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姬扁扁嘴:“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华姬故意说得没好气。九凝顿时变成苦瓜脸,见她果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姬儿顿
时笑出声来。
其实他昨日已经听哥哥说了事情的始末,虽然还有点气,但是毕竟是青梅竹马。哥哥又说是他允许九凝跟她比剑的,伤势还好不
重,姬儿便答应了不生九凝的气。
九凝见她笑了,才知自己被耍,望望这对兄妹,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这位是——?”华言意指九凝身边白紫色外衣的男子,见他目光奇奇怪地一直盯着姬儿看,心中忽然变得警戒起来。
“啊,这位是薛明,也是神殿的大弟子。”九凝忙介绍,明明和她说是来见华言的,可是怎么一直跟着她到了姬儿这里。华姬虽
然不说,可是九凝看薛明一直盯着自己的好姐妹看,急得那个差点跳起来。
薛明他不是要移情别恋吧!
虽然一开始看他是很不爽啦,可是他最近对她也算不错了,论辈份,她还该叫他一声七嫂!坚决不同意!
“神殿。”华言喃喃自语,薛明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喂,薛明你怎么走了啊?喂!”九凝想去追他,却又顾忌着华言的伤势。
“别追了,你不是来看哥哥的么?不看我可要赶你走了。”姬儿故意说得生气,九凝“啊”了一声,乖乖走过来了。
“你好好陪哥哥,我去拿点茶点过来。”
“嗯。”九凝应了声。姬儿缓步走出了门。
门外烈日刺目,晃得人目光摇曳,姬儿定了定神,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淡然表情。薛明果然已在不远处等着她。
“薛公子有什么话要问小女子么?”华姬虽然是女孩子,可是比起九凝却沉稳许多。他也知道薛明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断不
会贸然来找自己。
“你——”薛明欲言又止,她那双眼眸,已是一半都染上了红色,别人也许还看不出来,可是他又怎么会看不到。
“上任祭主已经仙逝。”薛明低低叹了口气,为何偏偏是她。
“哦。”华姬淡淡地应了句,却并不慌张。祭主是作为神明保佑大洛国的存在,对大洛来说是绝对不可缺少的人。
“您——”转瞬间,称谓都已变了。华姬还是笑,却打住了他再要说下去的话:“我知道了。”薛明沉默了,毕竟是自己身体的
变化,她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察觉。
“还有多久?”
“两个月。”薛明知道,时间一到,谁都会看出来她的变化了。
“那我想再留一个月,公子可否成全?”华姬只是不着痕迹地问,却给了薛明毫无由来的压迫感。
“祭主的吩咐自然是遵守。只是之后,必须出发赶回盛京。”
“谢谢。”华姬站起来,忽然间又变回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
她放心不下的,是她唯一的哥哥吧。
这期间,太子自然也召见了四家的家主,南宫复寒之事,还有西门与东方之间的事也多有交流,不提。
华言自受伤已然过了大半月,无大碍。
九凝则是接了琉璃谷的信件,早些日子就离开了东都。
今日大宴。
席间身份最为显赫的便是四家之人。
睿溯封太子,作为伴读也是将来的皇亲,华言说什么也本该随在睿溯左右,只是他郁睿溯的关系——华言不愿惹自己难受,便独
自一人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着。
既不饮酒也不与人交谈。
偶尔抬头,也只能隐约见到最前头坐着的睿溯,意气风发。每望一次似乎就越发的遥远。华言知道,宴会盛时,顺帝当朝宣布的
太子睿溯的婚事。偶尔有眼尖又不识趣的家伙跑来跟月华言搭话,却见他一脸怆然欲泪,不明所以,悻悻而去。
华言终于忍不住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辛辣的味道辣得整个胃都难受却不想停下来,不如就这样醉死也好。
恍恍惚惚,周边竟忽然都安静起来,没了半点嘈杂之声,华言抬头,只瞥见一袭白衣从眼前闪过,直往殿前而去。
见那背影,华言忽觉有股相似之感,却在脑中抓不准。
“神殿大弟子薛明见过皇上。”
啊,是他,那日九凝带过来的人。华言意识渐渐清明。
“起来吧。”顺帝摆摆手将他招致身前,不知问了什么话。未过多久,只见顺帝不着声息地叹了口气,薛明行了礼便从殿前退了
下去。
再待下去,盛时必是要宣布姬儿与睿溯的婚事,华言想及此便觉得头疼欲裂,他不想听,也不想靠近,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怎的竟
不知礼数的中途离席。
再灯火通明,再喧闹的声音,走得远了,便也渐渐看不见了。如今在自己眼前的,只是茫然的一片黑暗。
浑浑噩噩,不知方向。
及到回家,华言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来的。
进了门,却见姬儿独坐在八仙桌前。华言不想开口唤她,转身欲走,华姬却已经出声喊了他。
“哥哥,陪我说说话好吗。”华姬未是平常那般轻快的语调,说话间竟有些沉稳。倒有些不像平常的华姬,只是并不望向他说话
,一个人盯着眼前不知何物。
华言却没那番心思,过了今日,名义上姬儿就是太子妃了。再怎么是自己疼爱的妹妹,华言心里都不好过。
“睡吧,哥哥累了。”
对不起,姬儿。
“哥。”姬儿却突然喊住他,偌大的房间里,这一声竟听着凄厉。
华言脚步顿了顿,言语未出,门外却骤然传来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一把利剑一般划破了夜色。
“给月公子,月小姐请安。月大公突发疾病,请二位随下官前去。”思绪未落,竟然已有人在门外半跪着请行。
身后姬儿从门内走出,经过华言身旁时蓦地转过脸来。那张和华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无限凄楚,只是那一双原本像是水晶一般
柔美的紫如今却鲜艳如火。
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华言既听不到声音也不会呼吸了。
再不明白的人都该明白了。
“不可能,不会的——”华言表情几近崩溃,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华姬却伸手将他拉住,表情看上去淡淡的,仿佛想要镇定自己
兄长的心绪。
“哥哥,爹爹在等我们。”华姬不再像以前那般无忧撒娇,只手拉着仿佛已经变成木偶的兄长,两个人手心都是冰冷的,握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