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们让我们来看望研,原来压根不打算让我们相见!”
他的弟弟被关在近在咫尺的病房里,门阻挡着他,让他们无法相见,而他除了恨和修家的霸道外,别无他法。
“和修家不希望他恢复记忆!”
“恐怕是这样。”
忍足瑛士的面色沉重,同样明白了和修家的打算——让金木研回归家族,正好忘记了一切可以重新被家族培养。
忍足和美含着泪水,用手帕按住眼角。
“研君没有外伤,还能看书,说明和修家做到了治疗他的承诺……”
“唉。”
“瑛士,和修家只让我们来看一眼,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他们敢赶人!”
忍足瑛士瞪向走廊尽头监视他们的一名护士。
护士的脸色很冷,尽职地说道:“你们还有十分钟,超过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以及……请不要大声喧哗。”
忍足侑士在最后的十分钟里,与父母一起恋恋不舍地看着弟弟,隔着玻璃,他如此恐惧着弟弟身上的变化。
失去了记忆,研不再记得他是他的哥哥。
“爸爸,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会的。”
“到时候……他还是他吗?”
“医学上还是有恢复记忆的案例的,只要他记起来了,金木君就可以从和修家回来看我们了。”
“我不想让他去和修家……”
“侑士,我们做不到,他的血亲是和修家,一旦我们阻碍金木君回归和修家,也许失去记忆的他还会恨我们,毕竟和修家是日本第一大家族,它能给予金木君更多东西。”
“研不稀罕!”
“这种事情只能由当事者反对,可是他失忆了。”
忍足瑛士摇头,愤怒平息后,他比侑士更懂得这个社会的规则。换个角度去想,金木君回和修家定然是一步登天,他们作为亲人没有道理阻碍对方从一个养子变成一个真正的少爷。
“走吧,侑士,和美,他没事……我们下次再找机会看他。”
“……”
“……唉。”
忍足家的一家三口终究熬不过强权,离开了这个楼层。
当他们离开后,病房里的黑发少年嘴唇动了动,手指压住书页,心思已经不在书籍的内容上。
那是他……过去的亲人……吗……
爷爷让他不要理会外面的动静,他做到了,但是那些人模糊的话语钻入他的耳朵里,让他胸口的一个地方隐隐作痛。
和修研念着童话书上的一行话。
“最后,他们都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他的家人是和修常吉与和修吉时,其他人都不是他最紧密的血亲,所以他要在这里待一会儿,最后和爷爷一起回家。
第二个来探望和修研的是铃屋什造。
“金木!”
铃屋什造飞扑到门上,目光闪亮地看着里面的老搭档,发现对方无视了自己,他二话不说掏起小刀就撬门。
护士按下报警器,尖叫道:“铃屋上等!你不可以破坏房门!”
一排保安及时出现,要去阻拦铃屋什造。
铃屋什造唰唰几下就把人给收拾了,库因克钢打造的B级毒蝎小刀硬生生把防弹级别的玻璃门给砸出了几个窟窿。
“金木,金木,我来看你啦!”
他的语气雀跃,百灵鸟也比不过他的欢快声音。
在成功破门的一刹那,铃屋什造的后领被一只手给拎了起来,双脚离地而起,如同一只被拎着后颈皮毛的黑发猫咪。
“铃屋君,局长允许你来看望他,不是让你来破坏房门。”
有马贵将冷冷地警告着乱来的铃屋什造。
铃屋什造手脚乱动,挣扎道:“有马先生,你这么做很过分,你不也是来看金木的吗?我这是帮你开门啊!”
声音不再受阻碍地来到病房。
和修研在铃屋什造叽叽喳喳的声音下,手指若无其事的翻书。
他的耳朵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
金木?
这是他过去的姓氏吗?
他的目光仍然如平静的湖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这份不为所动的态度直接让铃屋什造愣住,“该不会是真的失忆了?”下一秒,他割破了自己的后领,撒丫子地跑了进去,“金木!来,我跟你打一架你就能恢复记忆了!”
一刀子直接往和修研的脑门上捅去!
和修研侧过头,手指狠狠的掐住铃屋什造的手腕,把人给甩了出去。
铃屋什造在半空中翻转落地,“唉?战斗本能没忘记?”他回头看有马贵将:“有马先生,你不帮金木恢复记忆吗?”
有马贵将始终站在门外,玻璃门破碎不堪,他也没有跨入一步。
有马贵将注视着里面的人。
和修研悄悄看他一眼,感觉这个人出乎预料的好看,然而第一眼,他联想到的是前几天仆人死亡带给他的触动。
奇怪的男人,奇怪的……危险感。
收回视线,和修研遵循安静看书的原则,伸手往旁边拿起两个耳塞,塞到耳朵里后,他在两人的目光下继续看书。
铃屋什造:“……”
卧槽,你就这么无视我了,你不爱我了!
“金木!!!”铃屋什造对他耳朵大声喊,纵然有耳塞帮忙,和修研的耳朵都瞬间被震到,表情空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而后,仍然是有马贵将把铃屋什造提了出去。
“打扰了。”
一句公事公办的冷漠说辞。
和修研目送他们离开,走廊无人后,不知为何他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有些发呆。
他不知道他们喊的“金木”是指哪个人。
是他自己吗?
可是他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这也能算认识的人吗?
“就当作……不认识好了。”
和修研说着细不可闻的话,把书放到一旁,重新睡到病床上。
门外,打扫卫生的人马上来清理垃圾。
等了一个下午,没有第三批人来看望他,和修研乘坐和修邸来接他的车子离开。他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的夜晚,月山习冒着生命危险爬楼来到了他的病房里,欲哭无泪地看着没有人的病床。
金木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他抱住和修研睡过的病床被子,埋头去闻,感受对方的气息。
闻到了!
是金木的气息!
没有血味,没有药味,对方身体健康。
在惊动守夜的护士之前,月山习在掘千绘的接应下,从满地搜查官的医院里偷走了病床上的枕头作为纪念品。
掘千绘说道:“把枕头还回去比较好。”
就是一个白色的枕头!
月山习坚持己见:“这是金木睡过的枕头,最新鲜的味道!”
掘千绘:“……哦。”
她走到旁边的病房里,拿了一个新枕头出来,“把这个枕头给我塞回去,为了你的金木君,你最好别暴露你夜晚的痴汉行为。”
月山习一脸忧郁地去爬楼了。
这种事情他高中的时候常干,成年后就不怎么做这种没风度的事情了。
当然,为了金木可以破例。
他一开始得知金木失忆时,整个人都发狂了,父亲把他按在地上打晕过去,第二天告诉他忍足家收到了可以去探望金木研的消息。他本来开开心心地想和忍足家一起去,现实却残忍地告诉他——和修家只允许忍足家的三个人去看望人。
干完这件事情,月山习在回去的路上屡次想要拐弯去和修邸。
掘千绘用小短腿踩住刹车,手抱住方向盘。
“你去和修邸是找死!”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小老鼠……放开……”
“月山君,你敢带我一起去送死,我就把你的裸照贴到学校论坛上去!”
“……”
等等,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月山习大惊失色地扭过头,看见了掘千绘y-in森森的笑脸。
这个晚上确定了失忆的真假并且炸了的人,还有同样在一区的艾特。艾特站在高处的天台上,绝望地抱着电话对有马贵将说道:“把他打一顿,能把金木研的记忆唤醒吗?”
有马贵将:“……”
艾特孜孜不倦地建议:“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给金木研留下这么深刻的心理y-in影了。”
有马贵将:“呵呵。”
他是金木研的老师,不是金木研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