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尧的父母原本做的贸易运输生意不大不小,但这两年因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公司规模扩张了很多倍,家里的资本肯定也膨胀了无数,也怪不得张京尧心气盛,财大气粗,做人越来越恬不知耻。
然而再多钱也公关不了儿子的丑事,张京尧的父母到处找人脉关系,依然没有任何作用。被国内TOP2大学退学,得罪了不少管理层,其它国内大学也不敢再收。张京尧父母无奈之下只能砸钱把儿子送出国读书,两天后托人来把宿舍东西清空带走,飞去了米国。
张京尧走了,其它舍友都让靳来回来住,靳来暂时还抽不开身,要照顾伤病还没好利索的袁雨,所以他还没搬回宿舍的想法。
一天,靳来下课后,赶去出租屋,刚到门口却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话,他放慢脚步,听出除了袁雨声音还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靳来隐隐不安的推开门,背光坐在床头的男人回过头,袁雨腾的从床上坐起来。靳来看清那个男人的面貌,三十出头,长得周正,眉眼间比一般人多了股气质。
“这是?”陌生男人先开口问。
袁雨说,“哦,这是我好朋友靳来。靳来,这是我老板,周正。”
“……哦,原来老板这么年轻啊?人如其名,长相果然周正。”靳来走近两步,语气含笑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几乎是冷漠的伸出手,“我是靳来。”
周正伸手回握,自顾自的转过身,“我来看看小袁身体好些了没?请假五天了,着实担心。”
靳来在屋子里站定,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他抬高声音道,“袁雨,你吃什么?我给你做。哦,那位老板也留下吃顿饭再走吧,没想到您还亲自来跑一趟。”
周正正跟袁雨低声说着话,听到后抬起头,“不了谢谢,我说几句话就走,公司还有事要忙。”
老板跟袁雨继续说着什么,两人看起来很要好,袁雨时不时点着头。靳来在那头看着,心里很烦躁,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做饭。
饭快做好的时候,那位周正老板起身要走,靳来又让他留下吃个饭,周正再次婉拒,靳来只好说送送他。走到门外,靳来说,“您今天来看望袁雨我还挺意外的,袁雨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热心肠的好老板,他刚来北京那会儿,您帮了他不少忙,这个出租屋也是您帮忙找的吧。我再次替他谢谢您了。”
“呵呵,靳来啊,我虽然比你们年龄大,但也大不了一轮,不用用敬语。”周正笑了笑,“他刚来北京是挺可怜的,说出来你都不信。我那天下班回家路上,看见一个漂亮小男孩蹲在马路边,可怜巴巴看着对面的烧饼铺子咽口水。我心想这孩子是几天没吃饭了?看衣服也不像穷人家孩子,难不成是有什么难处?就下车一打听,他说钱包被偷了,在北京也没认识的人,不知道该去哪儿。”
靳来心里不太舒服,袁雨之前是提过自己刚来北京遇到挫折,但这些事经由外人嘴里讲出来却不太对味。
周正继续说,“那时候虽然也有骗子骗钱的招数,都谎称自己东西被偷了求人施舍点钱。但我一看袁雨的眼睛,就知道他没说谎。后来把他带回家洗个澡吃了顿饱饭。我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不回老家。他说不想回家,但自己在北京也没找到工作。我想着干脆帮人帮到底,我公司正好也缺人手,就让他来了我公司。这孩子挺乖的,那几天还很利索的帮我收拾家务。”
靳来皱着眉,疑问道,“他刚开始住在你家?”
周正点头,“嗯,我没结婚,一直是自己住两间屋子,挺宽裕的。刚开始想给他匀一间,他一直说想出去租房,自己找了间筒子楼的便宜房,没几天就搬出去住了。现在这间大点的出租屋是我给他找的,原来那间便宜房潮s-hiy-in暗不说还只能放下张板床。我一直劝他得换一个,后来发完工资他也有点钱了,就听我的话换了这间出租屋。”
靳来讪讪笑道,“噢,您对手下的员工都这么体贴啊?”
周正从上衣西装口袋抽出一支烟,低头用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也不是,看心情。”
毫无疑问,看来袁雨是容易让他心情好的员工。靳来无意识握紧拳头,注视着周正慢慢走远,消失在胡同尽头,他伫立良久,最后转身回到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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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雨正躺床上看着书,靳来走进门,“身体怎么样?我看看伤口结痂了没?”
袁雨也没躲闪,靳来小心翼翼掀开他衣服看了看,“嗯,恢复的很好。”
袁雨说,“我明天想去上班。”
“这么快?”靳来把做好的饭端下锅,“不再等几天吗?”
“老板都来了,不好意思再待在家,再说修养的差不多,上班没有问题。”袁雨说。
“你老板不是挺宠你的吗?来看你说不定只是关心你,你以为他是来逼你上班的?”靳来端着饭走近袁雨。
袁雨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但一时说不上来,“嗯,但我也不好意思再歇着。老板这次来跟我说,公司这段时间挺忙的。上面政策都变了,不少地方都在投资扩大市场,竞争很激烈,想让我过去当个项目经理助理,让我跟着学东西。”
靳来思考了一下,“这是给你升职了,不用再干体力活,看来他有意提拔你呢。”
袁雨只好说,“是,但我什么都不会,也没学历,不一定能胜任……”
靳来拍拍他肩膀,“没关系,每个人都是重头学起。你不比他们差,别有压力,要有信心。”
袁雨点着头,靳来却不太高兴,一直在闷闷的想事情。袁雨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最后袁雨拍拍他,“你怎么了?”
“哦,”靳来回过神,“我是想说,我今天可能搬回宿舍住。”
袁雨顿了一下,“其实你以后住这儿也行,还不用交下学期住宿费了。”
靳来拒绝了,还是要住宿舍,就随意找了些理由,比如同宿舍间交流学术问题方便,来回上课路上也方便。住这里天气逐渐冷了,来回跑就一辆自行车不太合适。总之说动了袁雨,袁雨叹了口气,“行,今天下午搬?我帮你。”
“不用,这么点东西我一个人就能搬走。”靳来快速扒拉几口饭,接着把碗刷了,回头就匆忙收拾东西。
袁雨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试探的问,“靳来,你是不太高兴吗?”
“没有,”靳来边收拾行李边答复,“你想多了。”
袁雨还是不知道靳来生什么闷气,索x_ing看着他收拾,开口,“我们下午去北海公园玩吧。”
靳来停住动作,抬头望着他。
袁雨说,“秋天是个好季节,再不去,秋海棠都该谢了。”
“好。”靳来把最后的包裹用力绑紧,说道。
两人漫步在北海公园,袁雨身体还没痊愈。不能走太多路不能劳累,大多时候,他们都是静静坐在公园长凳上,看着周围的海棠树,开满绚丽的花朵,还有远处时不时飘来的桂花香,身边是儿童的嬉笑打闹。
“我喜欢你,”袁雨总是冷不丁的突然来一句告白,尤其在这种容易触景生情的时候,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生写本,快速画了靳来的肖像,背景是大片的花海,之后折下这页纸,送给靳来。
靳来很怀疑对方是天生的浪漫诗人,说情话表达爱意丝毫不扭捏,情物也是信手拈来。若是一般的小姑娘估计要倒在袁雨的猛烈攻势下,根本把持不住,可自己这天生淡漠冷血的x_ing子,该怎么说呢?靳来接过这张画,认真看了很久,“我发现你每次都把我眼睛画大,事实上我知道自己眼睛多大。”
好好的浪漫气氛被靳来搞没了,袁雨开始和他争论画画技巧问题,“这是夸张的画法,是一种表现力。现在日本漫画都流行这样的,你说的那叫写实派,是适合油画的画法。简笔画应该适当放大优点,你眼睛这么好看,我想把它画得更完美一点。”
靳来耳根发红,抬头说,“你这张嘴怎么这么会夸人?”
“我根本不会夸别人,”袁雨靠近他,“只会夸你。”
靳来觉得很不妙,男生说起情话来都一套一套的,很难抵挡的住,偏偏袁雨还是骨灰级别的,直接把他的心偷走了。
“袁雨,”靳来站起身,“一起拍张照吧。”
不远处有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提着照相机,牌子上写着字【快速冲洗】。
他们走过去,询问那位女人照片的价钱,然后站在一起,背景是一片绚烂的花,靳来微笑,袁雨开心的露齿笑,咔嚓一声,定格下这一瞬间。
照片很快冲洗出两张,他们拿到照片,付过钱,很满意的点评对方,“你长得好高,脸又这么帅。”
“你笑的很好看。”
袁雨对待照片像珍宝一样揣进纸包装里,接着一路小心翼翼护着,生怕有什么闪失。靳来笑着说不用像护孩子似的捧着,很傻。
袁雨回身虚虚的给他一拳,“你懂什么,这照片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真人就在你面前,还把照片当宝贝。”靳来无意识的调侃他,说出口才发现这话很有歧义。
“对啊!可惜真人不能一直让我盯着看个够,因为他会害羞,”袁雨眨眨眼睛,“我也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