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急促,而澜亲王闻听半晌思索,他不住摇首,好生茫然道,“没说过什么啊,父王故去匆匆,若非他留下遗诏,我还以为他没有去世,只是闭关清修而已……至于风灵之力,他以前倒是提起过,风灵本无形,易化散,催灵重在……重在相融贯通……”
小亲王言至此,我心中忽有计较,正欲开口教他换种破阵之法,实未料此际不及我言出,他却已先朝我无奈道,“表哥,我知道相融贯通啊,若不是这十数年来风神都风息历炼,我也不至于灵息大涨,可是这罡风阵,初几道禁制还能勉强辟其前行,可是一旦到最后风神杖处,无论你前时再如何顺利,到时候他也必定会调动全阵的罡风之力与你抗衡,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竟会如此?莫非风微澜还是灵力不够?
我闻他所言,一时略略颔首,片刻思忖后只安慰道,“微澜,莫着急,今时你若不介意,不妨让表哥试一试,可好?”
我此言其实甚为不妥,只道这罡风阵乃是他有翼族宗庙法阵,我一介外人本不该轻易涉足,奈何如今澜亲王既是遭遇困境,我只想稍加查探,浅尝辄止,但愿能发现其中奥妙,也好破阵取杖。
澜亲王听我一言,不觉略有迟疑,此际他眉间忧色,只朝我道,“表哥,罡风之力是最纯粹的风灵神力,今时你贸然进入这罡风阵,会不会有危险?我担心……”
见他忧色,我一笑示意无妨,当下安慰道,“无妨,若有不妥,我会即刻退回的。”
言毕,我尽量敛去周身水灵龙息,自罡风阵入口处提气而上,而罡风烈,道道禁制错综于前,犹如刀锋剑网,然即便如此,我心下计较,无论如何决不出手与其抗衡,只一味躲闪避让,少时,入得第二重风灵网缚,罡风愈烈,任我身形有多迅疾,若再不催灵已难往上……
我当下匆匆思绪,片刻后下定决心,再敛周身灵息,我几番移步,借得第一重第二重风灵助力,瞬及自袖中弹出青光冷龙,直取风神杖而去,自然,这必定失败,但可喜的是,因冷龙对风灵禁制未有一分对抗,虽然方触及风神杖已为风灵网化散不成具形,但无论如何,风神杖并未像方才澜亲王碰触那般,直唤起全阵罡风之力来抗衡,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阵中罡风愈烈,不宜久留,而我探得奥妙后返身直回,此际正是出得法阵,小亲王已然急急迎上,他见我右臂因方才催动冷龙为罡风所伤,当下大惊小怪道,“表哥,你受伤了?我……我真是没用,想不到今时在我族风神之地,竟还要你为我涉险!”
他说着自责不已,忙是催灵欲替我疗伤,此际他紧紧将我手攥于掌心,面上表情之紧张,已叫我心感不妥,而我一时念起昨日太傅之语,不由得又是尴尬难堪,当下只得不着痕迹抽回手来,无奈笑道,“没事没事,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我言出澜亲王不依,他当即祭起风灵治愈术,细心替我化去伤口,而我心下好生无奈,一时只朝他道,“微澜,方才表哥法阵中一探,在我看来,这罡风阵破解之法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不妨化作风息之态试试,千万切记,对于这三重风灵网,不可以蛮力对抗,能化解则化解,不能化解则避让,只要你不触及禁制,风神杖即可取下,你明白么?”
话音落,小亲王一点即通,他当下恍然道,“表哥的意思是……只要我一直以风息之态顺风灵网前行即可,这罡风阵辨别的是纯粹风神之力,父王要的是嫡血之后,自由掌控化散风灵的继任 者,是不是?”
孺子可教,而我听他答话,自是颔首以示赞同,然一时又想起他灵力中尚有三成属水,不由又嘱咐他道,“微澜,今日风神杖一议暂且至此,你随表哥回一趟碾风山,表哥有东西要送给你。”
第一百五十六章:风神(中)
碾风山,我唤侍从取来当初九翼王赠我的飐风带,而小亲王一见这匣口九翼纹饰,银色发带风息轻动,当即惊道,“表哥,这是九翼飐风带,你何从得来?”
飐风带为有翼族贵族发丝所结,依品级而论,九翼乃是极贵,此际我将那发带轻轻自匣中取出,一时叹道,“微澜,这是当初朕登基继位时,你父王送来的国礼,其内风灵之盛,应可抵过你体内三成水灵,今天,朕将这飐风带转赠于你,希望你能得其所助,成为名副其实的风灵至尊。”
我言出,扬手示意风微澜近前取过,实未料此际小亲王闻听我言,一时竟是好生怒气,他当下挥袖将匣盖复合,直朝我道,“表哥,这是我父王赠给你的,我怎么好接受?表哥,那罡风阵我已领会,我一定能取下风神杖的,表哥,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济了?!”
九翼飐风带世间罕有,其内蕴风灵神力之盛,对他来说是难得一求的珍宝,再说这飐风带本就是他父亲所有,我今日之所以转赠,原也是想助他一臂之力,这有何不可?
此际我见他怒气,心下不解,正是欲要开口劝说,实未料未待我出言,澜亲王忙又道,“表哥,九翼之尊的确罕见,我有翼族近数代以来,唯父王一人,但是而今,我已经长大成人,我不需要任何外力相助,我本来就是名副其实的风灵至尊!”
澜亲王高声朝我,只仿似宣言一般,而我闻听止不住摇首,却说这是他父亲之物,又怎么谈得上外力相助,这小亲王到底怎么了?
此际不等我言语,澜亲王急急转身离去,口中直道,“我这就去取下那风神杖!”
他匆匆而去,我在身后唤也唤不住,真是……却说他明明历经夺嫡之战种种严苛争斗,怎么时至今日,在我面前还这般少年心性,要知道一国之君的高位不是儿戏,更不该逞强好胜,多一分助力,即多一分胜算,这有什么不好?
我思虑至此,连连摇首,当然,方才经我一番提点,即便是无飐风带相助,想必澜亲王也该顺利取下风神杖,但他执意不愿接受我转赠之礼,这未免有些太过任性,唉,找个机会我再与他说说吧。
我心中正是将此事按下,却未料那日小亲王匆匆离去后,竟是好多天再无讯息,我心下但觉有异,只当他登基前事务繁杂,一时也不便过多问询,直至数日后太傅来见,他告诉我澜亲王已将那风神杖取下,登基一事已是万事皆备,只待大典……
如此甚好。
听得这般讯息,我总算放下心来,正巧是日,泗水姑母一行也已抵达风神都,此番琳琅随侍而行,算来她离开翼王城已逾千年,今时这丫头初抵故土,即匆匆赶来碾风山拜见于我,满面欣喜直道,“陛下,风神都好不好?我已经一千多年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