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先洗罢头,看到脸池里不少碎头发,心有悸动。难道自己这个年纪就脱发了?
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走到卧室。
挨着梁仲然,躺在原来的位置上。
“刚才洗头,看见自己掉了好些头发。”
“不会吧,你才多大。”
“但是就是有啊,可能是我最近太用功了吧。”林江先打趣自己说。
“你不会成个秃子吧?到时候可没人敢要你。”梁仲然说完哈哈大笑,算是报了一掌之仇。
“好啊,你敢咒我。”林江先说着,坐起来,骑在梁仲然身上挠他痒痒r_ou_,梁仲然连连求饶,林江先才作罢。一夜安枕,甜蜜无限。
高二的课程,远比想像的要轻松许多,没有升学的压力,也少了些学习的动力。林江先和梁仲然的成绩始终不高不低,中等偏上,他们没有要创造丰功伟绩的雄心壮志,只求无事逍遥,及时行乐。两人的友谊历久弥新,感情日益深厚,旁人再难融入。
农历八月二十六日是梁仲然的生日,去梁仲然家里同梁n_ain_ai聊天时林江先便默默记在心里,两人同岁,今年该是十七岁的生日,林江先早预备着,想为他庆祝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这天下午,林江先推脱胃里难受,跟班主任请了假早早回家,偷偷为梁仲然准备生日蛋糕,红酒,桌布,蜡烛等等。梁仲然想跟班主任请假送林江先回家,被林江先强行婉拒了。
晚自习,梁仲然坐在班里,没有林江先的陪伴,他心绪不安,胡乱翻着书,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了一圈又一圈,邻桌的同学看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怎么了,他急着掩饰对林江先的思念,嘴里连连说着没事,心却更慌乱了,看看林江先帮他收拾好的桌兜,心里的思念、牵挂更甚了。
终于放学了,梁仲然第一个冲出教室,奔跑着,骑上车,飞似的往家里去了。
因为太快,上楼时,不小心磕破了膝盖,幸而只是擦破了皮,没什么大事。
推开门,屋里没有往日明亮的灯光,昏黄的光线令他有些错愕。
他走进客厅,看见林江先坐在餐桌前,桌上放一个蓝色小蛋糕,上面c-h-a着蜡烛,旁边是一瓶红葡萄酒,两支高脚杯里已倒好了酒,林江先面前放了一个,另一个放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梁仲然知道,是为他准备的。葡萄酒的香气弥散在整个屋子里,蛋糕的n_ai油味也混入其中,绵密温柔的气息充斥着神经。桌边放一支高高的略有些粗的红色蜡烛,放s_h_è 出昏黄柔和的光线。
林江先坐在桌前,脸上带着甜蜜的笑。
梁仲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刚开始的担心变而为惊讶和感动的喜悦。他脱掉外套,缓缓走到桌前,坐到林江先对面,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他,心里生出万顷柔波。
“你知道我的生日。”
“知道,n_ain_ai告诉我的。”
“你一直记着。”
“嗯。”
“你的生日呢?”
“我的晚,要到腊月,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今天我想对你说:余生,我陪你过每一个生日。”
梁仲然忍住眼里即将留出的眼泪,转而为笑了。
两人举起红酒杯,红酒在蜡烛的荧光照s_h_è 下,亮洁如玉壁。
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梁仲然双手合抱,闭上眼,许下愿望:都说好梦由来最易醒,愿我们的梦可以长久安然……
两个人喝着红酒,聊着从相识到现在的趣事。
这是二人第一次喝红酒,并不了解它的脾x_ing,几杯酒下肚,并没有醉意,两人吃着蛋糕,喝着红酒,不觉瓶里的红酒见了底。
红酒的酒劲儿渐渐翻上心来,最后一口酒,二人交杯饮下。林江先平常活泼的x_ing格在酒后变得羞涩,梁仲然平时冷冷的模样在酒后变得主动开朗。
酒不醉人人自醉,更况有红酒加持。酒劲儿慢慢席卷全身,梁仲然浑身燥热,林江先今日意外的先醉了。梁仲然一步三摇地抱起趴在桌上的林江先,走进二人的卧室。神女会襄王般的一夜甜蜜,如沐春雨。
课上的时候,课间的时候,上下楼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尤其在与林江先四目相对的时候,一连几日,梁仲然都思想着那一夜温柔似水的欢情,两厢*合的快感和愉悦。他第一次感受到两个人相处所带来的幸福和甜蜜。他无比珍视如今这样如梦的生活……
秋日的凉爽没有让人凉快多少时日,霜降过后,天气愈发冷了。
两人买了相同的大衣,林江先说围巾可以换着戴,有不一样的感觉,便买了两条不一样的围巾。
☆、第 6 章
第六章
初雪一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纯白玉洁的霜雪,吸纳所有尘埃,越积越厚。
“他们俩的关系真让人匪夷所思啊!”小个子男生在一群同学面前扬声叫到。
“怎么不一般?他们就是玩的好,好兄弟,你是不是没有那样的朋友嫉妒了?”
“我嫉妒他们?”小个子男生哼了一声,“他们都同居到一个屋里了,我哪敢嫉妒他们。”
几个女生惊疑地谈论着。
下午的体育课,林江先和梁仲然去球场打球,不爱运动的女孩子们聚在阳光下聊着天。
小个子男生不怎么招人喜欢,东走走,西串串,同这个同学讲两句,又同那个同学讲两句,有时说秃噜嘴让人打了,嘴里哭丧着说要找大哥帮忙,修理欺负他的人,只是他说过多少回,却也没实现过一回。
“你怎么知道?又是满嘴胡说。”团支书冯婷怼了他一句。冯婷和林江先仍是同班,她喜欢他,事事替他想着。
“我都见过了,还能有假?他们就住在我们单元六楼,不信你去问问他们。”小个子男生略有得意的说。
冯婷听了有些恍惚,不敢不信,又不愿相信。
小个子男生见她像去找林江先的样子,远远跟在后面。
林江先听了冯婷的话,火冒三丈,拉过来小个子男生就是一顿猛捶,打的他哭爹喊娘,苦苦哀求。
这件事之后,没人敢在人前说他们俩的事,私下里却更笃信他们亲密的关系了。
冬日里的天,黑的很早。
晚自习还没上课,天已被黑夜笼罩。
梁仲然站在校门口对面的面馆门口,林江先去了面馆后院的卫生间。他在等他。
小个子男生站在隐秘处,指着梁仲然,嘴里说着:“要两个一起。”
林江先从面馆小步跑出来,一把抱住梁仲然。
小个子男生在远处看着,嘴里狠狠地说,“贱货。呸。”
两人正朝学校走,准备上晚自习。
忽然迎面走来几个陌生人,三下五除二把两个人摁倒在地,两人虽然体格不弱,怎奈对手人多势众。
路上鲜有行人,学校的保安离得太远,也不愿管社会人的闲事。两个人被强行塞到一个小面包车里,被带到一个破旧地下室里。
梁仲然感觉头疼,挣扎着睁开眼,看见躺在身边同样被绑着的林江先,一阵冷汗不由从背脊滑落。
梁仲然叫着林江先的名字,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有些恐慌,叫醒了林江先,两人还未及说话,咣当一声,地下室的大铁门被人狠狠地踹开。
几辆摩托车呜呜地开过来,刺鼻的气味,让两个人不住咳嗽。
“呦,两个小白脸儿。怪不得。看来小个兄弟说的不错。”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说着,朝一个人看去。
那个人身形魁伟,发量惊人,无数条小辫儿往后拢着,用一条皮筋儿箍紧。
“拿人钱财,□□。当大哥的吃着兄弟们的供奉,自然要替兄弟消灾解愤,别怪我马辫儿残害无辜,谁让咱们结下了梁子。”那人开腔即把狠话撂出来,他在周边县市一带颇有名气,姓马,因一头不同常人的小辫儿,被人称为马辫儿。他有个规矩,谁给钱听谁的,任凭对方是天王老子,也照打照杀。办过多少事,从没栽过跟头,犯在警察手里。
林江先从几个球友口中略听过马辫儿的事迹,如今被人绑了来,一身血气方刚,不服输地讲:“既然绑了来,我们兄弟自知不是对手,请辫儿哥告诉一二,绑我们兄弟是为了什么?就是挨打也让我们兄弟挨到明处。”
“哎呦,这倒是个硬货,小脸儿挺嫩个,嘴巴里的套词却讲的利索。”
“好,那我就跟你讲讲。”
“大哥,跟他们小毛孩儿费什么话,打了人完事。”
马辫儿没有理会其他兄弟,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既然绑了你们来,就不能坏了规矩。咱看你们兄弟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不和你们太过为难,你们俩选一个和我单挑,赢我一招,立马让你们走人。”小个不知用了什么做代价,让马辫儿同意帮他的忙。
马辫儿使了眼色,小兄弟们给他们俩解了绳子。
梁仲然急着上前,被林江先挡在前面。“我兄弟身上有伤,我来。”
梁仲然被人摁着跪倒在地,嘴里喊着“我没伤,我可以。”
林江先走到梁仲然面前。回头对马辫儿说:“我们兄弟既然同心,也就要同样对待。我站着跟你打,我兄弟不能跪着。”
马辫儿示意,梁仲然站起来,仍被人摁着。
林江先冲他一笑,梁仲然看到他脸上泥土画出的花猫形状,心里苦涩,脸上报以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