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艾家茶庄的小少爷打碎了厦玉楼的名贵茶碗一只,只得留下来劳力抵债。
厦玉楼却非外表看起来那般,只是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和客栈。方游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如今却躲在这儿做老板。
第一次碰头便是颠龙倒凤。两人皆有过去和前尘往事,方游可尽心却未能倾心,艾子青冒死产子却未能解心结。无人能预知,这段感情能否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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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艾子青躺在床上,听见屋外刀剑相碰的嘈杂声响。他被掳来此处已有月余,身上被下了厉害的毒物,此时毒x_ing虽未发,但浑身发软,手脚都使不上劲,拼尽全力也只能挪动一只手臂,搭上已微凸的小腹。他微喘了口气,听着打斗声越来越接近。
“呼啦”一声响,房门被大力撞开,余光瞥见来者,是把他掳来的“疯刀客”陆立旋,艾子青暗自摒住呼吸。陆立旋踉踉跄跄地进了房间,似是身后有什么抵着逼迫他向前。果然,陆立旋缓慢向里走来,艾子青终于见到了他身后那个手持名剑筝山,带着罕见明显怒意的高大墨衣男子。
方游……
艾子青口唇微启,想唤却发不了声。
方游也看见了他,往日或机灵或软糯的心上宝,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陌生人的床上,他只觉得脑海里全是叫嚣着的杀意。筝山剑四年未曾出鞘,方游腕间一抖,剑刃已抵住陆立旋的喉头。
“师兄!”赶在方游之后入屋的白铭伸手拦住了他。“这种小人,我帮你盯着他就是,不值得脏了你的剑。子青在那儿呢,你快去看看他。”
方游指尖捏紧了剑柄,狠狠地瞪了陆立旋一眼,才算作罢。收剑入鞘,快步走到床边,捞起躺着那人搂到自己怀里。
“你怎么样?”指尖蹭过怀里那人瘦削的脸颊,抚上发白的唇沿,方游心揪得阵阵发紧。“没事了,我找到你了……”
艾子青尽力又朝他怀里挪了挪,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反而扯起唇角笑了笑:“还好,让老板担心了。”
一旁让白铭揪着衣领的陆立旋却突然开口:“他被我下了‘求生不得’。”
“你说什么?!”白铭一听这个名号便将陆立旋生扯到自己跟前。连不谙岐黄的方游也听说过这毒的厉害。
“求生不得”,与一般的催/情毒药不同,此药需一人的血做药引,下在另一人身上,不论男女,毒发之时都会情欲迸发,不能自拔,虽发作频率不高,药x_ing不算最烈,但必须依靠提供药引之人的精元,经交*入体,方可彻底解毒。
“我对男人兴趣不大,”陆立旋冷冷地瞅着方游,“就算你的心上人滋味不错,我也没这个嗜好,玩过几次而已,没s_h_è 进去。放心,没伤到这小怪物肚子里的那个小的。”
话音入耳,方游登时有些发蒙,什么肚子里的小的?手探入人怀中轻轻摩挲,竟当真摸到微微隆起的柔软。
“怎么回事……”方游蹙眉望着怀里的人。
被突然道破秘密,艾子青心脏砰砰直跳,忙揪着方游的袖口试图直起身。“是我逼迫白铭大哥帮我的,你别怪他,唔……”架不住浑身发软,复又倒回人臂弯内瑟缩着。
人在自己怀里难受着,莫说方游一时还未理出头绪,便是真要责怪,眼下也狠不下心来。“好了,好了,回去再说。”说罢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迈出房门。
白铭狠狠地一肘击向陆立旋,将人打昏在地,也跟着出去了。
厦玉楼。城中客栈和酒楼的新贵,也是方游以老板身份隐藏江湖背景的据点。
方游抱着艾子青一路回到楼内住处,将人放回到自家床上,正想出去唤白铭来给人把脉,却被艾子青圈住脖颈不放。
“别走……”脸埋在人颈间,艾子青声音微抖,软软地倚靠着他,手掌倒是揽实了不肯放。
方游只得环住他的背轻拍几下哄着。“乖,我让白铭过来看看,你的毒……”
“不要,别走……我想你……”听到方游提及身上的毒,艾子青抖得更甚,声音中染上哭腔,唤出平常少有直呼的名讳,“方游……”
方游平常被他老板前,老板后的叫惯了,与人分别一月有余,自己又怎么会不想念,此时更是满心酸疼,连忙再度拥人入怀,细碎地吻着怀内人的额角脸颊。“没事了,回家了,别怕,别怕。”
两人相拥片刻,艾子青只静静蜷在方游怀里,听着他不住轻声哄着,终于有了点重新得到安全的实感,身子放软了下来。“我不要……那人帮我解毒……”
方游愣了愣,随即明白到他的顾虑,但一时不知该做何回复。
“我不要他碰我……不要再看见他!”艾子青脸埋人胸膛,闷声中透着十足的委屈。方游见状忙轻拍人背顺着气。那陆立旋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逼自己现身,这孩子在他那里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方游又是气又是疼,只能先哄好怀里的人儿再做打算:“放心,有白铭在呢。我绝对不会让他再碰你一个手指头,没事的。”
断断续续又哄了一会儿,艾子青才终于舍得放开方游,让白铭进来把脉,又施了针。白铭有意在几个x_u_e位多留了一会儿,艾子青才抱着被角睡了过去。方游随着白铭移步到了房外。
“放心吧,这毒靠外力逼出来还是可以的,不一定要那畜生来解。”未等方游开口,白铭先宽慰了他。
但方游仍是忧心忡忡:“要怎么做?”
白铭略一思忖:“同寻常毒物一样,只是子青眼下的状况,恐怕受不住,我每月替他施一次针,辅以药物,略加压制到孩子出生之后,调养好身体,再解决也无妨。”
方游眯起了双眼:“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白铭只得吞吞吐吐地解释:“就是,我自己的一个新实验,之前和子青闲聊的时候告诉了他,结果他非要我在他身上试……说是,如果我不试,就去,就去……”
“就去什么?”方游不耐烦道。
白铭叹了口气:“就去告诉陈风我对他有非分之想。”
方游愣住了。
白铭瞅了他一眼道:“我也跟子青提过,你不喜欢小孩子,他非要试。我本来不指望能成功,就想着随便试试,没想到竟成了。现在大概有四个月了,他若是没中这毒,还能落了,现在要是要落胎,只怕是要把他小命搭上。”
方游沉默许久,似是在思量着,终于憋出一句:“你对陈风有非分之想吗?”
白铭差点被口水噎着:“师兄!你不是吧?你里头媳妇孩子不cao心,反而cao心我和你的旧情人?”
话音刚落,屋里头传出细微的哭声。方游不作他想,快步走进房内,只瞧得艾子青背朝外缩起身子,肩膀不住地耸动着。方游轻轻将人摆正,意料之内地发现人脸上满是泪痕,双眼却是紧闭着,显然犹在梦中。方游叹口气,伸手拭去泪水,掌心轻揉着人脸颊,低声唤道:“醒醒,子青,醒醒。”
艾子青又抽泣了几声才被唤醒,迷茫地眨了眨眼,残留在眼眶里的泪水顺势滑落。方游瞧见此景,只得又深深叹息一声。
“我又做梦了?”艾子青止住抽气。
“嗯。”方游掌心覆上人发顶轻揉,“没事了,你回来了,放心睡吧,小孩。”
艾子青迷糊地应了一声,拽过方游的手掌轻放在怀里,复又阖眼入睡。
方游默默地打量着他,视线扫到人小腹,自己的掌心底下那一小片柔软,内心只觉既无奈又心疼。
第二章
二
一年半以前。
厦玉楼,坐落于城中最为热闹的一条商街,却隐于街道拐角朝里的僻静处。即便是如此崎岖的选址,开张一年以来,却已是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食肆。酒楼的茶水一般,菜肴一般,客似云来,主要都是冲着这家独有的桃花酒。楼里也兼营客栈,因这儿既靠近集市,又享有闹市中一点清净,来住店的倒是比来吃饭的要多一些。
这日,白铭又从医馆里溜出来,跑过来蹭吃蹭喝。厦玉楼的菜式虽不算最合他口味,但一日三餐,几乎没有哪一顿他不是往这儿钻的。海吃胡喝一顿之后,总是对掌柜的吆喝一声“照旧记账”就扬长而去,谁让这儿的老板就是他师兄呢。此时,他如常窝在自己习惯待的,靠着酒柜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啜着半温不凉的茶水。
“叮咚”一声,碗碟摔碎的轻响打破了午市食客的闲谈,整个场子静了下来。白铭顺着响声望去,是一个普通衣着的客人打碎了一个紫砂茶壶。
小二自是上前有话直说:“哟,客官,这个茶壶可得算在您的账上了。咱们厦玉楼的茶具,统统是宜兴大师桂娘子亲造的西施壶,一个四百两,您这个是旧的,算您三百二十两。”
那打碎茶壶的人登时就急了。虽说厦玉楼不是寻常地摊小档,但寻常人家也吃得起,因此食客既有非富则贵的占了包厢,也有来楼面点些小菜消遣的。这人能吃得起饭,却显然买不起这碎茶壶。
不过事情也小,不过一只茶壶而已,食客们又纷纷回到自顾自的谈天说地中去了,反正损坏人财物,该赔的还是得赔。但此时忽有一把清脆声音拽回了满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