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殷不理他，换了个话题：“事情查清楚了吗？”
傅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我也不告诉你。”
商殷悠悠道：“家规第一条，对祖宗不敬……”
“我查出来了。”傅峥立刻改口，态度恭敬，“荷花池底困着一只水鬼，纪嘉和他做了笔交易，只要他杀了凉尔，纪嘉就送他去投胎。水鬼我已经除掉了，纪嘉……你说不能动，我便没动。”
“杀了人还想投胎？天真！”商殷摇摇头，又问，“纪嘉为什么老针对凉尔？”
“还没查出来，只知道他在大量搜集灵药，估计是受伤了。”察觉到商殷似乎不大高兴，傅峥立刻转移话题，“不过，我查出另外一件事。”
商殷：“什么事？”
“付御曾经通过纪嘉，向凉尔传达了想包养他的意思。”傅峥偷偷观察着商殷的脸色，“不过，纪嘉明显想让凉尔去激怒付御，所以传话的时候特别侮辱人。我猜，他是看你不动手，就想借付御的手除去凉尔。”
商殷皱了皱眉：“包养？”
“放心。”傅峥立刻道，“凉尔很霸气地拒绝了。”
他抓着包养这个点，是不是说明对凉尔也不是无动于衷呢？
可等了半天，商殷都没再说话。
傅峥正想告辞，商殷忽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傅峥瞬间来了精神，盯着商殷不断打量。
平白无故问这句话，是真的有问题吧？
商殷有点不自在：“不知道就走吧。”
傅峥当然不愿意走：“这么说吧，在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多半已经喜欢上一个人了。”
商殷微怔，似乎想要反驳，但是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傅峥继续道：“如果不喜欢，你根本不会有这种烦恼。”
商殷叹了口气，傅峥没忍住好奇心：“是凉尔小朋友吗？”
商殷似笑非笑地看他：“小朋友？倘若凉尔真跟我成了，你得叫他什么？”
傅峥：“……祖宗？！”
又多一个祖宗？！
一个就已经够难伺候了！
“算了吧，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女人更合适。”傅峥立刻改口，“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毕竟基因那么优良。”
商殷看他这样，没忍住笑了起来，眉眼舒展，整个人都柔软下来，似清风朗月，格外动人心魄。
傅峥不知为何，忽然眼眶一热。
缓了几秒，傅峥换了特别认真的语气道：“知道为什么我总爱撮合你跟凉尔吗？”
“为什么？”商殷也觉得奇怪。
在圈子里十年，献殷勤的人不计其数，比凉尔条件好的一抓一大把。但傅峥还真的从未这样撮合过谁，若不是对傅峥足够信任，他甚至可能会怀疑是不是凉尔给了傅峥什么好处。
“因为他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够优秀，有时候甚至呆呆傻傻的，却总能让你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如果一个人总能让你笑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傅峥的声音微微哽咽：“一直以来，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开心吗？
商殷怔住了，开心这个词，离他实在太遥远。
破败不堪的身体，无处安放的灵魂，没有目标的未来，他还能开心？
下午刚到化妆间门口，商殷就听到明暖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让你扔炸.弹，没让你往自己怀里扔啊。”
凉尔捧着手机，很实诚地为自己辩解：“我还没学会怎么控制方向，它就炸了。”
明暖：“……”
看着明暖吃蔫儿的表情，商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翘到一半，忽然想起傅峥的话，顿时僵住了。
果然，凉尔轻易就能让他笑出来吗？
“商影帝。”有工作人员发现了商殷，主动打招呼。
凉尔一听，“嗖”一下将手机藏了起来，动作快到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商殷拧了下眉：“……你干嘛？我又不会吃人。”
凉尔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是尴尬劲儿还没过去，又担心商殷觉得他不务正业。
倒是明暖呲了商殷一句：“整天板着一张冰块脸，不吃人也差不多了。”
凉尔小小声地道：“男神板着脸也很帅。”
明暖：“……滚滚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商殷终于憋不住笑了，朝凉尔招手：“出来。”
凉尔毫不犹豫地跑到了商殷身边，明暖无语地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有事吗？”凉尔尴尬又期待地看着商殷。
商殷一顿，他没事，刚才就是下意识地想把人叫到跟前来看看。
尴尬地将手伸进兜里，忽然碰到一个东西。
商殷拿出来，递给凉尔：“给你。”
“巧克力？”看着包装精良的巧克力，凉尔眼睛贼亮，又怯怯地问，“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一阵风吹过，凉尔的头发有几根被吹乱了，商殷替他理顺，“喜欢吗？”
凉尔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喜欢。”
看着商殷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巧克力，凉尔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心脏砰砰乱跳，心口都被震得发麻。
算命那事一出，凉尔还以为自己要彻底凉凉，再没有机会了，谁知道商殷却专门给他送了块巧克力过来。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好日子要来了？
这天下午，凉尔状态特别好，米学嵩都夸了他好几回。
商殷默默看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凉尔的超水平发挥，是因为他送了块巧克力吗？
他对凉尔来说，真的那么有魅力？
翻了翻后面的拍摄计划，商殷发现，凉尔还有两天就要离组了。
礼尚往来，他是不是也该请凉尔吃顿饭？
换好衣服出来，却没找到凉尔的影子。
正想打电话，忽然听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在议论：“我发现凉尔真的运气超好啊，连付总都对他青睐有加。”
“什么青睐有加？”另一人嗤笑，“付总什么人你不清楚？你看他看凉尔那赤.裸裸的眼神，他就是想潜规则，我说呢，凉尔怎么那么好运气，搞半天是有后台。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
付总？付御？！
“他们在哪里？”商殷拦住两个工作人员。
那两人显然没想到会被商殷发现，吓得不轻：“商，商影帝……”
“付御在哪里？”商殷冷着脸问，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两人颤抖着指了个方向。
商殷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站在僻静角落里的付御和凉尔。
付御不知道说了什么，凉尔微仰着头正冲他笑得傻里傻气的。
付御虽然比不上很多明星长得好看，但他高大威猛，其实还挺吸引人，加上有钱有资源，娱乐圈很多人趋之如骛。
想到傅峥之前说付御想包养凉尔的话，商殷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怒气中夹杂着一股酸涩，心脏像被人轻轻捂住了，不痛，却说不出的闷闷的难受。
这样的情绪太陌生，几百年才体会一次，商殷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付御抬起手，似乎想揉凉尔的头发。
“付总！”商殷来不及思考，直接走了过去，“来剧组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米导知道你来，肯定特高兴。”
“商影帝？”付御缩回手，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一动，笑道，“我就是路过，跟凉尔做个小交易，就不去打扰米导了。”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小交易”，在商殷脑子里自动转化成了“包养”，心脏更难受了。
“那我就先告辞，辛苦你们了。”付御冲商殷点点头，又特别对凉尔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商殷冲他点点头，凉尔并未注意到商殷的情绪，也冲付御笑得很甜：“我过几天去找你。”
商殷忽然觉得这笑脸有点碍眼。他以为，凉尔只会对他一个人露出那种笑脸。
他不想看到凉尔对别人笑！
这个认知让商殷更加惶恐不安，为什么会这样？
“男神，你怎么了？”凉尔发现商殷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眼神还凶巴巴的，吓了一跳，以为他生病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到他眼底的关切，商殷感觉心里舒坦了一点：“付御找你干嘛？”
“看人参。”凉尔说。
“啊？”
“他说，他托人买了支人参，但是鉴别不出来真伪，想让我帮忙看看。”凉尔解释道。
商殷这会儿被陌生情绪支配，精力不够，也没多想，直接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