坊,总有一天红磨坊也会出现的!
第47章 台下人
迪兰的告别答谢巡演定在了六月份中旬,请的都是圈内的知交好友,有同队的队友、竞争不休的对手,还有在幕后付出了很多的教练们老师们。
俞游歌也在受邀之列。
他坐在巨大的主题字霓虹灯下,看着迪兰脚不沾地的忙。灯光和音响在哪个时间点要配合,幕布什么时候打开,嘉宾什么时候会和观众互动,还有专为粉丝们准备好的礼物包,所有事项全部亲力亲为。
俞游歌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花体字,硕大的“Letter”明明灭灭地闪着,不晃眼,像是呼吸一样的频率。忽然一瓶水递到了他眼前,俞游歌回过神来,西园寺逆着彩排现场的灯光站在他面前。
“他和比赛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俞游歌对在旁边坐下的西园寺说。
“看起来更加放松,更加如鱼得水了对不对?”
俞游歌点点头,西园寺轻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可能不太相信,私下里的时候我是更像小孩子的那个,他才是成熟的那个,可能年长了几岁就真的不一样吧。他是喜欢把一切都安排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最开心的就是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相应的回报的时候,就像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他丝毫不乱地给自己策划公演,每一环节都握在他自己手里,他就特别安心。”
西园寺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睛,叹了口气:“在比赛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这几个赛季。你们窜得实在是太快了,让我们措手不及。迪兰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着手练习自己不擅长的四周跳,尝试不同的连跳组合,他在对于技术动作上想要突破,但是效果不好,他已经不被允许挑战更高的难度了。当他无法掌控赛场的时候,再加上无法忽视的伤病,退役是自然而然的了。他像现在这样这么满足的表情,我也很久没见过了。”
“那你呢?你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无法继续,然后也走了。”
“我不知道,现在可能不会,我还可以撑得住不让自己落后你们太远。可是我不确定能撑到什么时候,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你们想过以后吗?”俞游歌突然问道。西园寺听到这个问题后有些惊讶地转过来看他,他又慌慌忙忙地补充说:“我我我是想问,你们想过要公开吗?我以为他会在巡演里公开的,毕竟我们其实都知道了,可是你在这个公演里还是像个普通嘉宾一样。”
“我在这个演出里就是个普通嘉宾啊。这个公演是他给粉丝的礼物,不是给我的,”西园寺又指了指头顶上的花字霓虹灯,“这封信是他写给粉丝的,也不是写给我的。我们之后会有无数的机会告诉大家我们的关系,我可不能在他的告别公演里抢了他的风头。迪兰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时候是属于我的,当他走上冰场的时候他是属于他的观众的。”
俞游歌还不是很能了解这句话的意思,西园寺捕捉到他迷迷瞪瞪的眼神,笑着揉了一把小鱼弟弟的头,说:“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属于观众的迪兰。”
迪兰·怀特的这次告别公演,在俞游歌的脑海中停留了很久。俞游歌始终不能忘记这个追光灯下能记得自己从青年组到成年组几乎所有自由滑的优秀选手,也不能忘记坐在台下的记得他每一套服装每一个节目,甚至每一个高潮亮点的观众。他们会在经典曲目结束后,喊出迪兰对应的年龄。
世青赛第一年《Midnight Waltz》后,十三岁的迪兰加油!
成年组第一年《悲惨世界》后,十六岁的迪兰加油!
第一次确定了交响乐曲风的《蓝色狂想曲》,十八岁的指挥家你好!
最后一次世锦赛的《1812序曲》,二十六岁的迪兰别哭!
观众们的每一句声援都打在俞游歌的心上,他从来没想过,原来真的会有粉丝能把自己喜欢的选手的足迹都记得清清楚楚。选手们原来真的不是孤军奋战的。
于是在为新的赛季做准备时,俞游歌和为他拍摄纪录片的记者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可不能只为了我自己滑冰了。”
新赛季开始了,俞游歌压力倍增。上赛季连拿好几块大赛金牌,让所有人对他都不敢小觑了,加拿大的媒体甚至都给他贴上了“不灭战神”的称号,他在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脸都要绿了。
俞游歌在视频电话里再次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他们瞎扯。”
程于非停下了敲论文的手,看着电脑屏幕右上角里把自己瘫成一条咸鱼的小可怜:“你刚比完了一场分站赛,感觉还行吗?”
“感觉不行!GPF在盐湖城诶,离洛杉矶辣么近,你都不来看我!”
“嗯?我去看你,你感觉就行了吗?”程于非故作凝重。
“那当然了,你来了我就更行了啊!”
“那你这话不就是在说,我不去你也挺行的嘛。”
“我们运动员应该怎么样你知道吗?更高,更快,更强。所以行不行不是重点,更行才是重点!”
“是吗?那我去看看你好了。”
“只有你来了我才......你说啥?你要来?”俞游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是呀,开售票的时候我就抢到票了,自己买的票,给你个惊喜。”
俞游歌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提,皮了两句,居然就得了个惊喜。
“不过可能来不及跟你见面了,我得当天去当天回。”
“没事没事,不见面也可以,我知道你在观众席上看着我就好了!”
程于非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两年交换学期已经开始了,隔着一条国界线,两人的见面机会就更少了,线上交流倒是一直没断过。
他知道俞游歌已经开始着手为2043年的东京冬奥会练习新难度了。
俞游歌也知道他跟着加大的教授一起进了当地的冰球队,做运动医疗方面的调查研究。
他本来是想去盐湖城的大奖赛总决赛偷偷看他一眼就走的,没想到这小孩找到了由头疯狂撒娇,一个心软,他就把本不该让他知道的惊喜和盘托出了。
程于非本以为这场GPF会一帆风顺,可没想到,俞游歌前一天的短节目突然失误,一连丢了两个跳跃的分数,排名一落千丈。
自由滑这天,观众席的气氛难以言喻,程于非坐在观众当中,都觉得像针扎般不舒服,更何况处在关注中心的俞游歌。
整个场馆落针可闻,静到他赛前热身冰刀刮过冰面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俞游歌紧锁眉头,表情难得的严肃。他用一周跳确认着动作的进入和滑出,脚步跟着脑中的路线划定旋转的位置,三两下之后,俞游歌停在场中央,静待比赛开始。
《There I Said It》的音乐响起,俞游歌顿时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说,在Adam Lambert前半段静静吟诵的时候,俞游歌还是初入大赛赛场的少年,不谙世事,会怕会慌,那么在音乐的层层叠进,冲向高潮的过程中,他就在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成长。
高难度的四周单跳和连跳,全部被他压在了后半程。在音乐节奏最激烈的部分。
少年部分的三周跳诉说着他的恐惧不安,舞蹈动作流露出脆弱。
成年部分的难度四周讲述着他的无所畏惧,不管不顾直冲向前,舞蹈动作彰显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