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未成年少女
离长大成人还遥遥无期
青春的过渡期像是一场迁徙
没有终点也没有越不过的山脊
只有大雨洗不去的琥珀色记忆
……」
全场的粉丝挥动着手中的荧光木奉,用自己的声音汇入这场大合唱。
夏安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傍晚,他刚刚放学,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走过拥挤的街巷,在街头的一家文具店里买一张傅简豫的海报。
店里还有五排放置着CD的架子,三两个女生携手穿梭在其中,声音忽高忽低,笑声不断。老板娘摇着蒲扇打哈欠,音响里放着的就是这首《未成年少女》。
傅简豫在全场的大合唱声中转过头,看到夏安沉浸在回忆中的眼神,就那样看着,一直都未转过头去。
“嘣!”
“啊啊啊啊,是烟花!”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不断有烟花在体育场的高空绽开,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几乎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与此同时,在体育场上西边的高塔之上,巨大的屏幕瞬间亮起,上面浮动着一行字,署名为全体“失忆症”粉丝。
「你站在舞台光中,而我站在你的光里。」
看到这句话,夏安怔了一瞬,很快又释然地笑了笑。
望着那句话,傅简豫有微微的失神。
人潮拥挤,推搡之间,夏安没能站稳,身体陡然前倾,傅简豫下意识地揽着他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嘴唇温热的触感不经意地擦过额头。
四目相对着,夏安看到傅简豫眼中绚丽的烟火,脑袋里嗡嗡作响,四周的声音喧闹极了,原来喧嚣到极致,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天地人间,都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存在。
一束烟花轰然在天空炸裂开来,璀璨夺目,见证着千万人的狂欢与泪水,见证着刹那间的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歌名歌词自己编的,可能不是很专业,见笑了。
☆、医院
烟火坠落,歌声结束,告别演唱会走到了尾声。
台上三个已不再是青春少年的三个人都流下了眼泪,只是那眼泪中蕴含的真情却是不同的。
散场之后,夏安随着人流慢慢地离开体育场,身旁的声音嘈闹杂乱,他的心跳也因为刚才那个误落在额头上的吻而始终无法慢下来。
明明已是初秋,才刚下过雨,夜风也足够凉爽,但脸颊上的热度却久久地消褪不去。
人太多,两个人跟着大部队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等出了体育场的出入口,傅简豫扯了扯夏安的袖子,说:“去换衣服吧。”
“好。”夏安回神忙道。
易正行从舞台上回到后场,刚刚卸好妆,就看到两个人进来。
“你们回来了,我表现得怎么样?在舞台上帅不帅?”
夏安看到他的眼角有点红,知道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缓和过来。夏安没有点明,认真地回答:“表现得很好,也很帅。”
“那就好,”易正行笑了笑,坐在梳妆台上抖了抖腿。拿过一旁的毛巾,他擦着汗说:“那你们快换衣服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一起回去。”
夏安拿着衣服进到换衣间,此时才觉得脸没那么烫了。
他脱下那身超人服,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薄荷色短袖和褐色中裤,换好后他看了看穿衣镜,里面的人和演唱会前没有什么不同,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换衣间的门走了出去,看到傅简豫已经和易正行站在了门口,连忙快步跟了过去,三个人一起离开。
傅简豫开了车来,易正行自己也有车,在地下车库道别之后,傅简豫接到了一个电话。
地下车库刚刚修建没多久,没有消散的水泥和其他建筑材料的味道淡淡地飘进车内,夏安吸了吸鼻子,觉得那味道有点刺鼻。
他安静地在后座坐着,从车前座中央的后视镜中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傅简豫。后者将手机握在掌心中,表情有点严肃,夏安从他说的话里隐约猜出了几分情况。
“嗯,患者是我母亲没错。”
“好的,谢谢医生,我马上赶过去。”
……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夏安默默地思忖着,屏息等待着。傅简豫跟电话那头的人对话的时候一直蹙着眉,昏暗的光线将他脸上的棱角一一抹平,同时也在他的侧脸投下了一片y-in影。
挂断电话之后,驾驶座上的人将手机收了回去,侧过头看了眼后视镜,目光与夏安的撞在了一起。
猛地一瞬对视,夏安心中一跳,迅速移开视线,看着前方人宽阔的肩膀,下意识地开口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妈生病了,现在要赶去医院。”
夏安也猜到是这样的情况,轻而坚定地说:“那我陪你去。”
“不用,今晚上我应该要留在医院。”
夏安罕见地在傅简豫的面前坚持了自己的说法:“没关系,大不了住在旁边的宾馆也是可以的。”
傅简豫回过头,看了夏安一眼。
“好。”
路上,傅简豫简单地陈述了医生的通知。
傅母被保姆发现晕倒在后院儿里,及时地打了120送到了医院,查出来是心脏肿瘤,至于是良x_ing还是恶x_ing要等第二天再做检查。
夏安点了点头,他不擅长安慰,憋出了一句话来:“阿姨会没事的,傅哥不要担心。”
“嗯,谢谢。”
傅简豫的情绪明显不高,夏安知道这时候他不会有心思与自己多聊,也不愿意在他开车的时候打扰。
他坐在后座上查了下市医院的心脏科情况,那里有全国最知名的心脏专家团队,临床经验丰富,夏安又看了些别的,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D市市医院门口,两个人下了车匆匆进了大门。
夏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心脏科在五楼,我们坐电梯上去吧,电梯在那边。”
傅简豫没有犹豫地跟着他走了过去,走到拐角的时候低低地问了一声:“你来过这里?”否则不会这么熟知路线。
夏安迟钝了两秒接话道:“来过。”
高二那年因为突发急x_ing胃溃疡而在这里住了三天院,如今他也只记得当初苍白的墙壁和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道,还有腹部长久的抽痛,其他的印象都已经模糊,所以刚刚在车上才看了下科室分布和路线图。
傅简豫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臂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进到了里面。
夜晚,医院里的人较少,为的都是自己甚至是家人的健康和生命安全,即便有人认出了傅简豫也没有大呼小叫,他们顺利地抵达了五楼。
见到医生之后,傅简豫很快问道:“我母亲的情况具体怎么样?”
“目前只知道心脏上确有一颗瘤子,但是有没有血管在上面攀附,又或者长在什么位置,明天会为患者做全面的检查。心上长了东西,心脏骤停的情况不少见,及时发现的话还是来得及诊治的,现在病人也没什么事,你可以进去看看她,明天按时做检查就好。”
“我明白了,多谢医生。”
傅简豫和夏安进了病房,傅母在病床上虚虚地眯着眼,脸上有些煞白。见到自己的儿子,那根神经才彻底崩掉,挣扎着要坐起身。
“妈,你躺着吧,不用起来,”傅简豫按着她的肩膀扶人躺下,在床沿上坐下,“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母眼眶一红,也没顾着有外人在,揉着自己的心口说:“心脏有了毛病,胸闷得很。”
“那我再找护士来检查一下。”
“不用,”傅母哽咽地拦住了他,“这几天都是这状态,应该是那瘤子在捣乱,明天做了检查就知道了。”
“嗯,你放宽心,睡一觉就好了。”
傅母失声哭道:“我怎么就得了这病呢?是不是你爸爸在下面待得太久了,所以才想要叫我去陪他。”
“妈你别乱想了,”傅简豫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沉声安抚道,“心理压力太重,对病情肯定有影响,也许明天检查出来并没有什么事,早点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去洗漱?”
“没事,有个小护士之前已经扶我去刷牙洗脸了,那你呢,你今晚上住哪儿?”
“住医院,”傅简豫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空病床,“我睡在旁边陪着你,也就是多付一个床位的事情。”
“不了吧,”傅母有些犹豫,抹了抹眼泪道,“你现在是艺人,睡在这里不合适,要注意形象。”
傅简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了,还顾这种形象做什么。”
又说了几句话,傅母才分出一点心思给与傅简豫一起进来的夏安:“这是谁?”
“这是我的助理兼摄影师,小夏。”
夏安上前两步,拘谨地问候傅母:“阿姨好,我叫夏安,陪傅哥一起来探望您。”
傅母将人打量了一番,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就也没多说什么。
夏安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待在病房里也有些不大合适,兴许人家母子俩想说些贴心话,跟傅简豫说了一声就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