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跟我当初计划的真像。
只不过会被消灭的目标换成了我。
那现在我能怎么办?
先一步去找妈妈在哪儿,把妈妈带走,藏在一个那混蛋决计找不到的地方?
不行。
他如果能够知道我所思所想,到时候不管我把妈妈藏在哪儿,都会被他找到的。
那把妈妈交给其他人,交给一个绝不会允许我带走妈妈的人。
谁?
谁有这样的本事?
哈哈。
我变成了一个强的不像个人类的家伙之后,连带能完全阻止我的人都好像不再有了。
呵呵。
真他妈讽刺。
等等,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吧!
“喂!你去哪儿?”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二哥的问题,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给梁直发短信。
几分钟后,那边回了。
——我还在S城,没有走。现在可以出来,那偶像,咱们跟哪儿见面?
梁直问。
——上次那个酒店。你直接过去,我待会儿把房间号发你手机上。不见不散。
看着短信回复,我忽然又生出了点信心。
我能怎么办?
我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趁那家伙暂时cao控不了我身体的时候,跟系统重新达成别的交易。
我就不信,那个系统,就只这么一个条件可以选。
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试的。
……
这次是梁直先到了地方。
——麻烦你,请你的那位系统出来一下好吗?
我在纸上写出要求,递给梁直。
“好……好。”梁直可能没有料到我这么直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下一秒,那个机械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怎么样,是要跟我做交易了吗?”系统问。
我忍了忍想爆粗口的冲动,在意识里回答:
“请问,有没有可替代条件?”
系统回答的很快:
“没有。就这一个。”
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完全没有可替代的吗?你能再想想吗?”
系统笑着。
“没有。我上次就说过了,我要你妈妈的尸体只是为了解除掉她对这个世界规则的负面影响,从人类生物层面上来说,是不会破坏她身体的完整x_ing的。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你们这些不够纯粹的外来生物好。你们的力量太不可控,这个世界需要长久的稳定和谐,对于你们被限制住的那么力量,如果有一天被彻底释放出来的话,对世界规则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何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把所有不好的可能x_ing都消除掉,对你,对世界,对我来说,都算是皆大欢喜嘛。”
皆大欢喜吗?
可你想要的是我的妈妈啊。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妈妈。我一点儿都不伟大,光是想想自己妈妈会被消除掉她本来属于身体的那部分存在这种事,就会觉得,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的。
不管她来自哪个时空,可她最终成了我妈妈,她至死都带着的那个时空的印记,我凭什么因为自己就让那些被消除掉啊?
就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和人类和谐吗?
我不伟大,我自私的很,世界和人类,跟我妈妈相比,算什么?
“不得了。你竟然想死?”
系统忽然笑起来。
“你以为你只要一死我就没办法找到你妈妈了吗?我是个公平的系统,不代表我是个蠢货系统。现在我给你公平的选择,是因为我得遵守时空规则罢了。可是时空规则也规定,等当事者死亡之后,我就能做别的事。比如,搜索你周边人的记忆,找到线索,直接找到你妈妈。”
所以我连去死都保护不了我的妈妈?
“你何必这样呢?我都说过了,从生物层面说,我是不会伤害你妈妈的身体的,等我结束了,你再看你的妈妈,眼睛鼻子什么的,还会是那样的啊。所以,你为什么要坚持这样一个……真的很奇怪的坚持呢?”
系统在我意识里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只是大概,不相信吧。
我不相信别人或者别的存在,会如同他们嘴上说那样,在利益相关的情况下,会完全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去伤害一个,可能只有伤害,才能保证其利益不受损的可能x_ing的存在。
正如我不相信人类不是自私的一样。
“咦,你身体里面好像有人想出来。”
系统又说。
我几乎瞬间全身发麻。
“不要——”
类似求饶一般的话说出口,伴随着的是熟悉而令我憎恶的黑暗。
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意识瞬间沉入深海。
……
我在梦里醒来。
真是毫无新意啊。
梦里还是那场大雨。
血色背景,暗黑天际,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雨里。
往更远的地方看去,都是红色和黑色交织出来的模糊的画面,别的东西都看不见。
唯一清晰的只有我眼前几米处那个痛哭的女人。
我走过去,半跪下,冲着她努力笑着。
“妈妈。”
我都不记得我妈妈的样子了。
记忆中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形象,就像现在这样——长发、连衣裙,还有应该是很温柔很好听的声音。
女人慢慢抬起头来。
对了。
就是这个样子。
妈妈有着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在眼角那里还有颗小小的泪痣,笑起来的时候两边都有颗小梨窝,看着很讨喜,也十分动人。
“妈妈……我好想你。”
我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离开她的,或者,她什么时候不在我身边的。
好像过去了很久似的。什么记忆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连点细节都不愿留下。
“我能抱一抱您吗,妈妈?”
我应该被妈妈拥抱过的,很温暖的那种拥抱,我确信这一点。
这世间那么多的小朋友都被自己的父母拥抱过,那我肯定也不例外。
我相信的。
妈妈却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着,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有我觉得看不懂的光。
让我无端觉得恐惧。
“妈妈——”
“滚。”
妈妈忽然冲我说话了。
她说滚。
什么意思?
“是我惹您生气了吗?我是不是不乖啊?那我马上改好不好,我不会再惹您生气了,所以您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我下意识的赶紧这样说道,只求妈妈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那样的话会让心脏不舒服的。很不舒服那种。
“滚开!你这个怪物!给我滚开啊!离我远点!快点滚开!”
妈妈喊着,声音好大。她眼里的光变得更加清晰。
那是恐惧,是憎恨,是极致的厌恶。
清晰得让我眼睛都痛起来。
“妈妈——”
“滚啊!”
我张开手臂想要抱住妈妈,让她不要那么激动,可是妈妈力气好大,她一边喊着,一边不住的朝后面退,一边挥着手想阻止我的动作。
“妈妈,您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您别这样啊,您能不能不要——不要这样,不要不要我?”
——我听见有人在哭着。
明明是没有丝毫声音的哭泣,可我却觉得震耳欲聋。
有人在抹着我的脸颊。
“小白,不哭了。”
那人这样说着,声音温柔又熟悉。
“不哭了啊,你再哭,你最不喜欢的二哥就要给你唱你最不喜欢的小曲喽。”
“……”
“不哭了不哭了,否则二哥真的会给你唱喽。”
“……”
我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眼前谁也不在。
没有想给我唱歌逗我的哥哥,也没有人在哭。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无关紧要的梦而已。
……
我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了。
二哥在饭厅等着我。
“吃过饭了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
“白天你走的那么急,什么事儿啊?解决了吗?”他又接着问我。
我又点点头。
“到底什么事啊?”
我笑了笑,耸耸肩,比了个“小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