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我将手中玉匣递于麒麟身前,奈何麒麟死死注目于我,益发冷笑不止,此际灵兽长并未接过鼎贞遗骨,竟是一手扣于我腕上,他五指收拢,力道之大直叫我吃痛闷哼,瞬时间,尚不及我回神挣脱,竟已然为其拽上山台……
麒麟此举,众人大惊,今时莫提我身侧亲随紧张戒备,纵连他灵兽族官员亦不由面露疑色,此际锦鲤生恐灵兽长对我不利,当下疾步往前,欲随我直往山台,奈何他方踏足石阶,已为两侧灵兽族亲兵拦下,锦鲤一时不敢妄动刀兵,不由得急声唤我,而我闻此方欲表态,不想麒麟当下回身,灵兽长挥袖唤起千丈灵壁,直喝道,“公主灵堂,岂容放肆喧哗!本座与青龙帝灵前祭拜,若有任何人胆敢擅闯,格杀勿论!”
麒麟话音落,强硬将我拽入灵堂,而我随他入内,但见厅堂内白烛冷光,寂然肃穆,鼎贞牌位前三重空棺,俱以玉制错金,只是这棺椁内空无一物,更叫人一见,愈生悲凉……
且道灵界五族,唯灵兽族最重丧葬,魂灭但求入土为安,而鼎贞嫁与我水族,贵为定域王妃,今时竟然会因深水所侵,魂灭徒留一枝天禄角,饶是此刻,我心下歉疚悔恨无可言喻,一时挣脱麒麟所制,双手将这天禄角奉上,只知道,“鼎华,贞儿她一直很记挂你……”
我言出自知混账透顶,随即欲要解释,奈何又无从解释,而麒麟闻此似怒还笑,灵兽长依旧不曾接过鼎贞遗骨,却忽而一掌甩于我面上,直吼道,“数月前在泱都,你是怎么同本座说的?你信誓旦旦说定域亲王会照顾好贞儿,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形同陌路,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有脸亲来莽原,你还有脸唤我鼎华?!”
不提这一掌,我面上痛意火辣,单听他厉声指责,我已然呆愣,不知该作何反应,而此际奠堂内除却我与麒麟,别无他人,这灵兽长见我无措,更是口不择言,一时又朝我讽声道,“怎么了?龙帝陛下又委屈了,莫非这次你又有什么苦衷,又是本座误会了?”
误会?贞儿已逝,何谈误会?
片刻间,我脑中繁杂,一念起自当初莽原求亲,这些年来国事家事,爱恨情仇,早已是物是人非,亲仇难解,却说我有多少委屈也算不得委屈,有多少苦衷也说不得苦衷,念此我心下苦笑,一时直是摇首道,“灵兽长没有误会,对定域王妃,我水族确有亏欠,今时朕之所以一路风霜,亲自送王妃回程,只是想告诉你灵兽长,我水族行事恩怨分明,如今朕虽然已与羽帝祭天结盟,但也决不会忘却先祖盟约,与灵兽族永为惠邻,世代交好……”
我言出并不愿与他多牵扯私情,提及盟约只是单纯想表明立场,然而此际话音落,麒麟死死盯着我看,半晌,他挑眉冷笑,却反问道,“龙衍,你这话什么意思?世代交好?难道是本座不愿意与你水族世代交好么?你别忘了,当初是本座亲自将妹妹送到泱都,在泱都,本座何止一次对你强调,此生不愿与你为敌,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言愈往后,麒麟几近嘶吼,此际不及我答话,灵兽长言犹未尽,他当下逼于我身前,又道,“贞儿对你有多好,你到底知不知道?就算是当日泱都,你我溯涵宫前不欢而散,贞儿她回东海后频频来函,言辞间俱道冷牙玉是你无心之失,一直死皮赖脸叫本座原谅你,而本座心知冷牙玉一事她必不明详情,心下有火,一语未复,日前正是念起她生辰已近,方欲遣驺虞东海一探,谁曾想驺虞未至东海,泱都竟传来定域王妃大丧,时至今日……你居然……你居然就给本座送回这一枝天禄角?!”
面对麒麟连声问责,我早已无言以对,一时低首注目于手中玉匣,眼前一片模糊,我不辨心下何感,此际泪水滴落于匣盖,只知喃喃道,“贞儿,对不起,皇兄对不起你……”
此际灵堂内空棺横于面前,而我已理会不得灵兽长怒意之盛,当下只知近前,躬身将天禄角安于棺椁之内,再回首只对麒麟道,“灵兽长,天禄公主对朕一片深情厚谊,朕会永生铭记,今时朕知你痛失幼妹,情绪不稳,所以,不管你对朕有多少苛责质问,朕断然不会计较,而今,朕止有一句话想告诉你,既然贞儿生前希望灵兽族水族相安交好,你我二人不生嫌隙,那朕自当遵从她遗愿,一心以和为贵,此际灵兽长若有任何不满,尽管对朕明言,只要朕可以做到的,必不推辞。”
“惺惺作态!”
此际我话音方落,麒麟立时出言打断,灵兽长忽而一把将我拽过身去,他当下死死环过我腰身,竟附于我耳边森冷道,“龙衍,本座到底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
第一百三十四章:祭奠(续)
麒麟言出,我已是心惊,不想此际,这厮忽而以蛮力扯去我腰间系带,一手更是探入我衣襟之内肆意掐弄,他狠狠啃咬于我颈上,利齿嵌入皮肉,直叫我心下大骇,慌乱中我忙催灵相据,只知惊怒道,“你做什么?!”
一时间,麒麟为我推于一旁,这灵兽长冷笑声声,竟是不答反问道,“到现在还装什么纯情,本座做什么,你龙帝陛下又不知?”
麒麟言毕,见我面色难堪,他一时将自我腰间扯下的盘龙玉带环于掌中玩赏,连声讽笑道,“泱都歃血,水羽会盟,在丹凤面前,你都是妖娆万千,自解衣带的,是不是?!”
他此言出,且不提辩解反驳,我惊愕之下只知怒喝道,“你说什么疯话,这里是贞儿的灵堂,你……你……!”
我话音落,一步往前只想取回系带,不想麒麟见此,竟是将那玉带狠狠掷落于地,他一手复扣于我腕上,直道,“怎么,贞儿的灵堂,你心虚了?贞儿她就是愚蠢,不知道你青龙帝非但无情,还无耻,今天,本座就是要在这灵堂之内,让贞儿好好看看,你青龙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淫乱货色!”
“住口!”
灵兽长言辞淫亵,不堪入耳,而我闻听当即甩开他禁制,一手凝起青芒,直喝道,“麒麟,朕有愧于贞儿,不是有愧于你,你我间荒唐旧事,数月前在泱都,朕早已与你说得清清楚楚,若你实在有什么事忌恨于朕,也不必牵扯贞儿!”
话音落,麒麟面露不屑,他鼻间冷哼,却又冷笑道,“你我间荒唐旧事,不错,数月前泱都,你我决裂,你口口声声要与本座形同陌路,那现时,你为何又万里迢迢,泱都赶至莽原,你为何又出现于本座面前,作这哀绝之色?你不就是来勾引本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