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有责 作者:疯沓【完结】(7)

2019-06-10  作者|标签:疯沓 重生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梦里,他梦见姐姐,梦见父亲,梦见沈初,梦见陆茜,梦见很多很多亲戚,可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用平淡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们离着自己很远,自己与他始终隔着一条线,怎么走,也越不过去。

  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人在身后拽他的袖子,听着耳边嗡嗡,好像是薛怀笛的声音,“世子,世子!五弟,不好了!不好了!扫把星出事了!”

第6章 芋头

  “我回院子时候经过小杂间,想看看扫把星怎么样了,怎么说辞,才能打动父亲。我进屋,见扫把星趴在地上,我以为是累的,就……”

  “说重点。”薛慕极睡得迷糊,明明这人十万火急把他从梦里拖回来的,“四哥出了什么事?”

  “口吐白沫、满脸红疙瘩、手指甲与嘴唇,都是紫的,鼻息微弱、牙关打颤……我立刻叫来看他的丫头,询问情况,结果那丫头在隔壁睡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丫鬟当然不知道,因为是他命扶云把人迷晕的。

  等等……

  你说什么?!

  明明深夜见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因为挨了三十板子?不会,用刑的师傅都拿的住分寸,保管人疼得要死却没什么内伤。之后呆在屋里抄经,伤的是眼睛,也不会出现这些诡异症状啊!

  这是分分钟要死的节奏吗?

  薛慕极套上外衫,也不管反正,随意抓了个发冠扣在头上。

  “找大夫了吗?”

  “找了,我把人抱回常新院,差可心去请徐大夫。”

  薛慕极衣服没理顺整齐,发冠带歪了也没心情扶,与薛怀笛一路跑到二房常新院。

  常新院是二房儿子们住的院子。

  二房加上薛怀咎,一共有四个儿子,都住在这里。薛怀笛为嫡子,自然主最宽敞最大的屋,而薛怀咎住的是院子里的西头偏屋,原来是放木柴煤炭的,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方桌,多余的家具根本塞不进去。

  薛怀笛刚刚让下人抱着薛怀咎回来,直接抱进他的正屋里。

  薛慕极两人与徐大夫几乎同一时刻到,徐大夫摘下药箱,试了试床上人的脉搏,悲怆戚戚意味深长发出一声叹息,“恐怕……不太好……”

  薛慕极跳起来,抓着徐大夫的衣领,“你必须给我治好他!”

  “弟弟,徐大夫还没说完……”薛怀笛把人从徐大夫身上拔下来,他已经十五岁,身形已经与大人一般,比薛慕极高出一个头。薛慕极挣扎不过,他不跳够不着那庸医的领子,难道要拽他袖子吗?薛怀笛太烦人了,他狠狠猜了薛怀笛一脚,疼的薛怀笛吱哇乱叫。

  薛慕极挣脱出来,深呼吸平复心情,刚才是他太心急了,以为薛怀咎不受人待见,连大夫都不乐意救。

  他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救他,治好他,我重重有赏。”

  徐大夫跟着薛侯府三十年,是薛侯府的专用大夫,他品行清高,要不然,以他的医术,不会离开御医院,南下平江来。他自然不会在意赏赐,更加不会因为二房四公子不受待见而放弃治疗,治病救人,乃行医根本。

  徐大夫连连摇头,“世子你听我说,这等症状,是过敏之症,发病迅速,病状明显,严重起来是要人命的。四公子已经算是我见过的最严重的病人……”

  “过敏?”薛慕对医术不精,不晓得是什么病,总之看起来可怕就对了。

  徐大夫说严重,难道说薛怀咎要病死?

  不可能,他死了,那谁去救陆茜老爹的x_ing命?谁当上大理寺卿,去金銮宝殿上恶心沈初?

  “难道……救不活了吗?”

  “世子别急,换作旁人,这么严重的我救不了,但四公子不同,他幼年曾经犯过一次一模一样病状,那时候我下的药,还余存不少,我已经让可心去熬了,很快就送来,连喝上几服药,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徐大夫说完,丫鬟就端了药来,徐大夫用小勺子撬开薛怀咎的嘴,手提着下巴几下就给灌进去。

  药到病除,说的就是如此。

  一碗药喝下去,气息回缓,白沫不吐了,嘴唇跟指甲的紫色消失了,除了脸上的疹子跟通红的几块皮肤依旧那般鲜红。

  薛慕极小心脏感受如跳崖一般惊险,他简直要哭出来,徐爷爷你说话能别大喘气不?你早说你有后备药你能治好你叹什么气呀!

  他看着徐大夫顺带处理薛怀咎挨板子的外伤,以及半边红肿的脸。

  徐大夫把病人的整身衣服全脱下来,用木板和稀药膏,一点儿一点儿仔细涂在几乎布满全身的大小伤口上。

  薛慕极的心脏又跳崖了!

  震惊不过如此,他从一身的疤痕,见证了薛怀咎在萧小姐的指甲、簪子、筷子,蜡烛,缝衣针的威胁下,度过了怎样的悲惨的童年!

  那些疤痕已经很淡了,现在最新的疤,都是鞭子抽的,爬成一条一条的,更加骇人!

  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徐大夫又叹气说,“当年四公子犯过敏之症,比现在轻微的多,只是起疹子而已,我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病症,就用了几天,阅读数十本医书,才研究明白病理精髓。其实,这病也不算是病,发作起来却会要人命,所以,我特意嘱咐过四公子,千万不要再吃引发过敏病症的东西。”

  “什么东西?”旁边竹椅上,薛怀笛揉着脚趾头问。话说,薛慕极真狠,刚刚险些踩断他的指骨。

  徐大夫把被子给病人盖上,说,“芋头。”

  薛慕极听胸口咯噔一下。

  芋头???

  他昨天深夜,好像带了黏芋团子去小杂间,还逼着薛怀咎全部吃下去了!

  难怪薛怀咎一直不肯吃,因为他根本不能吃!

  哥哥啊,你不会说句话吗?你说你对芋头过敏,吃了会死,我难道还会逼你吃吗?

  薛慕极抓抓头发,只想撞墙,他险些成了害死未来大靖肱股之臣的凶手!

  他抓头发的功夫,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是知道的。第一次薛怀咎犯过敏症的时候,徐大夫嘱咐薛怀咎芋头不能吃的时候,他都在场。

  完了完了,薛怀咎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因为被狗咬怀恨在心,故意想害死他,才拿黏芋团子强迫他吃掉。

  他非但不是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啊!

  薛怀笛把徐大夫送走,回来就看薛慕极顶着沮丧的一张脸,歪带着发冠,哆哆嗦嗦拉着自家四弟的手,口中念念有词。他靠近了听清楚,这孩子不断的重复,“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他试试薛慕极的额头,不烫啊!难道被狗给吓得换魂了吗?

  薛怀咎也算因祸得福,因为过敏症状发作,好容易从鬼门关拖回了x_ing命,大房二房的嫡子,也不知为何,靠在他病床前,都不肯走。

  直到平江侯爷出面,免了薛怀咎的责罚,不用罚跪也不用再抄经,还赐下不少药材补品,薛怀笛才肯离开床板叩头谢大伯父。

  二房老爷刚刚回家,就听说这么一档子事儿,平江侯薛德忠,拍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总归是你的亲儿子,你怎能容弟妹下那么狠的手啊?母亲她毕竟是妇道人家,迷信惯了,难道你也相信,是你家儿子克死老三的吗?连笛儿与极儿都看不过去,故意等在这里,掀开被子给我看那孩子一身的伤,望着我能说说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亲爹。”

  薛德良剜了一眼自家儿子,死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合着大房来给亲爹找麻烦啊!再想想,与世子亲近些也好,将来老太君过世,家里还不是大哥说的算吗?

  薛慕极被平江侯抱了回去,他实在不习惯被人当孩子抱在臂弯里,刚刚出二房院门,就挣扎的跳下来。

  平江侯任由着他,他牵过孩子的手,拉过来理了理带歪的发冠跟拖地的腰带,说,“你不气他放狗咬你?还这般模样赶过来救他,我听徐大夫说,当时最着急的就是你。”

  薛慕极嘟嘟嘴,“平江侯千年大族,富贵不断,皆因家主之功。平江之主,为一族之主,要胸怀宽广,不能拘泥于人事,应放眼于长远。我是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父亲您。而且,四哥他品x_ing坚韧,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将来必有大作为。生命诚可贵,我岂能因为小小玩闹,就不顾同族兄长的x_ing命呢?”

  平江侯哈哈大笑,这孩子,说的有板有眼,还挺有道理的。

  他笑着,他又顺手要把孩子抄起来扛上肩,薛慕极赶紧避开,“父亲,孩儿已经长大了,孩儿就要过十二岁生辰了!您总是抱孩儿,孩儿会被兄长姐姐们笑话的!”

  薛慕极小短腿跑的快,说话的时间,就把平江侯远甩在身后。

  他回去自己的房间,刚要爬被窝,扶风从房梁上飕的跳下来,吓了他一跳。

  薛慕极直身子,问,“怎么样了?”

  扶风答,“原老板说,这么大的量,还得再等几天,他得从附近城市调货来。”

  “等,告诉他,银子不是问题。”薛慕极之前叫扶风办的事情,很快就办好了。

  薛慕极嘴角扬起笑容,小孩子笑起来两个酒窝深陷,尤其可爱。只是,扶风却感到背后飕飕发凉。

  这孩子一点亏都吃不得,刚刚查证放狗咬他的幕后主使,就布下谋划让他与扶云妙音妙语分别准备,绝对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变本加厉毫不留情,不愧是薛侯府未来的主子。

  扶风默默的退出去,又被薛慕极一个响指唤回来,“你去查查二房四哥,他几岁长牙几岁说话,什么时候挨打挨骂,平时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但凡与他有关的,能查多少是多少,统统回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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