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物质上被迫降低了很大一截,尽管只有两只猫能吃上价格不菲的罐罐和零食,但他依然很享受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悠闲,他不需要再绷着一根弦去照顾靳寒,也不用每天早早起床一边睡眼惺忪的帮靳寒熨衣服,一边强打起精神梳理行程。
店里的工作更像是消遣,专门和小动物打交道的工作没有繁琐复杂的人情官司,也没有阳奉y-in违的觥筹交错,他每天只需要按时上下班,午饭归小老板管,下班之后他会在隔壁的面包店里买两份面包,一份晚饭一份早饭,这样一来,他回家之后除了铲屎、逗猫这两件家务之外什么都不用做。
靳寒来找他之前,他是这么过的,靳寒出国之后,他也是这么过的,唯一不太开心的地方就是黎叔也跟着靳寒一起走了,他每周的定期补给化为泡影,只能勉强靠着自己炸厨房和买外卖度日。
不过有失必有得,自打季澜一天之内连着见了严皓和靳寒之后,小老板就开始对他肃然起敬,每天都想从他嘴里套出来一次x_ing搞定两个极品男人的秘籍,季澜工作餐的质量因此有了显著x_ing提高,要么比别人多一块汉堡r_ou_,要么就比别人多一盒巧克力n_ai。
每次吃午饭的时候,小老板都会抱着自己的低脂沙拉凑到他身边絮絮叨叨,一边试图从他嘴里撬出来什么恋爱心得,一边在心里暗搓搓的diss他干吃不长r_ou_的魔鬼体质。
秋日过半,季澜的生活平静安稳却不乏味,靳寒的走后的第二个周末,杜戚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城里,并且趁着靳寒不在,光明正大的在季澜的公寓蹭了一顿夜宵。
季澜在公寓里只囤了几桶方便面,杜戚也不嫌弃,直接把简洁雅致的小黑裙一撩,大马金刀的捧着泡面桶盘膝坐去地上就开始吸溜面条,靳球球和季涩涩被泡面味吸引的不太老实,季澜只能又给它俩开了个罐头。
“我和你讲,黎叔是最滑头的,他这倒好,陪着病号出国看病,还算带薪休假,把我和陈焕扔在这边。”
泡面的热气蒸腾,杜戚被泡椒味的方便面辣得鼻尖发红,她边说边张嘴咬住了季澜递给她的冰酸n_ai使劲吸了一大口解辣。
杜戚在妆不花这件事情上有着绝对的天赋和实力,她三口两口把一桶泡面扒拉完,又叼着酸n_ai起身去给自己泡第二桶,即使吃得狼吞虎咽,她面上的妆容也依然精致艳丽。
过膝的小黑裙随着她走路的动作翻出细小的浪花,季澜揉着额角任由她打扫自己的储备粮,他这周日轮班休息,本来还想在家里懒一天,这么看来明天肯定又要下楼去买吃的。
“你也真是,干嘛都买辣味的,鲜虾鱼板面了解一下啊季澜小朋友——这个味道才是正途!不要仗着自己天生丽质不长痘就肆意妄为好不好!”
杜戚把空掉的调味包反手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暖水瓶里的水汽随着她倾倒热水的动作溢了出来,她叼着酸n_ai含糊不清的开口,倒完热水以后她又一手端着泡面桶一手打开冰箱门不死心的寻觅了一圈。
山庄要整体翻修重建,她前段时间跑路不光是不想被靳寒拿来泄愤,她亡夫的忌日到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去亡夫死去的地方小住一段时间,守着墓烧烧纸扫扫灰,装两天贤良淑德的温婉模样。
不过她的八卦消息从来没断过,她还想着回来之后能正面欣赏一下靳寒吃瘪的狼狈德行,结果就在她和黎叔他们准备开盘下注靳寒用几年能成功复婚的时候,山庄里的员工突然急三火四的来电话告诉她山庄塌了。
“山庄翻修,不对,都不能说是翻修了,得重建,陈焕那个没品位的老粗屁都不懂,凡是动脑子的忙都帮不上,只能给我搬砖扛沙子,等过两天囡囡回来,我非得跟她抢姑娘泄愤。”
季澜揉搓靳球球的动作稍有一滞,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杜戚的山庄是个很讲究的地方,且不说有那么多排到好几年后的预约单子,山庄本身已经建设的非常完善了,各方面的硬件设备都是最好的,山上本来就难以破土动工,当初搭建这个地方的时候靳寒费了大力气,他帮着靳寒联系了很多合作方都说难得太大做不了。
“整个庄子塌了一半,池子被挖了,地底下管道什么全拆了,你那个戒指扔得解气,找起来就难了,靳寒同志亲手刨得池子挖得地,谁敢拦啊。可怜我这么多年心血全都搭进去了,现在还得给他擦屁股。”
杜戚说到这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放下泡面去摸自己的手机,她不太习惯用手包,手机平时就塞在大腿上的枪袋里,她撩起裙子风风火火的找手机,两条长腿白皙匀称,被屋里的灯光一晃,简直是修长美观又x_ing感撩人。
季澜跟她相熟已久,但也还是适应不了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他红着耳根举起靳球球试图挡住这种非礼勿视的场景,奈何日益浑圆的靳球球已经沉甸甸的难以举起,仓促之间,他只能尴尬的扭着脖子躲开视线。
“给你看这个,我的人冒死拍下来的,你看,挖地拆管子的小泥人,我传给你,留着私藏扎小人。”
杜戚浑然不觉的把手机举到了季澜面前,屏幕上的人的确是靳寒,这应该是个用长焦镜头拉近偷拍的照片,拍摄的距离远了一些,画面的质量还是不错的,靳寒的影像很清晰的出现在画面中央,满身泥污的男人正在凿温泉池的池底。
杜戚一共吃了两桶泡面,喝了三袋酸n_ai,吃饱喝足之后又把两只猫从头到脚lū 了遍,她走得时候已经临近凌晨三点,得体漂亮的小黑裙依旧能勾勒出她窈窕婀娜的腰线。
季澜一路送她到楼下,陈焕的车停在路边,看他们下来立刻闪了闪车灯,秋天的凌晨露水重,昏黄的车灯将空气中细小的水滴映照成虚无缥缈的雾气,季澜裹紧了身上外衣送她上车,面上罕见的带了点调侃的神情。
“你省省吧,有心思八卦我,不如先想想自己,我和你讲啊,我可是压得三年以上,你给我争点气,千万别再惯他了,还有啊——”
杜戚坐进车里之后先蹬掉了脚上的细高跟,她起身伸出手来捏了捏季澜的鼻尖,染着酒红的指尖刻意做了一层磨砂,这是她经年累月的习惯,因为她那个没品位的亡夫总说这种暗一点的红色好看,没那么张扬跋扈。
“他们这段时间都不在,有事你就找我,别自己乱想,哪怕你最后真打算把他踹到底,那我也还是你的朋友,靳寒不靳寒的我不管,你要真和他掰了,我和黎叔就都跟着你。”
此刻的杜戚简直就像个撺掇父母离婚的不良少女一样,喝茶水提神的陈焕险些被她这句话呛出个好歹。
季澜在陈焕狼狈不已的咳嗽声中骤然放松了许多,他扬起嘴角露出了一点笑容,又俯身去拿了后座上准备的毯子盖在杜戚的膝上。
“知道了杜姐,有一天你和陈焕掰了,我和囡囡也都跟着你。”
季澜笑着帮她关上车门,目送车辆在杜戚的笑骂和陈焕的越发响亮的咳嗽声中缓缓驶离,他又站了一会才转身上楼裤兜里的手机在他进门之后微微震了一下。
季澜换上拖鞋进屋之后才慢吞吞的摸出了手机,照片是黎叔用靳寒的手机发的,画面里两个病号,已经开始复健的德钦厚颜无耻的坐在靳寒床边大肆吃着各种各样的垃圾食品,而被医生勒令修养的靳寒只能蹙着眉头眼不见心不烦的闭目养神。
夏日和冬日之间的交接很短暂,行道树的树叶还没落干净,北风就卷着雪花呼啸而来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比往年早,杜戚和陈焕想赶在天气彻底冷下之前把山庄里的坑给平了,他俩忙他俩的建筑工程,季澜忙自己的工作,公寓里的供暖不是很好,季澜拿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安全可靠的电暖气,结果靳球球太怕冷,贴着暖气睡了几天之后直接把自己橘黄色的毛烤糊了一半。
十一月出头,季澜跟小老板请了早就商量好的年假,带着靳球球去洗澡、修毛、剪指甲、绝育一条龙,彻底让靳球球变成了一个短毛的小太监。
靳球球是一只戏很多的猫,季澜知道它做过手术之后肯定会不开心,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健硕矫健的季涩涩在那摆着,所以他才决定把年假都花在靳球球身上,好好陪它度过绝育后的沉闷期。
靳寒那边一直是黎叔在和他联系,除去精神状态之外,靳寒的生理状况也不太好,他自己那段时间作得太厉害,作息混乱、不吃东西、抽烟抽得又多,一到国外还没等接受专家的心理疏导,就立刻被关进了病房。
靳寒肺上曾经受过伤,当年那个绑匪用刀捅过他这,比起余下那些刀伤,他肺上这一处是最致命的,后来他在边境的时候又溺过两次水,所以他肺上始终有点毛病,这回他抽烟抽得太凶,直接把多年前的旧伤给带起来了。
季澜仔细看了黎叔发过来的病历和诊疗记录,偶尔还会跟黎叔打个电话聊上几句,黎叔现在一个人管两个病号,虽然属于带薪出国吃住都包,但也实在是忙得心累。
黎叔总是会在电话里和季澜抱怨两句,德钦还好一点,至少还能管住,靳寒就各种让人头大,属于那一种自己作死还要害别人跟着上火的最不省心的病人。
圣诞前夕,陈囡囡小朋友千里迢迢回国来找爸爸过节,身为典型女儿奴的陈焕捧着花去的机场,结果陈囡囡一出来就笑眯眯的搂住了季澜的胳膊,看都没看自己亲爹一眼。
由于陈囡囡在国外疯狂思念泱泱中华的各种美食,季澜年假的最后一天全都用在了她身上,一整天下来,主要是杜戚和囡囡选地方点菜,陈焕负责刷卡买单,他负责蹭吃蹭喝。
囡囡从圣诞节待到新年,季澜年假结束之后正好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小老板死活不肯再给他放假,他只能在脑袋顶上别一个傻里傻气的圣诞帽认真工作,惹得囡囡只能来店里找他玩,但陈囡囡小朋友没来两次就被一身黑气的小老板吓得不轻。
一贯清冷疏离的季澜突然开始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聊天,这个现象绝不利于吸引客户,小老板每天忙着给严皓的公司送外卖,一边卖力的在咖啡上做心形拉花一边还要cao持自己的立足之本,一时间简直快要把自己愁秃。
好在陈囡囡毕竟是个一心钻研的小学霸,就算来找季澜玩也总是带着作业来,她课业重,每次和季澜聊一会就要开始打开电脑搞作业,八九点的时候杜戚和陈焕会从山里开车过来接她和季澜吃夜宵,这么看来她和季澜倒像是一对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