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我的声音近乎哀求。
他微微一笑,垂下的眼帘下面仍旧有我的影子。然而他说:“换了别人也是可以的。谁说了这种事情一定要喜欢才可以做的?”
想到他嘴里大概是不可能吐出我想听的话了,我及时地咬住了他的唇,免得他再胡说八道。他的身躯入手冰凉。我吻着他,胡乱扯过来一条毯子把两个人都盖住,然后放开了他:“你是不是很冷……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没有说话,却伸出手臂,绕到我背后,抱住了我的腰。我凑到他耳边,耳语:“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说完咬了咬他的耳垂,在沿着他颀长的颈项往下吻去。上一次我有些紧张,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他的身体。现在还是白天,虽然外面的大雨使得房里一片昏暗,却也足够我看清楚他身上的所有。
精瘦的身躯,白玉无暇的胸膛,最高处的两点嫣红,下面微微抬头的分
身……随便看到哪一个地方,都足够我鼻血横流。
我抱紧他,两副身躯一寸一寸地贴紧,再用自己的滚烫去温暖他冰凉的肌肤。我热切地吻他,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叔闻,算我求你,别折磨我了成么?我每天想你的心思,越想越猜不透,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人……”
他粗喘着气,声音也有些沙哑了:“猜不透,就不要猜。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你想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唔——”
看来这种时候,不让他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温柔而坚定地挺进,顺便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常有轰隆隆的雷声夹杂在雨声中。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声和他偶尔的吟声虽然越来越响,却也淹没在雨声雷声中。
这场雨一直下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外面还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打在瓦上,似乎每一下都清晰可辨,仿佛绝妙的琴声。
我替崔叔闻清理干净之后,一阵疲乏涌了上来。我用毛毯把他盖严实了,打起精神来跟他说话:“喂,你说……我比上次……有没有进步啊?”
他用慵懒的声音回答:“王爷你很有自学成才的天分。”
我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得好。累了就睡一觉吧,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他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却还嘴硬,一本正经地回答:“禀王爷,下官睡不着。”我一时兴起,突然很想逗他玩:“这样吧,我唱个曲儿哄你睡怎么样?你爹和少爷都不像是会唱曲儿哄你睡的……”
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我不暇思索,随口唱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童谣来——
“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哪个爱做梦,一觉醒来,床畔蝴蝶飞走了。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半唱半和一首歌谣,湖上荷花初开了……何地神仙把扇摇,留下霜雪知多少,蚂蚁有洞穴,家有一个门,门外狂风呼呼叫……”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幻像——大雪封山,雪下埋着一栋小小的木屋,屋里一只烧得旺旺的火炉,我和崔叔闻在炉边相拥而坐……
那样的光景,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有的吧?
来回唱了两遍,不知不觉地声音竟然哽住了。好在他两眼已经完全闭上了,气息均匀得很。我打个呵欠,惴惴不安地搂着他睡过去。
又惴惴不安地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比试的日子。
我装模作样地在家门口放了串鞭炮,又亲自跟着崔叔闻到宫里去。他是朝廷命官,自然是穿他那身蓝色的官袍——看上去那一个叫偏偏君子玉树临风;可惜只有我才知道那板正的官袍下面,其实是只滑不溜手的野泥鳅!
一到了那专门为比试准备的宁清宫,我顿时吓了一跳。
宁清宫的正殿前面,一整片宽阔的广场上摆了两排长桌,后面坐满了红的蓝的一群人。基本上,上早朝的时候能看到的官儿们,现在都到了。
上面的龙椅还空着。怀安却已经到了,焦急地看着场中。我坐到他那张桌子的下首,就看到崔叔闻和苏青溪早就坐到了中间给他们准备的桌子后面。我眼睛一花——怎么是三个人?
多出来的那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微带笑容,看着……非常眼熟。
苏青溪非常有礼貌地拱手向另外两个打招呼:“崔修撰,钟侍郎——”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多出来的这小子,是三年前在东宁城拦住我和崔叔闻要请我们喝茶的钟少棋!
第五十五章 比试
我先在还记得,三年前素羽带着我们在东宁城住了几天;我和崔叔闻在街上随口谈论着那个东宁府尹的事情,他听到了,跑过来说要和我们结交。
要知道那时候我们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啊,别人都是拿我们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的,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要和我们交朋友,看来也是个随性的人。那时候他自己说是驻守东宁城的万将军帐下的文书,可刚才苏青溪却叫他“侍郎”——不知道是哪一部的侍郎呢?
话说……驻守东宁城的万将军,不正是万远川么?万远川是怀碧的亲舅舅……
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们三个寒暄完了,崔叔闻正往我这边看过来,我于是朝钟少棋努努嘴。崔叔闻偏头看看钟少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在看看苏青溪脸上的表情,也颇有些惊奇——看来钟少棋是一声不吭地从半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我暗喜,这小子三年之内能从文书爬到侍郎,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和苏青溪崔叔闻他们两个一起比试,那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啊!
我真恨不能奔回二十一世纪买个高音喇叭再举个小旗子给钟少棋助威!
突然我的衣袖动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怀安。他凑过来小声问:“钟少棋不是兵部侍郎么?他什么时候提的亲?”
我正想说不知道,上面已经有人喊了起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齐齐叩头行礼,又是一阵忙乎。我先同情一把直挺挺站在等着礼毕的老爹,然后再同情一把旁边的怀安——然后暗自庆幸自己好歹可以做个逍遥王爷,不用每天受那个罪。
再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粉色的纱亭,隐约能看到亭子里有个人影,似乎是个女子——难道是怀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