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感觉,能让张承志害怕的一定是有关小依的消息了。
白浅的车技是跟着溪小海练出来的,还不错,一路开过来,接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十二分钟。后面程方跟得吃力,中间怕跟
丢了不得不三更半夜给白絮扬去了个电话。
候车室里只有张承志一人,埋着头坐在椅子上,白浅冲过去拉起人:“你做什么?是不是小依有消息了?”
张承志本来只是呆呆的坐着,看见白浅和那句问话便突然哭了出来:“在D城,就在D城,我竟然没找到她们……”
白浅看着人:“那现在找到了,去不就好了,现在这么晚哪里有车?”
张承志摇头:“是伯母打电话过来的……”
白浅忽然静下来,为什么是伯母打电话过来?而不是小依?
“小依呢?”
“在D城的医院里……我父亲去找了人,他带了人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浅拉着人往外走:“我开车过来了,我们开车去D城,现在就去。”
程方跟在前面的车后面,眼见着出了B市便又给白絮扬打了电话,得到继续跟着的指示。
D城。
和中医院。
张承志冲过去抓住成夫人的手:“小依呢?”
成夫人指了指隔离病房。
隔离病房里,成小依正静地睡着,或者说昏迷着……
张承志双目刺红地盯着成夫人,问道:“是不是我父亲,是不是他干的?MD!我去砍了他!”
成夫人拉住人,眼泪没有断过:“不是不是,小依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她一直就断断续续地没有吃药……好孩子,你不要
去找你父亲,我打电话告诉你,是让你看看小依的,她一直昏迷着叫你的名字。”
张承志失控地吼着:“为什么没吃药?为什么?”
成夫人失声哭道:“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让小依跟我一起受苦,她有病在身,她受不了苦啊……”
张承志原地转着圈:“不会的不会的,伯母,医生怎么说?”
成夫人道:“要做手术。”
“那就做吧。”
“我怕,我不敢签字……”四十几岁的女人已经老如六十岁了,她生命里唯一的牵挂经不起一切不确定因素,何况手术费是最实
际的问题。
张承志毕竟年少,做事要比成夫人果断:“手术,医生说了就做!”
医生说:“先付三万,我们马上手术。”
成夫人拿着卡:“我只有一万多。”
医生叹息:“这病房都让你们住了,如果手术再拿不出钱来……”
白浅拿出金卡,拉着张承志往楼下走:“马上手术,我们去交钱。”
手术之前医生例行告诉家属手术所经的风险,成夫人听着那一串串后果吓得脚软。张承志抢过单子递给成夫人:“签字。”
接着抬头对医生道:“你不用说了。”
等待的时间是长久的,天亮的时间,手术门开了,张承志第一个冲上前去,医生摆摆手:“手术还没完……”
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手术成功,现在留院观察。”
成小依依旧被推到了隔离病房,下午的时候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穿着隔离服的张承志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换成夫人进去看人,虽然情况不太好,但总算让人放心下来。张承志去主治医生处问了情况,又下楼去买了饭上来。
白浅看着闷声不响做事的男孩,忽然有种错觉,这人在长大。有了自己的担当,人便自然就长大了。
而自己呢,却还是身在一片迷雾里,明明在那里,却什么也看不见……这些让白浅有些羡慕张承志和小依了……
如果他们的时间就停留在此那该多好,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意的。
第二天,隔离病房里,小依突然病危,不得急救,没有再醒来。
白浅记得那个男孩像疯了一样冲进医生的办公室里去质问,但是,事实便是事实。之前他们是签字了的,医院没有责任。
张承志安静地接受一切,办理一切,照顾成夫人。白浅跟在后面偶尔帮帮忙。
或许是注定好了,也或者是离开的人在天有灵,那天之后,张承志又回到了医院。因为医院里留下了成小依的东西,他回来取回
。经过那位主治医院的办公室里时,他听见了里面争吵的声音……
“310病房的人家属都离开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李医生!做为一个医生,你手里的病人因为手术失误死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歉疚?”
另一个声音烦燥地说:“歉疚,我歉疚,行了吧?”
“你……若不是为了医院的名声……”
办公室的门‘碰’地一声被打开了,说话的两人后知后觉两人谈话的时候门没有关上,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张承志把刀插进了医生的肚子里,他说:“一命换一命。”
旁边的医生尖叫出声,他大声喊道:“来人啊……杀人了……”
张承志握着染血的刀,轻轻道:“你去叫人,我站在这里不跑。”
警察来的时候问:“你为什么杀人?”
张承志回道:“不为什么,你们抓我吧。”
医院不可能自己跑出来说明真象,随后,张承志被警察带走。
白浅知道消息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爸爸,这是一个人的本能。安顿好成夫人,白浅立即开车回B市。
D城来回B市要四个小时,白浅一路开车回来手有些抖,杀人是要偿命,分秒必争的时间。
白浅冲进家门,白絮扬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孩子冲上去抓住男人,如抓住救命的稻草:“爸爸,快,快,你快去救救承志。”
白絮扬皱着眉打量着白浅,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你这是干什么?出去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弄得是什么样子?”
白浅求他爸爸:“爸爸,我们去D城好不好,现在就去,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