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小我就要让你!我要还手了!”冯骏毕竟已经成年,人高马大的他比薛慕极强壮无数倍。他两手抓住薛慕极完全没有章法的乱捶,坐起来翻身把薛慕极摔在地上。
薛慕极立刻爬起来又扑上去,冯骏这时候已经找到重心,半条腿还跪着,“我对你姐姐是真心的,你个小孩不懂疯什么疯!”
“真心!你说没用,让我挖出来看看它真不真!你敢吗?”薛慕极手上力气太小,被冯骏按住,冯骏想起刚刚无缘无故挨打,心里也气,从小到大谁敢跟他打架?可他也知道薛慕极是姑姑的老来子,连带他爹敬宁侯爷疼他甚多,所以才一让再让,但这次是薛慕极先动手的,这小孩欠教训。
他想着想着,握起拳头就要打上去,只觉脑后被什么棍子一类的给重重的打了一剂,嗡嗡的响,剧痛无比,抱着头倒地,呜呜惨叫救命。
一只金黄绒毛的小狐狸,从他身后钻出来,狠狠的咬住他的手指。
被扶风强制拉出战区在旁边,还在手脚乱舞拼命向前扑的薛慕极,一边挣扎一边叫好,“使劲儿咬他,咬死他,狠狠的咬……”
第28章 第 28 章
两人折腾的厉害,直到薛侯爷被拉到事发现场,薛慕极才冷静下来,地上翻滚的冯骏,被几个冯侯府的小厮抬走看大夫,小狐狸本来咬的欢快,见几个人围成一圈来捉它,迅速钻进薛怀咎的怀里躲起来。
冯骏因为脑后大出血,并且被野兽咬伤,虽然x_ing命没有危险,但陷入昏迷,不省人事。就算是有错,敬宁侯府也有自己的家规处罚,孩子一棍子打的人脑袋开花,总不像那么回事儿。
好在梦蝶院比较偏僻,人闻声来看之前,打架已经被拉开。
薛德忠与冯欣,已经从扶风与薛梅两人口里,知晓事情的缘由,冯欣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外甥的狗德行,心里想自家儿子打的好,却也愁着向哥哥交待,与薛侯商议之后,想把薛慕极叫来书房,让儿子给人道个歉认个错,再说那一棍子险些致命的伤,又不是儿子的过失,把伤他的人交给冯家,此事就心照不宣的不了了之。
薛慕极回去换了身衣服,就被薛侯爷与夫人招到书房去。
薛德忠心里思索,儿子最近越发聪明,薛梅被欺负,大可以把事情告知他们大人来处理,为何会如此不冷静动手打人?他问,“你们两个谁先动的手?”
薛慕极回答的干脆,“我。”
“那咬人的畜生是谁捡回来的?”
“我。”
“冯骏是你表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
薛慕极就知道,薛侯爷想让他认错了事,虽然同为侯府,但冯家与雍都的牵扯很深,薛德忠x_ing格也偏软弱,能退一步解决问题,从不愿多坚持生是非。
他本不想妥协,让他道歉凭什么,但事情与他的预计,发生了稍稍的转变。
他扑上去人之前,虽然生气,但是很冷静的,他有自知之明,不到十岁的孩子,根本打不过高大强壮的冯骏。他扑上去毫无章法的厮打,一来是能趁人不备,打几下是几下,为姐姐出口气,他的姐姐自然是素莲公主,薛梅于他来说,只是个陌生女人而已。二来,他要打到对方还手。
冯骏那大少爷脾气,忍耐力有限,只要冯骏还手,他受了伤,他就能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敬宁世子来平江为平江世子庆贺生辰,结果把小他八岁的平江世子给打了,原因还是因为调戏薛侯爷的女儿,传出去,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薛慕极不怕丢人,他哪里也不去,平江地界他们平江侯府就是天,平江百姓都尊敬他们站在他们一边。但冯骏就不一样,他还得娶公主呢。
只要这件事,能传到谢驸马或者摄政王陆钰任意一个人的耳朵里,冯骏癞□□,这辈子就甭想靠近天鹅半步。冯家有本事的女人都死在皇陵,现在仅仅靠着沈家主母,在雍都走的很艰难,若按着前世发展,陆茜与沈初成亲,沈初收下沈家大权,冯家就得与他们平江侯府一般,老老实实提心吊胆的架起尾巴过日子。
他还与扶风打手势,确定扶风不要突然跳出来帮忙。
他本来已经被冯骏摔倒在地,冯骏那一巴掌就要落下来,他还亮出一半侧脸没捂,让他打,结果,冯骏捂着后脑倒在他身前。
薛慕极直接愣住了。眼前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金黄的小狐狸正趴在那人的右边肩膀上。
薛怀咎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棍子,把冯骏的脑袋打开花。
虽然有点感动,四哥是为了救他吗?为了怕他受伤吗?但四哥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冯家的世子,敬宁侯的嫡子,我可以打可你不行啊!
薛慕极连惊讶的时间也没有,演戏要演全套,冯骏失去战斗力,他气急之下要做的事……唯有……扑上去,接着打。
打到差不多,扶风看薛侯爷赶来,才把薛慕极拖开。
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命人把四哥带走,而四哥也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不解释。意思就是,就是你看见的那个样子。
全盘计谋错乱,自己伤的太轻,可以忽略不计,而冯骏伤的太重,这般闹出去,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是伤人的四哥。若是四哥被薛侯扔给冯家处置,将来谁去救路摄政王的x_ing命?他去哪里,再给陆钰找个义子,给大靖国变个大理寺卿出来?
薛德忠见儿子不答话,心下一叹,毕竟是孩子,重伤人会害怕。他语重心长的说,“极儿,平江侯府要给敬宁侯府一个交待,你把那小狐狸交出来,我们与你表哥道个歉,以免平江侯府与敬宁侯府结怨。”
薛慕极事后,把小狐狸交给扶风,让扶风带去城郊放生,经过此役,他也不想把小狐狸做成围巾了,只想着千万别落在冯骏手上。
薛侯见薛慕极摇头,说,“你若是喜欢,我再拖人去花间地界买一只。”
“父亲,冯骏在平江侯府里,欺负我的姐姐,他还说您的女儿,只配做他的妾,他凭什么这么说?同样是世子,还是亲戚呢,说话这么难听!我听不下去才动手的,我为何要与他道歉?”薛慕极早就想好说辞,想让他道歉,门儿都没有。
“他错,他大错特错,敬宁侯府的规矩必然会惩罚他,道理是我们沾着,但你这般动了手,道理就站在他们那一边。”平江侯劝解,“好在那棍子是二房孩子打的,冯家想要如何处置随他们,也不干你太多是非。”
“四哥是为了救我,才打冯骏的。再说,四哥是平江侯府的人,就算处置也是我们处置,凭什么要交给敬宁?”薛慕极心里明白,此事,已经与他预期不同,若要保住四哥,唯有威胁一条途径,而能威胁到敬宁侯府的,“爹是怕舅舅,拿着理找咱们平江的麻烦吗?大可不必,就算他不念与母亲的兄妹情分,他们也不敢。除非冯家不想再在雍都混下去。舅舅想让冯骏做素莲公主的驸马。这件事传出去,吃大亏的可是他。”
见薛侯爷犹豫,薛慕极接着说,“四大侯府表面奢华,内里的艰难忐忑,父亲您心知肚明。陆钰当权,沈家衰落,现下敬宁侯府比咱们平江侯府更加难处。如今,冯家只剩下嫁给沈丞相的冯珍,能在雍都起点作用。冯家已经没有退路,唯想要借着当年冯太后的指婚,拉拢李家皇族的血脉,毕竟现在活着的,还与嘉霖皇帝血脉最亲近的人,就是素莲公主。”
“你从哪里听说这些?”薛侯爷自己也是靠着几个家臣,才弄清楚大靖国复杂的形式。自己儿子才多大?这都是谁讲给他听的?
薛慕极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可他上一世八岁的时候,知道的可比这些多多了,又怨恨了一把原身的弱智脑袋,薛慕极说,“我自己想到的。”
薛慕极本想再解释几句,什么偶遇过路大儒,什么捡到一本秘籍,什么梦到神仙教导……但他老爹薛德忠,竟然就这么相信了。
大靖有如此憨厚的侯爷,薛慕极也是醉了。平江侯府里,好在有薛三爷留下的一干人等运作cao持,好在薛侯爷人胸怀宽广听得进忠言。
父亲说要再想想,才能做决定。薛慕极才不管,一路跑到侯府的牢房,钻进去把哥哥给放出来。
“哥哥你还好吧?他们没打你吧没骂你吧?刚刚他们带你走我没有求情你别生气!我那时候特别不冷静,谢谢哥哥你救我!话说那一木奉子打的太和我心意了,要不是你的一木奉子我就要被他打破脸……”薛慕极一路上不停的说话,表达他无比感激之情。薛怀咎还是淡淡的,就如同刚刚那一棍子跟自己毫无关系。
回到院子,直到夜里,才得知冯骏醒过来,醒过来的冯骏没有哭闹,大概是明白他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想要娶公主必须吞下哑巴亏,再说即使闹到敬宁侯那边去,他老爹多半偏向薛慕极,连带他被禁足个一两年也说不定。他还庆幸有人打了他一棍子,要不然他让薛慕极身上带上伤,他老爹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薛慕极听了扶风的回报,把桌案上的画收到箱子里,自言自语说,“没败他名声,真是便宜了他。”
他见薛怀咎再院门口,似乎要出去,小短腿不由自主的活动起来,很快,一脚踏出门槛的薛怀咎发现,薛世子跟在他后面。
被人发现,薛慕极三下五除二爬上旁边的一棵树上,树不算高,旁边挨着个平房顶。
薛怀咎走到树下,抬头问,“世子,那只小狐狸呢?”
薛慕极还以为哥哥出来是什么事儿,原来是找那金毛小动物的,说,“我放生了。”
见薛怀极要回去,薛慕极迅速伸出手,“来,上来,陪我看会儿星星。”
薛怀咎就着薛慕极的手跳上树,两人顺着树杈爬上更高的平房顶。
小道间,行过几辆马车,几个大汉从车上搬下箱子盒子,有人拿着账簿清点,薛慕极细细听过,什么珍宝古玩,字画刀剑……都是各方送给他的生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