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桶沿硌着头不舒服,又或是谢天恩不说话了显得走动的声音有点响,清河睫毛轻颤微微睁开了眼,长眸映着水面上的红花,说不出的朦胧魅惑。
“清河!王妃找了件王爷年轻时的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打破这场绮丽梦境的是端着木托来的谢淼,不等清河回过神来,谢天恩急急将要踏入屏风后的谢淼往外推。
“你就放桌子上就行了!!我师父还没洗好呢!!!”
谢淼一脸无辜,我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世子爷又冲我发火了。
只听屏风后响起水声,清河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谢淼,帮我递个里衣。”
谢天恩赶紧从衣服里抽出一件白色底衫,瞪着谢淼示意他不能过来,将手伸到屏风后,觉得手上轻了就收回手指着桌子上的衣服:“东西放这儿你可以走了!!”
谢淼不知所措,只听屏风后传来一阵轻笑,清河从一侧探了头出来。
“那便再劳驾世子,将那几件衣服都给我吧。”
谢天恩给了谢淼一个“你不要乱动”的眼神,从桌上取了木托送到屏风后,拉着谢淼往外间走。
“水水,你出来!”
谢天恩觉得此时是教育谢淼的好机会,毕竟他师父还要娶他,他万万不能让旁人瞧见这会儿他师父多好看,这个谢淼在山上一有机会就往师父身边凑,还拉着师父去山涧里冲凉,这事儿可不能再发生了。
“水水,你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懂得礼义廉耻。”
谢淼看着正襟危坐的谢天恩一头雾水,这话怎么有点像王爷训世子一样?难不成我今天跟小翠儿说话的时候让他瞧见了?...不对啊,我看了边上没人啊...
“世子爷说的是。”
“明日游城,你可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嗯...你费心了。”
谢淼有点想笑,可他不敢,有人替他笑了。
清河挑了珠帘,着了底衫穿了衬裤走了出来,光着脚站在毯子上对谢淼拱了拱手;“水大哥费心了。”谢淼此时只想给装模作样的清河一个脑瓜崩。
“清河穿着可合身?”
“合身。”
“那清河早点歇息,外头有家丁巡夜,有事唤一声就成。”
“好。”
“世子爷?那我们回去吧?”
谢天恩有些不舍:“师父好好休息,天恩明日再来。”
清河摸了摸谢天恩的头尖儿,送二人出了门,门边又溜进来几个脸红扑扑的小姑娘。
“公子,我等奉命来取您的s-hi衣服。”
清河连忙往一旁让了让,低头发现自己刚刚图省事只穿了一层,现下还光着脚,心底一阵羞赧,站在门边不知道往哪走了。
幸好几个小姑娘手脚麻利,收了屏风,拿了s-hi衣,点上安神香,又沏上一壶姜茶也没多大会儿。
清河只觉得度秒如年。
“公子早些歇息。”几个小姑娘忙完从清河身边溜走了,清河耳力好只听院子里小姑娘的嬉笑传来。
“我的翠儿姐姐,你可闻见公子身上的香气了?”
“我不只闻见了,我还瞧见公子的玉足了。”
“我还瞧见公子的胸口了。”
“我手上还拿着公子的贴身里衣呢。”
清河紧了紧衣领,笑着叹了口气,伸手将门轻阖上了。
哦?我还是公子本人呢!
谁能跟我比?
公子今天可是真累了...
公子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清河坐在榻边,用掌风熄了灯,只剩一地白月光。
...
等等!
那对短剑好像掉湖里一把!
第7章 天恩携清河取袍
次日清晨清河由谢天恩带着走到府门时,看见一个罩着玉色外衫的小姑娘正低头拿脚搓着地面,像是等的不耐烦了,余光瞧见他们走过来,立马给了清河一记眼刀。
小妹妹你谁?
而我又做错了什么。
清河心下一凛,耳边听得谢淼冲小姑娘请安。
“郡主怎么起这么早?这是要上哪去?郡主昨夜受了凉,可好些了?”
哦!
对不起对不起...
我有点脸盲。
于是清河赶紧也跟明非郡主请了安:“郡主金安。”剑捞上来了吗?
算了,这会儿还是别问了。
清河正欲提步而去,明非郡主却伸了手将他拦下了。
“喏!”
清河低头,只见明非郡主手里拿了把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长剑,这会儿看不见里面,只能看见剑鞘上同那对短剑一样繁复的花纹。
“送你了。”小郡主将剑往清河怀里一按,清河怕砸着脚连忙抬手扶住。
“感谢你昨天送我回屋。”
你怎么不说感谢我昨天捞你上岸呢?
“清河谢过郡主,但是清河不能收。”
“怎么?!你瞧不起我?”明非一听有些恼了,“我还不是瞅你喜欢...你若只是喜欢那对短剑,我再让人打一对送你,不过现下我只有这把飞霜剑。”
清河看明非腰间此刻的确只有形单影只的一把短剑了,想必是此刻还没捞上来。
谢天恩有些着急了,他还得带着师父出去耍呢,这半天都没踏出门去搁这儿磨蹭什么。
“我师父不喜欢,你自己留着吧,我会送我师父比你这好上一万倍的。”
谢天恩一把夺过欲将重剑摔在地上,清河眼疾手快先拦住了。
“郡主,清河虽自幼习武,可一直使的都是棍。”清河怕这小郡主面上挂不住,赶紧解释了几句,“郡主若是将这飞霜赠了清河,怕是要委屈它了,清河怕是配不上。”
这后半句落在明非郡主耳朵里可就变了味儿,明非瞥了眼清河握着飞霜的大手,转身出了府门。
“那就委屈着她吧,你爱要不要。”
...
怎么这小郡主的脾x_ing跟谢天恩一样,都跟摔炮似的呢?
清河向谢淼发出求助信号,谢淼笑着附到清河耳边:“小郡主跟世子爷的脾x_ing可像啦,你还是先收着吧。”
那我就先受着吧。
...
三人后出了府门,见明非并未离去,只在马车旁抱臂站着。
清河走到马车边,抱住谢天恩送上马车。
“郡主也要一起去么?”
谢淼从车后取了踏板放在清河脚边,明非抢先一步踏上马车。
“去!”
“...”清河冲谢淼发送脑电波:“这是怎么回事?”谢淼接受完毕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这位姑n_ain_ai突然兴起了吧。”
谢天恩单方面散发浓浓的□□味,明非郡主坐下时还顺手摸了把谢天恩光滑细腻的腮帮子。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谢天恩等清河盘腿坐好,便挪过去坐进清河怀里。
清河察觉谢天恩不太自然的神态,抬手为他整了整袍边儿。
谢天恩觉得师父的注意力还是在他身上,安全感便又回来了,于是便往他师父怀里一靠。
“小天恩,你怎么还跟三岁小孩儿似的!”明非郡主将胳膊肘撑在小几上托着小脸正咧着嘴瞅着他。
张三的爷爷活了八十岁...
清河趁着谢天恩跟明非郡主你来我往的劲儿,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马车。
许是夏日炎热,怕车厢里的人觉得烦闷,今日乘的这辆马车四围只是垂了藕色纱幔,内里还挂着细细的水晶帘,大概是为了防纱幔随风乱飘扫到人脸上,马车四角还坠着香囊,隐隐有清香拂来。
还是这些王室会享受。
彩云坊的小伙计搁门边候着,等马车走的近了,瞅清了那车顶上刻着六王爷府的标志,不等车停稳了便赶忙抱了踏板迎了上去。
谢淼先松了缰绳跳下车来,小伙计立马接了他手里的软鞭。
车内几个身影一动,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帘后探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鸭卵青色薄衫的清秀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等清河跃下马车,谢天恩在车上张开双臂等着他师父将他抱下去。
“世子,自己下来。”
“将将师父还是抱我上来的...”谢天恩一边不情愿地下了车一边小声嘀咕。
我刚刚那是不知道还有踏板这么个神奇的东西...
谢淼扶着谢天恩下了马车,准备再扶明非郡主时,只见那明非郡主学着谢天恩的样儿也冲清河张开双臂,正歪着头瞅着清河。
谢淼的呆呆脸重现江湖。
“...”
“自己下来!”谢天恩爆发了。
清河在此多谢天恩壮士这一嗓子...
明非笑得捂着肚子从车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