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抽搐,嗷呜嗷呜痛苦呻吟,身形也跟着极诡异地一圈圈缩小。
就在这时,轰隆隆,一辆越野吉普扬着尾气和沙尘疾驰而来。嘎吱吱,极刺耳的刹车声后,黝黑彪悍的黑金昊从车里跳下来,迅
速将抽风中的极品小帅哥塞进车。
“叫你逞强!要不是我正好赶到,看你怎么收场!”
“嗷呜嗷呜嗷呜——”
极品小帅哥抽搐得越发厉害,更神奇的是身上的毛发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密,当油黑的毛发覆盖全身肌肤,身体停滞在一条狼犬大
小,抽搐愈渐平缓。过程中散发的潮湿热气,也渐行降温挥散。
抖抖毛,再站起身时,那彪黑的体毛彪悍的身姿硬朗俊挺的面容湛蓝的明亮眼眸——俨然是小黑同学。
“该死的矮子,我该一口撕吃了他!”低哑的,狗嘴里吐出了人话。
那不是传说中的矮人,不是小怪物。那是撒了谎鼻子变长的小侏儒,那是长得丑身体有缺陷所以被遗弃被嫌弃不得不捡垃圾过活
的普通人类!
这一厢,炸毛大叔紧抱着白馒头背顶院门不停做心里喊话。打死他都不敢承认见到传说童话里才有的诡异生物,还、还被那生物
给打了。他相信,那真真的仅仅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侏儒;他相信,今天在店里压根儿没听见耗子聊八卦;他相信,早上根本
没见鬼,就只是眼花耳鸣;他相信,今天整个都是非现实的,都是在做梦,一场离奇的灵异玄幻的梦。
“小天天,今天回来真早啊!来来来,陪爷爷下棋。”
“王爷爷,你又忘了,小天天不会下棋。”
“好好好,小天天快过来看爷爷下棋。”
“把拔,松开小天天啦,小天天要去看王爷爷下棋。”
“王、王爷爷……王……”那不是已经去世的王大爷,那不是已经去世的邻居王大爷,尼玛那不是王大爷啊啊啊啊!是他近视又
加深了,该换眼镜了!对!明天就去换眼镜!
“哎呀!天光啊,你能看见我这老头子啊?”
青白脸色的白发老者站在槐树下对炸毛大叔和蔼微笑,上身白色棉布衬衫,下身灰色棉布裤子,脚穿……没、没有脚?!
咕哝,炸毛大叔猛咽口唾沫,冷汗都忘了该怎么流了,全身发凉,抖如筛糠。
“我、我、我……看不见!”
“来来来,大爷不害你,来,咱爷俩杀一盘。唉……总算找到人陪老头子我下棋咯!”
老者向炸毛大叔招手,仿佛在招魂。
“咚!咚!咚!”
不怕添乱,不怕往炸毛大叔即将崩溃的神经雪上加霜,放最后一棵压死骡子的稻谷的,院门在外力的作用下响了。
响声沉闷,频率刻板。
僵硬。
“咚!咚!咚!”
6.显性隐性,噗
“冯天光开门!”
浑厚一声吼,炸毛大叔严重受创的神经终于不堪重负,嘎嘣断了。顺延门板下滑,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当然,出于父亲的本能,即便昏死过去,炸毛大叔依旧把白馒头稳稳妥妥抱在怀里,没让白馒头受一点儿伤。
每个孩子心中的第一个英雄都是自己的父亲,白馒头也不例外。心中的英雄忽然倒下,那种恐惧和震撼是难以形容的、发自灵魂
深处的。白馒头二话不说哭号起来,不带打磕奔儿的。
“把拔,你肿么了?快点起来呀!把拔,快点起来呀!为什么不理小天天?把拔,你肿么了?呜呜呜……”
“天天,给黑蜀黍开门!”
“嗷呜嗷呜!”
门外听到门里的动静,叫门已经变成凿门,还有很凄厉的兽类嚎叫。
“黑蜀黍……呜呜呜……把拔不理小天天了,把拔不会动了,呜呜呜……”白馒头爬出炸毛大叔那哪怕到了世界末日都不会疏漏
护卫他的臂弯,很艰难地打开被倒下的炸毛大叔让出的半边院门,乳燕归巢般地扑入黑金昊坚实宽阔的怀抱。第一件事,就是把
和着鼻涕的眼泪蹭满黑金昊胸口。
黑金昊拍哄着哭成小泪人的白馒头,凶悍的双眸扫射过槐树下的老鬼,老鬼遗憾地摇摇头,化作股白烟,隐了去。
小黑同学出奇的有眼力价,自动从黑金昊手里把白馒头接到自己强壮的背上,驼进屋。黑金昊空出手扛起三魂吓跑七魄的炸毛大
叔也大踏步地进了屋。
风油精加藿香正气水,炸毛大叔打从胸腔狠狠呻吟了声,魂魄算归了位。
“天天!我的宝贝儿子,你没事吧?”
“呜哇……”白馒头还不懂什么叫起死回生、死去活来,嚎啕得全凭本能,单纯的觉得把拔没有不理他,没有不要他是件太好太
好的事情。“把拔,你没有不理小天天,没有不要小天天,对不对?呜呜呜……”
“把拔不会不要小天天,不会不理小天天。嘤嘤嘤嘤……我可怜的儿子……”整整一天的恐怖经历令炸毛大叔无比心酸自责,捶
胸凿肺自问干过什么丧德行的事,报应在宝贝儿子身上,害得宝贝儿子成天看见那么多瘆人的玩意,幼小的心灵指不定蒙上多么
厚重的阴影,烙下多么难以磨灭的伤痕。如果需要谁批准,他一定立刻去拉拢腐蚀,要对方同意,把儿子的这一生要经历的磨难
全部转嫁到他身上,反正他禁拉禁扯又禁踹抗打击能力强,换回儿子幸福快乐无灾无痛顺风顺水地在人生道路上惬意漫步,不时
停下赏玩风景。
看着这对抱头痛哭纵身投入苦情戏码的父子,黑金昊与小黑同学相视一眼,扛着各自头顶的黑线无奈叹息。
炸毛大叔和白馒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狗血完了,叫小黑同学好好看着白馒头,陪白馒头玩,扯着黑金昊一边做饭一边讲述今天
的遭遇。
黑金昊与炸毛大叔交情十几年,绝对是炸毛大叔最信任的人。甭管牢骚和秘密,炸毛大叔第一个能想到的倾吐对象绝对就是他。
离了婚,又发现白馒头有异于其他小孩子,双眼能看见不干净的诡异东西之后,这个第一就成了唯一。
正常人耳闻此等灵异事件,要么不信,要么少不了大惊小怪。嘴上说些安慰话,实际上难保不拿白馒头乃至他们全家当异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