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感动了……”沈逍遥咽着热白粥,欲哭无泪。食堂里都是吸鼻子的声音,沈逍遥也忍不得从众。
云娆奇怪,问道:“师弟,他们都是被辣成这样的。你既喝粥,又吸鼻子做什么?”
沈逍遥:“我难过!”
想他经年都是食不果腹过来的。如今好不容易能得一餐饱饭,居然是一碗白粥!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你周围还是一群吃香喝辣的人!
“瞧你那点出息。”苗剑嫌他,将自己面前那碗胡辣汤推过去,道:“喏,一勺未动。”
在食物面前,沈逍遥一向没什么志气。连忙伸手去准备将那碗胡辣汤端过来,一副狗腿的模样:“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哪知碗还没挪到面前,就被一只手从一旁端走了。
沈逍遥大失所望:“慕昀兄!你这是做什么?”
“身子尚虚。”方思明一脸冷漠,“不行。”
“我的病已经好了!!”沈逍遥辩驳道。
方思明并不容他置喙:“不行。”
苗剑倾身凑到云娆身边儿小声道:“我怎觉着这姓慕的好像是逍遥小子他家管事婆似的?”
云娆无比认同地点了两下头:“嗯,而且沈师弟还特别像只被妻管严的小相公。”
两人正窃窃私语着,就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往这边s_h_è /来。看见方思明那张y-in郁地近乎能滴出水来的脸,想都不用想是说得这番闲话教人听了去。
今日方思明的身手二人也算是见识过的,思量左右,还是x_ing命要紧。云娆与苗剑双双收拾好碗筷,迅速撤离现场。
算这二人识趣,方思明侧过脸,双手拢袖,哼了哼声。
……
沈逍遥:“慕昀兄,你这么做不仁道!”
方思明:“不行就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最近有点忙QAQQ
☆、焦躁
是夜。
“慕昀,沈师弟呢?还没回来吗?他平时动作不都挺快的嘛,现下怎么去了这么久?”
方思明拂去剑身上新攒的绒雪,头也不抬地答:“我怎么知道。”
云娆大吃一惊:“你不是跟他最要好么?他去了哪,你竟不知?”
“谁跟他要好?”方思明语气森冷地驳道。
自从上次新晋弟子论剑场试炼,沈逍遥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在华山上下传了个遍。如此天纵奇才,大半年前誓剑石前宣誓入门之后,沈逍遥更是被华山各长老器重不已,几乎事事都交给他去办。
于是半个月前沈逍遥又被派下山去向武林各派送华山论剑的请帖,到现在也没回来。即使沈逍遥在,方思明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那么黏他,现在倒对他客气得很。
正常情况下,不都应该是反过来的么?
不过方思明此刻并没有想这些事的心思,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对,以往他习武也快,可近日新学的华山剑法“快雪时晴”无论如何也突破不得,让他着恼得很。
要是连“快雪时晴”都破不了,那义父要他偷得“清风十三式”又当如何呢?
“我说慕昀啊。”云娆轻盈一跃,坐上一旁的石桌,难得扮出一副师姐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你也不能老在这儿练剑不是?多跟其他师兄弟们走动走动,拉拢拉拢关系。”
“瞧你,一脸y-in郁。就以前沈师弟在你身边儿的时候要好些,现在他不在,你这张脸冷得都快跟我们华山有得一拼了!喂,你知道新来的师弟师妹们都说你什么吗……慕昀,你干什么!!”
好在云娆眼疾手快,躲过了方思明突然掷来的剑,惊恐万状道:“你疯了?你拿剑扔我做什么?很危险啊!”
方思明弯身将剑捡起来:“有苍蝇,很吵。”
听方思明将她比做“苍蝇”,云娆登时气极败坏:“怪不得大家都说你脾气差!就因为你这个样子!现在连沈师弟都不理你了!慕昀,你这人就是活该!”云娆说完,怒冲冲地走了。
方思明只是默然擦去剑上的尘土,重新摆好姿势。
不理我么?
不理便不理吧。
左右沈逍遥于他,也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
“慕昀。”
本在练剑的方思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脚下一个踉跄,破天荒地栽倒在地。地上的雪迅速地被他的体温融化成水,浸了他一身。
可他并不觉得冷,更不觉得疼。
是谁在叫他?
思绪纷飞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问题。
或许是小时候营养不良,现在有华山养着。不过半年的时日,沈逍遥就已经长得比他还高半个头了。
眉目俊朗,长身立玉,只是风尘仆仆。
方思明永远也忘不了。
那夜满月当空,新雪初霁。
沈逍遥在皓影与银亮间,步向他走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练剑?”
方思明一举挥下沈逍遥伸上来想要拉起他的手,犹如一头受到威胁的狼崽子,见人就咬。
“不关你事,不用你扶。”
沈逍遥笑:“不扶你就打算一夜在这里坐着?”
也是难得见方思明狼狈的模样,从记事开始,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摔过跤了。谁知这久违的一摔,竟还连带着脚都被崴了一下,怕一时间自行是站不起来了。
“你真的不要我扶?”沈逍遥再问。
“不要。”方思明偏过头,不想看见他。
沈逍遥:“这可是你说得。”
本以为沈逍遥会就此离开,谁知那人竟倾下身来,一手抬上他的背,伸出另一只手臂去抄他膝弯。
“沈逍遥!”
方思明激愤地喊了他一声。
沈逍遥无奈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你说不要的。”
“放我下来!”方思明咬牙切齿。
这太羞耻了!
他再怎么样也是男人,他怎么能这样抱着他?!
沈逍遥却道:“慕昀兄,在我抱你回房之前,你都大可以嚷。不过记得小声点,勿要扰了他人清静。尤其是大师姐,她脾气糙,到时可要挨揍的。”
想到高亚男,方思明最终还是闭了嘴,不过一路上在沈逍遥怀里的折腾就没停过。
没想到在这样的状况下,沈逍遥还能将人稳稳地抱回房。刚被放上榻,方思明本打算趁机给沈逍遥一拳,却被截在半空。看来这大半年,沈逍遥果然武功精进不少。
“我错了?要打可以,先瞧你的伤行不行?”沈逍遥卖乖取巧地道。
方思胸口起伏,显然恼意未平。气愤地瞪了沈逍遥半晌,闻言才撤下拳头,可仍是不肯看他。
沈逍遥脱下方思明脚上的靴袜,只见脚踝被扭到的部位已经乌青肿起。察觉那人冰凉的手掌触上来,不知是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方思明忍不得抽了抽腿。
沈逍遥往掌心倒了点红花油,悉心地替方思明在伤处揉擦起来。
两人静默地待在房间里,跃动的火焰烧得烛芯“啪”得一声作响。
还是方思明皱皱眉,率先开口:“药已经擦过了,怎么还不走?”
沈逍遥道: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这个时辰还在外面练剑。”
“不关你的事。”
只见沈逍遥陡然凑近,唇停在方思明的嘴角边一个恰好合适的距离:“真的不要说?”
“你想干什么?”方思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悚,一把推开他,看着沈逍遥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他从小被朱文圭训练着去如何讨好勾引男人和女人。这么多年,方思明以为自己已经能看透人心了,可眼前这个人随着时间推移,却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方思明不明白沈逍遥为何会突然在一夜之间疏远他,不像曾经那样待他也就罢了,方思明不是不可以接受他人离开自己,毕竟这样的事经历太多。
但沈逍遥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不禁让方思明想起了让自己又敬又怕的义父,那个人会因为一件小事对他动辄嚷骂,甚至一顿毒打,也会事后后悔,又拿最好的伤药与世上最温柔的声语来医治他的身心。
他很厌恶甚至可以说是痛恨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现在令方思明更加不懂地是,沈逍遥为何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
他到底拿他当什么了?
“你有心事。”
“没有。”
“我看出来了。”沈逍遥说,“你不是因为我刚刚那样抱你才这么焦躁的,你心不静,否则方才也不会摔倒。”
沈逍遥: “你在烦什么?”
☆、相拥
这段时日糟心的事多了,沈逍遥又穷追不舍,方思明只得将自己无法突破“快雪时晴”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