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杨东阳倒是没问出来,必竟,这事怎么说呢?有些牵强,总不能这段时日老见鬼就怀疑别人是妖吧?想到这里,杨东阳抽空看了红衣一眼。
这家伙就这么看起来,还真的,与人无异。想罢又看向了那自称花盏的白衣男子。
花盏听得杨东阳说‘花名金盏’时明显愣了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红衣本站在一旁看重晏听得杨东阳说话时,不得不转过头来,看向那花盏。
纤细而笔直的腰杆,卓然而立,一身的白衣虽沾惹了不是不是污尘,却半点没有破坏掉那高雅脱俗的气质。那眼神深远而悠长,只这么站在那里,便隔绝了所有,姿态绝然而孤独。
气质倒是挺像,只是,红衣竟也看不出来,他是人是妖。若是人倒也罢了,若是妖,那这妖,却是危险的很,也可怜得很。
“东阳,”红衣出声叫道,不管他是人是妖,还是让杨东阳远离他得好,“你不饿吗?”
杨东阳坐了一天的马车,虽然中途吃了些干粮,但,这么一整条街逛下来,哪有不饿的道理,所以听得红衣这么一说,立马就觉得肚子空空,饿到不行了。于是赶紧催着安十一快回客栈。
安十一感激地看了红衣一眼,然后拉着杨东阳就要走,那花盏,却自己跟了上来。
“东阳如果肚子饿了的话,花某倒是可以介绍个好去处。”花盏跟上安十一的脚步,走在杨东阳身边。说道。
好在杨东阳对食物没多大要求,只要吃得饱且不难吃,便可以了,且,他们是来逛街了,可十一十二他们还在客栈等着呢。
“不用了,”杨东阳说,“我们有同伴还在等着,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去花兄弟说的那好去处吧!”
安十一闻言立即眉开眼笑,对那花盏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朝花盏点了点头,道了声告辞,便拉着杨东阳的手往前走了。
红衣赶忙拉着重晏跟上,伍离一早就挨着杨东阳一起走前头了,苏胡最后,在跟花盏擦肩而过时,轻轻说了一句:“有缘再见吧!”
花盏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行人远去,直到消失。
那一刻,天地万物,红尘喧嚣,一切的一切,与他再无干系。
第七十章:花妖(2)
“东家,东家……”
花盏端着酒杯跨坐在窗台,那姿势粗鲁,但姿态却优美的很,只是,白瓷杯里的酒,半滴未饮。
他在想傍晚时,那个叫东阳的男子。
然后便被下人打断了思绪,心里着恼,叫了人进来。
“什么事?”花盏怒道。
“东家,”那一身灰衣的侍从进得里间来,弯腰行了礼,这才禀道:“下午时有几个外乡人到我们店里头投宿,可是,我们的伙计帮忙放置马车时,见里面躺的,分明是山上那庄子里的小少爷,东家,我们要不要……”
“你说云染么?”花盏闻言皱了皱眉,他与第一庄并无甚次情,只是,听闻那小少爷近来失了踪,第一庄的人正找着呢,“都是些什么人?”
“加那云少爷一起共十个,两个青衣人看似是侍卫,还有一对双胞胎,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年轻公子……”
“带我去!”花盏想起那拉自己起来同自己说话的少年,坐不住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朝着来传话的下人吼道。
那灰衣人被他吓了一大跳,立刻便领了花盏出了房门,往前边客人投宿的大院里去了。
花盏自己的住处,本就在客栈里头,客栈刚建时,他便挑了处远一点的也那建了所房子,所以,从住处到灰衣人所说的那院子倒也不远,只几步而已。
“他们都住哪?”快到地方时,花盏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小声地问那带路的下人。
“哦,云少爷跟其中一个青衣人一间屋子,在倒数第二间,那双胞胎是……”
“我是问你,”花盏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冷着声问:“是不是有一位,短发的,眼睛的颜色有些淡,带着半边面具的公子,他住哪一间?”
“最后一间!”那灰衣人道,虽然不明白东家今天是怎么了,但作为下人,只要乖乖做好份内的事便好,东家要问,他便答,“跟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一起!”
花盏才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他们住一间屋?”
“是!”
“我知道了,”花盏道,“你下去吧!”
灰衣人依言下去了。
花盏收敛起全部地气息,悄然站在那最后一间屋子的房外。
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是东阳的。
花盏情不自禁地,再踏进了一步,想再靠近一点,可他显然低估了安十一,也高估了自己。
“谁!”门里的人一声断喝,原本黑漆漆的房间瞬时亮起烛火,房门被打开。
安十一披着单衣站到了门口,左右扫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杨东阳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了下来,那本就系得松松的单衣也被拉扯着敞开大半,露出了大半的胸一节胳膊,那锁骨同喉结脖颈处,被啃咬的红痕还在,那么地明显。
躲在暗处的花盏贪婪地看着。不放过杨东阳身上每一寸肌肤。
然而安十一却在这时关了门。
“安美人,怎么了?”杨东阳的声音传来,清脆悦耳,带着股盅惑人心的魅。
“没,”安十一道,只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某种气息,不过再看的时候,却不见了,“刚刚好像有人!”
“安美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杨东阳道,语气里带着点调笑,“明明什么都没有,功夫不到家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功夫不到家?嗯?”安十一道,眯着狐狸眼上下扫了杨东阳一眼,然后掀开被子欺身压了上去,“我功夫到底到不到家,东阳,你今晚亲身验证如何?”
后面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耳鬓厮磨的温声细语,花盏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失魂落魄地一个人慢慢挪回了自己的住处。坐回了那窗子上,一杯一杯地,住嘴里倒酒。
东阳东阳,你可知道,今天,我第一次得知你的名字。
东阳,东阳,你可知道,我守了千年又千年,一直一直盼着你能来,来这里,找到我,带我走,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爱上了别人?
喉咙里卡着的那苦涩,即使是最烈的酒,也没办法消除。花盏不知道,那不停地沾唇倒酒又迅速离开再度满上送到嘴边的杯,里面,除了酒,还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