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没完?”宫清乐不悦地吼道,“父亲重用你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宫清乐要交什么朋友,要与谁保持距离还用不着你来教,若是看不顺眼的话,那好,现在就滚下去!”
浦落闻言一怔,抬眼去看宫清乐,那眼神像是被伤到的小兽,看得正愤怒的宫清乐心头一阵狂跳,不自在地又别过了脸去。
“少爷到地方了!”小童的声音适时从帘外传来。
宫清乐乐得立马掀了帘下得车来,也不管还下着雨,运功提气便往长乐坊那大楼里冲。浦落在马车里多坐了一会,最终也还是撑了伞下了车,跟着往里面去了。
“哟,宫侯爷您又来了,找片羽么?”一个龟奴打扮的细瘦男子见着宫清乐往里面去了,赶紧上前将人拦住了,见宫清乐瞪自己,心里打了个突,心说奶奶的,这叫个什么事儿啊?片羽那小贱人也没见得有多漂亮,人还傲气得很,入得了这地方还想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除了弹弹琴唱唱曲,死活都不让人碰,可就这么个人,怎地一个两个都爱巴着不放,心甘情愿为着他花银子当冤大头?
“宫侯爷,您今儿个来得不是时候,片羽今儿个有客人呢……”
宫清乐脚步一顿,那拦着他的龟奴一口气还没松全,便感到两道凶狠的视线停在了自己身上……
“那个……是秦暮楼当家的……”算了,这尊佛大,他一个小小龟奴肯定是压不住的,就是不知道秦暮楼的那位压不压得住了。
跟在宫清乐后边进来的浦落闻言一愣,秦暮楼的当家?那不是莫绯吗?前阵子他不是同季王爷出京了么?而且据他所知,他们不是应该跟安侯在一块的么,可是宫王爷刚刚才接到消息说安侯最少还得两日后才到京……
宫清乐眉一皱,他当然知道秦暮楼当家是谁,可是他不是季童他夫人么?怎会来长乐坊季童都不管的么?而且,这两口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侯爷您看?”那龟奴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是莫楼主,那本侯就会会,说起来,本侯与季王爷同朝为官倒也有些交情,你且多弄些酒菜来,不碍事的。”宫清乐想了想,又问,“莫楼主是一个人过来的么?”
“还有一位很漂亮的青年公子和一个打扮怪异的少年……”
“我知道了。”宫清乐道,然后抬脚,上楼,“你下去吧,记得多备些好酒,片羽那儿本侯自己会去。”
那龟奴踌躇了一阵,最终脚一跺,走了。
宫清乐上了楼,直奔片羽那屋子而去,才走到门前,却又停了下来,浦落在那头见了,也慢慢停了脚步。
那里头有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听起来,像是谁在唱曲。
可那声音却不是片羽的。
“……春香,你三番两次引逗小姐,我真个要打了……先生你真个要打么……伸出手来……哎也……我要辞馆不……”
房里传来一阵轰笑,也不知是听出了何趣处,掌声此起彼伏,那唱曲声却是没停过。
宫清乐皱皱眉,随即不伸手拍了拍自个儿的脸,扯了扯嘴角,推开了门。
屋内,那木榻上坐着的有三人,其中一人,便是宫清乐心心念念的片羽,一张清秀的脸,细眉朱唇,不像小倌,倒有几分书卷气,若是生在好人家,也算得上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惜了。
只是如今他挂在脸上的笑,让宫清乐觉得很刺眼。片羽从未对他笑过。
“莫楼主!”宫清乐压下心头的愤怒,朝莫绯点了点头。
宫清乐这人,莫绯当然是知道的,自己不用上朝,本与那些官场中人无甚交集,便必竟是暗部首领么,这京里大小事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他还与人家见过几面。
“原来是宫小侯爷,”莫绯手里端了杯酒,人倒是没站起来,只对着宫清乐的方向抬了抬手里的杯,“要一起么?”
宫清乐没有推辞,顺势坐了下来,莫绯见他身后还有人,一扬眉,问:“小侯爷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么?”
宫清乐愣了愣,回头看了眼浦落,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刚他都忘了这茬。
“他叫浦落!”
真是冷淡,莫绯在心里嘀咕了一阵,不过没听过啊,他这才离了京一月不到哎……
“浦公子?新近上任的大都府通判么?久仰!”莫绯客气道。
“哪里,浦某只是无名小卒,莫楼主言重了!”浦落摆手,语气很是谦虚,“这几位是……”
莫绯眯眼一笑,大概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听浦落问,便指着同自己一块坐着的那美貌青年道:“花盏,”然后又指指那短发少年,“东阳!”
“原来是花公子和……”浦落忙要见礼,却听地噗地一声,有人笑将起来。
“哎我说书呆子,”那短发少年掩着唇笑道,“你看姓花的哪里像是什么公子?他明明是个老妖怪好不好!”
浦落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那美貌青年,却见他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
“东阳说得不错,所以浦……兄弟以后,还是叫我花老板就好。”叫公子怪别扭地。
杨东阳闻言一惊,一跳就跳到花盏身边,一屁股坐下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花盏,清江楼你不是送出去了么?怎么,反悔了又给要了回来?我告诉你啊这可要不得,送出去的东西……”
花盏一听杨东阳说教就头疼,忍不住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把清江楼要回来了?’把正说得起劲的杨东阳给噎了个结实。
杨东阳呆,他看了花盏半晌,然后又悄悄附在他耳边悄声问:“老妖怪你说,你是不是抢了人家东西?比如说酒楼什么的?”
第一百章:初遇(2)
花盏呆了一呆,然后盯着杨东阳半晌无语。
这人脑子里装的东西,的确与旁人不同,只是一句称呼而已,他居然能想到抢东西那方面去,真是让人不服也不很了。
“刚刚莫绯牵线,我把这长乐坊盘下了!”花盏道,漂亮的眉眼弯着,端起酒杯跟莫绯碰了下,一仰头,整杯下了肚。
“花盏你啥时候才酿那百花酿啊,这酒不好喝!”莫绯一边再倒了一杯下肚一边问。那样子倒不像是酒不好喝,而是不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