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讲完的时候白絮扬已经驾着车开上了上环路,白浅抓过车上放着的半瓶纯净水咕咕录喝了一大口,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爸爸,我们去哪里?”
白絮扬看了看白浅一眼,终于讲完了?看来自己是没受伤了。
“自己有伤着吗?衣服怎么破了?”
白浅伸出左手到白絮扬鼻子下,小手臂上一块擦伤红印:“这个算么?”心里活动是你打我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重多了。
果然,白絮扬只看了一眼便不再问了,他说:“去极云山。”
白浅一听极云山便皱了下眉,那里他以前和白絮扬去过的,清清静静,什么东西都没有,都不知道他爸爸为什么时不时喜欢去那
里。
车在路上飞驰而过,开了三个小时才到了极云山下,上山还要四十分钟,白絮扬他们到时已是傍晚。
极云山上,晚霞红遍,映着满山艳色妖娆……
11.命由己造
到了太青庙白絮扬照例便住进了他以前的那间房间,房间设施和一般的房间一样,只是附带的卫浴相比奢华。
明空和尚早前便接到电话知道白絮扬要来,此正是晚饭时间,整个太青庙便带着青木的饭香,幽幽淡淡。
七岁的小男孩衣衫几许破裂,明空便冲他笑了笑,往前带路领着父子俩去后院。到了白絮扬住所院外便停了下来,双手合十行了
一礼。
白絮扬薄唇微勾,略低了头,合掌回礼:“多谢大师。”
明空离去,白絮扬才牵着白浅的小手推门走进房间。毕竟不放心,脱了白浅破掉的衣服,略略看了看,便对白浅道:“去先洗澡
,等会儿有人会送饭来,吃完了做功课,这边有很多书,可以看看,等会儿自己睡。”
白浅问:“爸爸不回来了吗?”
玉兔东升,晚风微凉。
太青庙明空大师的禅房内晃动着微微的灯光,空气中和着油香听着一屏之隔的诵经真言,白絮扬盘腿坐着,闭着双眸仿若睡去。
许久,当明空诵经已毕,白絮扬也已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窗外夜色正浓,树影微晃。
一屏之隔内,明空道:“白施主此来有事相问?”
白絮扬听着明空对他的称呼,问道:“大师,何为是非?”
明空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是非存乎尔心。”
白絮扬指着窗外摇晃的树叶道:“这也是化相吗?”
明空道:“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许久,白絮扬又问:“那你说,我是该与不该?”
明空道:“娑婆世界为不得完美世界,熙攘来去,皆为利往。万法皆生,皆系缘份。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勘破、放
下、自在。’施主不入佛却信佛,亦是佛缘,该与不该,早在施主心中了。”
房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明空道:“是小施主来了。”
白絮扬也听见了,他笑了笑:“不是小白菜么?”
明空大笑道:“老衲愧疚。”
白絮扬笑言:“大师,一切皆是化相啊!”
屏风之后,明空慈悲一笑:“你们之间不是化相,是孽缘。”
禅房的门被白浅轻轻推开,伸出小脑袋来:“爸爸?”
白絮扬道:“不是让你睡下的吗?”
白浅扯扯换上的睡衣衣摆,扭妮地站在门缝间:“院里好安静。”
白絮扬起身向明空告辞,走出禅房,牵着白浅的小手慢步离开。白浅回头看了看半开的禅门,黑洞洞的有些吓人,他轻声喊道:
“爸爸。”
白絮扬便转过身蹲了下来,白浅看着他爸爸不明所以,接着他便被白絮扬抱了起来:“走吧。”
父子俩渐行渐远,经过小桥,桥下荷叶影影绰绰,步子不停,穿过小半月门,白絮扬便转身进去了。荷叶微动,又静,压抑的黑
暗如困兽挣脱不得。
白絮扬没能在太青庙内住上一个周末,次日傍晚接到电话,秦申义胸口中了一枪,凝是打中心脏,正在医院抢救。
白絮扬驱车往回赶,车上打了电话让钱伯来接白浅,自己再去医院。
到医院时,只一人在急救室外,白絮扬问那人:“怎么回事儿?”
赵阅已急得满头是汗,见白絮扬到了才放下一颗乱跳的心:“大哥,申哥他怕是不行了……”话未完泪已流。
白絮扬低吼一声:“胡说!”身上戾气乍现哪有扬总的温润之气。
“当时什么情况?”
赵阅低了头,有些不敢言。白絮扬撇了人一眼:“说!”
赵阅咬了咬唇,道:“打伤申哥的人已经被击毙了,是‘北联’在逃的人……当时是申哥自己送上去挨的一枪。”赵阅看了看白
絮扬脸色已经沉到底了,继续道:“申哥是为了救‘奇衡’的CEO苏总……”
许久,白絮扬心下才静了下来,问:“苏青言呢?”
赵阅道:“休息去了。”
白絮扬皱了皱眉,看来苏青言是不领阿义的情了,秦申义啊你自找的。
手术用了三个小时,医生说:“万幸!偏离心脏,已无大碍。”
赵阅喜极而泣,立马拿出电话拔号。
赵阅抬头看白絮扬看他,才解释道:“申哥说,如果他没死就给苏总打电话。”
白絮扬想笑,骂道:“没出息。”
赵阅偏头道:“啊?”什么意思?
“不过,大哥,申哥干嘛要让我确定他死不了时立马给苏总打电话?”
白絮扬转身离去,他还有很事要处理:“打吧,来不来就看他造化了。你照顾好他,我明天再来。”
苏青言接到电话时正在医院大楼下面的凉亭里,手机响时白絮扬刚好下楼。他看见苏青言背对着自己接起电话,说:“知道了…
…不过去了太晚了……嗯……明早再去看他……”
苏青言挂了电话拿在手上阴阴看了一眼才狠狠放进裤子口袋里,转过身便见白絮扬站在路边,苏青言挂上微笑,问:“扬总,这
么晚了来散步啊?”心慌更乱,却是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