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起来,找到了那张CD,耿乐把碟子塞进音响里,立刻,屋里传出了汪峰浑厚的声音。
王海把家务做完回到房间,看耿乐正翘着二郎腿在床上作威作福,他靠过去,却发现耿乐很冷淡的当作他是空气。
换了平时耿乐一般的反应是——很作的往里面挪一两公分,跟小朋友划三八线似的。
“乐乐……”
耿乐翻身,把音响的声音调小一些,然后难得严肃的说:“王海,孩子的事情对不起,我应该跟你先商量的。只是我害怕自己说服不了你,就耍赖了。我总是觉得你一定会迁就我。”
“好了,不说了,都已经怀了,就等她生下来再说吧。”
“如果到时候发生什么事,给你生活带来伤害,我除了对不起,什么都没办弥补。”
“我们一起去面对就好了。我爱你,乐乐。”王海把耿乐拉进怀里,耿乐并没有反抗推拒,但是也不见得热情,就像刚才的性爱一样。那么不伦不类的,让人不踏实。这时候王海反而宁愿耿乐像往常一样跟他无理取闹。
“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叫你爸爸,但是自己又生不出来。”
王海被这么一句话逗乐了,直把耿乐抱得更紧了。
“好吧,为了让你的孩子以后不至于流落街头,我会好好赚钱的。”
“不是钱的问题,你心里压根儿不想有后代,我考虑过你的那些考量,但是……我觉得就我们俩这么过下去,好像迟早会——”
王海其实并不觉得有了孩子,他们就会像普通夫妻那样有了保险杠。
“别说了,乐乐,睡觉,累了。”
换了平时,耿乐一定会说这么早睡什么觉啊,然后再几句什么马无夜草不肥之类的话,打上一炮。可是今天他只是点点头,然后翻身,背朝着王海睡下了。
苏莹莹等了一晚上,结果对门也没打起来。李维嘉一边打着哈且一边说,“你快睡了吧,这么鸡血对胎教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从来不指望耿乐的基因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
“那你还生?”
“总还是想要一个孩子,可能年纪大了,心慌吧。怕再过几年,就高龄不能生。”
“我说我生一个,你偏不让。”
“你身体不好,逞什么强,万一到时候出什么问题,你拿什么赔给我?”
“说你胖还喘上了。”
苏莹莹从后面去拥住李维嘉,她们这一刻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个在苏莹莹肚里里疯长的小生命。
那天吵架的后遗症相当严重,王海发现自从那天跟耿乐做了以后,他每天回家都见不着耿乐,一直要等到深夜这人才回来,还总是满身酒气。问他去哪了,他只是解释说请客吃饭,准备办公司执照了。
王海有一次很想问问耿乐究竟准备做什么生意,结果耿乐的话从嘴里横着出来,说了句,反正不是卖肉,你放心吧。
话掉到地上,谁也不理谁,不欢而散。
王海已经感觉出来了,耿乐现在收拾他的路子变了,已经不胡搅蛮缠了,现在他就是冷暴力。
打电话不接,发短息基本上只回两个字打发:在忙。
到了周末,两对儿人都有点心事重重的,耿乐打了电话说不回去了,但是王海推脱不掉。丈母娘非要苏莹莹每周回家去报道,给她又是炖鸡炖鸭,又是蜂蜜花粉的,总之弄得像是未来国家领导人要出生似的。看到这些,王海就格外想耿乐,特想听耿乐吐一两句槽。
坐了一会儿,王海还是站起身去了阳台给耿乐打电话。
这回耿乐倒是接得很快,可是接起来那句话又让王海气不打一出来,他问:“怎么了?出事了?”
“你能盼着点儿好么?就是想你了。”
“你还在你丈人家里,别这么嚣张。”
耿乐的态度还算不错,不过王海能听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问:“嘛呢?”
“看股票分析呢,无聊。”
“那出来玩吧,一会儿去打球?”
“你那边不吃了晚饭甭想走,看着吧。”
“这个你别管,我想办法出来,你快去洗澡捯饬捯饬换身儿衣服,我两点半回去接你。”
“来真的啊?”
“废话。”
“行吧,那你找个借口出来吧,我现在去收拾一下。如果来不了了给我发个消息就成,我就自己安排了。”
王海心里膈应了一下,于是嘴上下意识的就问:“怎么?自己安排是要去会哪个情郎啊?”
“反正不是你呗。”说着,耿大爷挂了电话。
王海盯着电话,无赖的叹了口气。他是怎么喜欢上这么个别扭货的!
好说歹说王海终于找了借口走了,苏莹莹靠在门口讪讪的看玩笑,“你又巴巴的赶去倒贴耿乐那个老妖怪吧,王海,你得有点男人的架子。”
“行了吧,他再折磨我,我都有阉了自己的心了。”
“哟,上回那事儿还没消停呢?”
“一个星期没让我碰了,天天不回家,喝得跟孙子似的。”
“他那是公主病犯了,等着你搭个台子修个城堡先把他接下来,再送进去。”
“姐姐你少说点黄话,注意胎教!”
“这是黄话吗?你怎么听出来的?”
王海扯着嘴角笑笑,穿好鞋子就出门了。
结果遇上堵车他还是迟到,耿乐接了电话很快就出现在了地下室车库。王海看他“媳妇儿”款款走来,忽然发现耿乐好像又瘦了。
以前还有点紧绷的铅笔裤穿在腿上现在已经跟休闲裤似的了。
他看着耿乐上床,两眼发直,车门关上,耿乐甩过去一个白眼球,说:“怎么?没见过帅哥?”
“那哪能啊,见过,就是好久没吃过了。”
“走吧。”
耿乐没接茬,王海讪讪的发动车。
要说这耿乐不出么蛾子,那就不是耿乐了。
到了保龄球馆,王海进去要了鞋子,耿乐还跟柜台那儿站着,然后问,“给我们开的几号道啊?”
服务员小姐低头查了半天儿,说:“是六号道,先生。”
“把那个板儿给我竖起来。”
“啊?”
“就是两边儿的槽,给我把板儿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