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的付御眼神微微一暗，又很快移开了视线，好像只是不经意间扫过。
商殷瞥了凉尔一眼，发现他正用指尖偷偷把酒杯推远，情不自禁勾了下唇。
遇到新鲜的东西就好奇，不顾后果地尝，尝过不喜欢就推得远远的，像个孩子。
第12章 凉尔醉酒
凉尔暗中用妖力压了压酒劲，终于感觉好受了一点。
付御没有再敬酒，大家开始吃菜。
凉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商殷身上，偷偷观察他喜欢吃什么菜。可是走了一圈下来，他发现商殷几乎没有什么爱吃不爱吃的，每样菜都会尝上一小口，但每样都不会多吃。
这和传说中商殷的作风实在不太像。
凉尔忽然想起狐狸大哥说过的话：“有一种人最可怕，他们为了不暴露弱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喜好……”
第二圈下来，凉尔确定了商殷就是狐狸大哥说的那种人。
比如，商殷吃甜食的时候，在嘴里咀嚼的时间会长一点。比如，吃辣味菜时，商殷会微微出汗。
应该是不喜欢，只是不想被人看出来，所以才勉强吃一点。
凉尔倒不觉得商殷可怕，就是觉得心疼，他的胃不好，吃这些太受罪了。而且，他这么谨慎，肯定是因为曾经吃过很大的亏。
于是后面有甜和辣的菜转过来时，凉尔就会加快速度，直接从商殷面前转走，不给他伸筷子的机会。
这个举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但要是留心，也能发现。
于是，商殷看出来了，纪嘉看出来了，付御也看出来了。
付御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倒了杯酒去敬商殷：“商影帝，我对你可真的是久仰大名，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吃顿饭，可惜你是个大忙人，总没空。今天机会难得，我一定得敬你一杯酒。”
他仰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干了，又说：“你随意就好。”
压根没给商殷说话的机会，商殷无奈，只得伸手去拿酒杯。
凉尔想到商殷那脆弱的胃，哪里敢让他喝酒，想也没想就抢着把商殷的酒杯先拿到了手里。
整张桌子都安静下来了，全盯着凉尔看。
凉尔这才发现自己很突兀，顿时红了脸，却还是勇敢道：“商影帝这两天不舒服，我能不能帮他喝？”
“可以啊。”付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却故意道，“但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还有，帮喝的话，按规矩三杯抵一杯哦。”
“商影帝是我的偶像，我是因为喜欢他，才来演戏的，这个理由可以吗？”
凉尔说完，没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喝完以后，烧得他眼睛瞪得溜圆，好在忍住了没再吐舌头。
三杯喝完，凉尔那点妖力也起不了作用了，很快酒劲上来，不仅脖子，连手臂都红了，看东西也开始迷糊。
“天呐，凉尔你不会对酒精过敏吧？脸怎么这么红？”纪嘉接收到付御的信号，主动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付总你看？”
“去吧，去吧，是我不好，不该跟小新人开玩笑。”付御特别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行就送医院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
纪嘉正准备去扶凉尔，旁边的商殷却忽然抢先伸手，揽住了凉尔的肩。
纪嘉一愕，商殷从容站起来，擦了擦嘴角：“付总，米导，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顺便把凉尔一起送回去。”
纪嘉犹豫着看向付御：“可是……”
“那就麻烦商影帝了。”付御很沉得住气，“你照顾得过来吧？”
米学嵩也跟着叮嘱：“有什么事就叫工作人员。”
“好的。”商殷拉着凉尔起身，“抱歉，先告辞了，你们玩开心点。”
扶着凉尔出了包间，商殷给傅峥打电话，他们在隔壁房间。
“你又不舒服了吗？”傅峥急匆匆赶出来，吓得不轻。
但他看到商殷扶着凉尔，凉尔整个人都靠在商殷胸前，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怎么回事？”
商殷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帮我挡酒，喝醉了。”
傅峥一句“真爱”都到了嘴边，看商殷似乎不怎么高兴，又忍了回去：“我喝了点酒，叫易鸿来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我没喝。”商殷摆摆手，“把车钥匙给我就行了。”
傅峥站在台阶上看两人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到商殷把凉尔塞进副驾驶，还俯身帮他系安全带，傅峥才反应过来——商殷居然能接受一个人那么近距离地靠着他？
他竟然没有不适！还没有不耐！
今天晚上，孤男寡男，又是酒后……四舍五入一下，这可能就是一场床戏啊！
真该放鞭炮庆祝一下！可惜条件不允许，傅峥只好去喝酒庆祝。
商殷并不知道傅峥已经脑补到床戏上面去了，他系好安全带后，扭头看了眼副驾驶的凉尔，有点意外。
凉尔给商殷的印象，是有点精力过剩，闹腾。
他以为凉尔会借酒装疯，没想到喝醉后的凉尔意外乖巧，让走就走喊停就停，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这会儿他陷在座椅里，大眼睛只剩一条缝，眼神迷离。可能是有点热，他伸手拉了拉单薄的卫衣，领口敞开，露出一大片被酒精烧成粉色的肌肤。
的确有点勾人，难怪付御会打他的主意。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喝酒。”商殷下意识说了一句。
凉尔大概是没听清楚，歪着脑袋问了声：“嗯？”
他声音本来就软，喝醉后又添了两分哑，配上他现在醉眼迷蒙的样子，无辜又软萌。
商殷心里没来由地紧了一下。
“别动。”商殷将凉尔的脑袋推回另一边。
重新握上方向盘的时候，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凉尔的温度，有点烫。
一路无话，凉尔乖乖坐着没发出半点声响，商殷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停车的时候才发现他眼睛睁开的。
太乖了——下车的时候，商殷扶着凉尔，脑子里就闪过这个念头。
所以等进了电梯，却找不到凉尔的房卡时，商殷稍一犹豫，还是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
商殷将凉尔扶到床上，一直都很安静的凉尔却忽然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开始发疯，在床上打滚。
“怎么了？”商殷吓了一跳。
凉尔把被子紧紧抱在手里，哼哼唧唧地说：“我，男神的，床。”
商殷几乎要以为凉尔是在装醉了，但凉尔的演技应该没这么好，商殷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味道。”凉尔很肯定地说。
这样的凉尔和平时不太一样，商殷忍不住在床边坐下来，问：“你男神是谁？”
“商殷。”凉尔有问必答。
商殷犹豫了一下，又问：“你喜欢他吗？”
“喜欢。”凉尔声音高了两度。
“为什么？”
商殷一直很好奇这一点，他跟凉尔以前不认识，可第一次见面，凉尔就对他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商殷不相信一见钟情，他觉得所有喜欢都是能追究到原因的。
凉尔想了想，说：“他长得，像，我的，梦中情人。”
商殷表情微微一顿，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别人替身的一天，这滋味有点复杂。
他隔了两秒才问：“你梦中情人又是谁？”
凉尔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但是过了几秒，他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商殷有点懵，这又是什么cao作？
和上次的假哭不同，这次凉尔是真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
商殷很不适宜地想，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凉尔才真像是水做的。皮肤水嫩也就算了，泪腺还特别发达。
他看起来真的很伤心，本来就红的眼睛更红了，哽咽到呼吸都不顺畅。
“别哭了……”商殷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到底怎么了？”
“他……”凉尔抽泣半晌才说出下半句，“死了。”
死了？敢情还是个死人的替身！
商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节哀……你，能不能别哭了？”
凉尔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左右张望，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停止了哭泣。
商殷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
“我听到我男神的声音了！”凉尔这句话说得特别顺畅，眼睛还在放光，好像连酒都醒了。
可他明明连站着面前的商殷都没认出来。
“我男神呢？”凉尔干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要找我男神！”
凉尔着急地转圈，他喝醉了本来就站不稳，床垫又是软的，转一步跌一次，爬起来继续找，嘴里还嚷嚷着“找男神”。
商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