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才不困啊。你看看,那边镜头对着你呢,你要在全球观众面前睡大觉吗?”
“行吧行吧。”俞游歌勉为其难的把手放在沾着一层水汽的饮料瓶上,一碰一抬地摸着这冰冰凉凉的瓶子。
程于非这才满意了。站在观赛席转播屏旁边的摄像师示意他要切镜头过来了,他这才准备离开。临走之前,程医生放心不下,以防万一地对着坐在旁边第二名席位上,那个正在看热闹的美国小选手嘱咐了一句:“你帮我盯着他,别让他喝了。”
小选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西园寺压轴上场,他的一曲《红蜻蜓》表演完毕后,拿到了团赛短节目的积分第二,给日本队拿到了九个积分,整场这才全部结束。
俞游歌一改刚入场时昂首向前大佬开路的兴奋劲儿,出场馆时就只会背着个双肩包,拉着程哥的衣角,额头抵着人家的后背,困唧唧一步一趋地跟着走。程哥去哪他去哪,走坑里了可能他都不知道。
回奥运村的大巴车上,俞游歌索x_ing靠着程于非的肩膀直接睡死过去了。司机开车开得不是很稳,俞游歌的脑袋就跟着司机起步刹车起步刹车的节奏一晃一晃的。程于非看着他这样,着实替他脖子难受,就悄悄地一手撑着他的头慢慢往下挪,好放在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摆正他的身体,让俞游歌侧躺在座位上,这样还能睡得舒服一点。
大巴车都开进了奥运村,俞游歌还没醒过来。程于非把他遮着眼睛的额发往旁边撩了撩,拍拍他的脸颊,想把他叫醒,无奈人家只是哼唧了一下,然后就像一只睡觉时怕光的猫一样,把脑袋埋进了程于非的腰上。
程于非叫住了正要一道下车的帕克说:“你帮忙把他的东西先带回你们房间吧,他现在还不想醒过来,你先回去,一会儿我把他送上去。”
帕克小哥是个好室友,他接过了包,溜溜哒哒自己先走了。
程于非半拖半拽地把俞游歌弄下了车,扶着他站好,说:“你多大啦?怎么这么赖皮?”
“我困嘛,昨天晚上睡也睡不好,醒得还特别早。我都完事儿了睡一睡怎么了。”俞游歌哼哼唧唧。
“你回屋再睡,这都快晚上了,把你吹病了怎么办?”
“病了不有你呢么。”俞游歌耍赖说胡话。
“那我陪你上去?看你好好睡了我再走,反正我的工作证也能进你们楼。”
“不......”
程于非对这软硬不吃的懒虫无计可施,他刚想着要不让帕克下来把他一起抗上去算了,就看见这货正偷偷抬眼皮看自己的反应。
程于非叹了口气,服了软:“俞游歌小朋友,我背你上去好不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哭唧唧了!电脑突然坏掉了,重装系统了,盘里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了!我的原稿,人设,大纲,节目技术表都没了啊啊啊!下一篇的也没了啊啊啊!我好想哭啊啊啊!QAQ
第66章 它不会骗人
强迫自己保持高度兴奋感,才把一整天的比赛流程撑下来的俞游歌,刚一沾到房间枕头就睡得人事不省了,第二天一睁眼迎接他的就是八/九点钟大亮的阳光。
俞游歌这次睡得相较于平时作息来说,其实是有些久了的,这就导致他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整个人都是一种睡蒙了的状态。他伸手摸了摸床头柜,没摸到手机,迟钝的大脑被迫思考了两分钟,这才回忆起昨天晚上他那一通耍赖撒娇只想睡觉的,堪比幼儿园小朋友的幼稚行为,他还回忆起一表人才的程医生是怎么形象全无地把自己连拖带拽连背带抱地弄回房间的。俞游歌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扑通一下把脸埋进大棉被里,想把昨晚的人生倒带重来。
不过,他最后终于回忆起自己的手机还放在背包里。
背包被乐于助人的帕克好室友堆在了房间椅子上。俞游歌就地一扑,扑向了床尾,伸胳膊就把背包抓了过来,掏出手机一看,登时眼前一黑。
整个锁屏都被信息横幅刷了屏,满满当当的。
俞游歌捡着重要的浏览了一番,得知慈悲为怀的哈维·寇尔森先生放了自己一天假,可以自由安排。当然了,俞游歌也知道哈维并不是真正的“慈悲”,只不过是因为这位教练要去跟艾琳和戴维斯的团体自由舞,实在分身乏术再去管一管晕头巴脑的某位选手。再有就是,教练也对俞游歌有信心,明白他不会真的说放假就放假,运动员在赛季中该有的自律,俞游歌是绝对不会少的。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见过上午时分的奥运村,俞游歌这次见到了。冬奥会正式开始的第二天,各个项目的选手们都在自己的比赛场地拼搏着,大好的一个上午还在村里悠闲散步的选手少之又少,别说是选手了,连媒体工作人员们都见不着几个。
本来热闹得像是一个小城镇的奥运村,在满赛程的白天,竟然冷冷清清的。功能区的食堂关门休息准备午饭去了,俞游歌找了一个7-11进去,拿了一个由奥委会把控后专门配给运动员们食用的三明治,一边啃一边溜达。
走着走着,就到了VR体验中心门口,俞游歌想起来领队发给队里的计次卡,自己还没用过几次,这地儿太火爆,次次来次次没位置,今天看起来大家都很忙的样子,刚好可以去玩一下。
俞游歌三口两口吃完了三明治,把手上沾的面包渣拍干净,推门进了体验中心。
接待的小机器人简直是业界模范,事无巨细地讲解之后,把人领进了机位。
俞游歌刚要进机位,瞥见旁边座位正好有人出来,他好奇地探头一看。
嚯,熟人啊!
中午十二点过十分,在奥运村二食堂,梅森·摩尔坐在俞游歌对面,捏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自己面前的那盘绿油油的沙拉。
“哎,你放过它好吧,不想看见我就冲我来呗,你虐待蔬菜干嘛?”俞游歌吸了一口麦茶饮料,忍不住开口道。
梅森嘴上没理他,手倒是停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盯着惨不忍睹的沙拉发呆,就是不给俞游歌一个眼神儿。
“咱俩同是被教练抛弃的可怜人,好歹也是统一战线的呢,而且一会儿说不定还得坐同一辆车去给自己队友当啦啦队,你就这种态度对我。”
“你去体验中心干嘛,我以为你不用借助那种外在技术走捷径呢。”梅森终于开了口。
“这可不算是走捷径啊,它就是一种数据测算兼场景中的动态模拟,本质上跟我们平时训练中绑身上的监测仪可没什么区别的。再说了,比这个更高科技的我都玩过。你放轻松啊,去用用数据模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俞游歌这才搞懂这人突如其来的别扭原因在哪。
梅森又沉默下来了。他去体验中心寻求新技术的帮助也是经过教练授意的,为了解决他4A上的问题。这个问题说得含蓄一点,叫作提前转体;说得难听一点,就叫作偷周。梅森自己和团队人员们对这件事是门儿清的,但苦于没法下手纠正,毕竟在周数上出现的问题,大多是初学时基础不扎实造成的。
偷周,抓不抓全凭裁判意愿,至少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比赛里,几乎没有裁判卡过这个错误。一直以来闹腾得欢的,都是网络上的粉丝和爱好者们。梅森也不是不上网的人,大家对他的评价他都能看得到,这一条条的声讨积攒下来,4A的偷周问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冬奥会之前,各国教练们无一不接到风声,这次冬奥会上的男单比赛,在技术分的把控上会格外严格。与美国队相熟的技术专家甚至暗示说梅森会是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燃眉之急了,梅森这才迈进了体验中心的门。起码数据是简洁明了的,还不会骗人。
梅森和俞游歌结伴回了选手村的公寓区,约好了出发去比赛场馆看自由舞的时间之后,俞游歌刚要走,就被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美国选手叫住了。
直肠子今天不知道犯什么病,说话不停打结。俞游歌抓心挠肺,一个有啥说啥的耿直汉子摇身一变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媳妇,这谁受得了。可这也不好催他,看他犹犹豫豫几下之后,俞游歌终于听到梅森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把每个跳跃都做得这么标准的?”
俞游歌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直肠子果然还是直肠子,大家明明是死敌来着,这话还能这么问的吗?
不过俞游歌并不打算回避问题,他略加思索之后说:“咱们的赛场上,你不知道什么会骗人,唯一能保证不会骗人的只有白纸黑字写着的规则。我能做的只有按照最精准的标准去完成每一个动作,不管是我的刀齿、我的刀刃,还是我的弧线、我的冰面覆盖率,它们必须是达标的,不给任何人机会能抓到我的瑕疵。只有这样,我最终的分数才不会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