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研扶额,“你不用等我的。”
他感觉英比某些家长还要担心他的情况。
永近英良冲他龇牙,“你还嫌弃我,你知不知道月山学长晚上的时候还去找你了,要不是我注意听开门的声音,你不在的情况早就暴露了。”
金木研疑惑道:“你怎么跟他说的?直接说我出去有事就好了。”
永近英良和他勾肩搭背,嬉笑不已,“我怎么会不帮你好好圆谎呢,我告诉他,你晚上跟我打游戏,玩累了就在我房间里睡啦。”他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当时月山学长的脸色可是漂亮,还必须憋着气回去。”
金木研一默。
英,没有我在,你就不怕他报复你吗!
“别再说了,我看你快精神抖擞到不用睡觉了。”金木研把英推去睡觉,和自己这种不怕熬夜的体质不同,英很容易明天上课打瞌睡。
关上好友的宿舍门,金木研背贴着门,望向月山习的宿舍方向。
生气了吗?
不过,他和英一起睡也没有什么啊,这种事情也要吃醋吗?
金木研思考了一秒钟,回房间把外出的衣服换掉,然后去月山习那边敲个门,证明自己没有在英那边睡一个晚上。
可是他的敲门无人回应,透过猫眼,房间里没有灯光。
月山习气得出去了?
忽然,金木研的内疚感再次跑出,早知道就实话实说了,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啊。
他似乎在这些方面有些做错了。
犹豫之后,他用手机联络典型夜猫子习x_ing的掘千绘,“掘学姐,你知道月山学长在哪里吗?”
掘千绘蹲在地上,一边拍照一边说道:“在吃宵夜呢。”
半赫者的食量都偏大。
“具体地点?”
“咦,你要来吗?月山君正好一个人闷闷不乐。”
“嗯。”
“就在二十四区,我把地点发给你。”
掘千绘发完邮件后,继续去看冷着脸吃饭的月山习,“金木君要来了。”
月山习怏怏不乐道:“我听到了。”
掘千绘不懂感情地说道:“那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虽然不开心的月山君也很好看啦,但是我还是更习惯笑着的月山君。”
在她的记忆里,月山习一直都是笑容居多,因为他很少有不痛快的时候。
家里,学校,到处都是宠爱着他的人。
连老师——
咳,月山家的仆人干得最多的兼职就是当“老师”了。
月山习戳烂盘子里的食物,没好气地说道:“等金木什么时候在意我胜过永近英良,我就能开心了。”
掘千绘肯定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山习的脸色黑了下来。
见他如此在意,掘千绘抿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打个比方,在你和永近君同时遇到危险,两个人只能救一个的时候,你觉得金木君会救谁?”
月山习:“……”
这种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掘千绘摊手,“毋庸置疑,他会救永近君的。”
在灯光下,掘千绘红色的眼瞳如同喰种般残忍,话语中却泛起淡淡的暖意。
“可是,如果你死了,他会为你报仇。”
“……小老鼠,你成功让我更不开心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喜欢的人是金木君呢,你怎么也绕不开永近君的存在,他是金木君的心灵支柱,杀了永近君的话,金木君会疯掉的。”
“……”
“不过你可以试着往另一个方向努力。”
“什么方向?”
“他无法让你活下来,但是你能让他陪着你一起死。”
努力让对方活下来是一种爱,一起死也是一种爱啊,两者没有高下之分。
对于孤独的喰种,一起死才是幸福的吧。
第292章 一个吻
金木研一个人来的时候,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空荡无人。
属于喰种的夜晚却刚刚开始。
月山习原本在七区的据点最多,自从放弃了最重要的喰种餐厅后,他就把重心转移到了二十四区这个危险的地方。他学着迹部景吾打发时间的方式, 在离东大很近的地方开了一家私人会所, 一般只邀请商业上的朋友或者月山家的人。
迹部景吾有的时候也会来一两次, 给这里带来一些人气。
私人会所里极为安静, 来往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月山家的仆人。
“研少爷。”
在金木研悄声进去后,他立刻就被里面的人认了出来。
金木研称呼道:“松前小姐?”
他的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多出熟稔, 英训练的那个暑假, 让他认识了月山家的大部分仆人。
“习少爷就在里面,掘小姐也在,您一路直走, 再右转去二楼就可以看见他们了。”负责贴身照顾月山习的松前浅笑,为他指路,私人会所虽小, 但布置无一不精致。短发的女仆早在看见闷闷不乐的月山习时,便知道这两人之间出了一点小问题。
她相信这些问题在金木研来了后就都可以化解了。
没有人会不开心喜欢的人半夜来找自己。
在二楼类似于酒吧布置的餐厅里,掘千绘坐在高高的座椅上, 趴在吧台上玩手机,手指不知道发送了多少信息出去。
越过掘千绘的身影,金木研看见月山习在优雅地调酒, 人类的美酒流入精致的杯子里, 最后形成一杯在灯光下如摩登女郎般妩媚时尚的j-i尾酒。
喰种喝不了酒, 月山习这杯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但是在金木研要走近时, 月山习的手指抵住酒杯,忽然把它推给了掘千绘。
“ms.掘,请喝。”
“……”
掘千绘对着j-i尾酒呆滞了一下。
月山君,我没有教过你拿我当撒气的炮灰啊!
二话不说,她不给月山习面子地跳下椅子,对后面僵住的金木研说道:“我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夜晚愉快。”
既然有了金木研,她就不用陪这位高傲的大少爷,可以安心出门浪了。
头顶上是五颜六色的灯光,但这里毫无喧嚣杂乱之感,不管是桌椅还是摆设皆是折s_h_è 着哑光的典雅奢侈品,混合着安静的气氛,宛如一个私人放纵的地方。金木研来得比较匆忙,出门的穿着仍然是去见高槻泉的那一身衣服,此时他站在这个地方,本能的多出一丝不适应的局促之感。
前世今生,他也很少去这种场所,他更像是不能见光的地下者。
一杯咖啡,差不多就是他休息的全部时光。
金木研克服了这种尴尬,走到一道吧台之隔的位置,“看来我来晚了。”
月山习犹如最出色的调酒师,低头调酒不语。
第二杯酒很快出来。
这是一杯鲜红如血液的j-i尾酒,哪怕是没喝过的金木研也略有耳闻。
“血腥玛丽?”
据说像是喝不醉的番茄汁……
金木研对这杯酒产生了一点兴趣,可是下一秒,月山习又从另一边端来了一杯真正的番茄汁,把血腥玛丽和它的位置调换了一下,放到了稍远一点的位置。
金木研:“……”
月山习矜持地笑道:“没满二十岁不能喝酒。”
再看不出月山习在闹脾气,他就白和对方相处这么久了。
金木研的手握向血腥玛丽的杯子,干净的手指在艳红的酒水旁多出异样的魅力。
他侧头,眼神镇定从容,灯光衬托出他的冷感。
“如果我非要喝呢?”
“那我就只能当作没看见了,我亲爱的金木。”
月山习注视着他,深情款款,仿佛晚上生闷气跑出去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金木研一口饮尽血腥玛丽,放下杯子。
“满意了吗?”
他的嘴唇没有擦拭,酒水如血,让自己就像是饮血后的恶魔。
血腥玛丽具备丰富的味道,口感顺滑,又因为里面微辣的芥末和胡椒粉,在品尝到酸甜的番茄汁的同时,那种缠绵刺激的感觉在舌尖和牙齿之间打颤。
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饮酒,前面两次是在月山家与和修家。
他没有隐瞒自己不善饮酒。
月山习被那预料之中的血红吸引了目光,人类有最值得他欣赏的美学,哪怕喝的不是真正的人血,那种独特的色彩却足以代替鲜血。
真美。
苍白的嘴唇上的红色。
他的指尖想要触碰他的嘴唇,又缩了一下,被金木研直接抓住了手。
“生气也好,难过也好,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你会在乎吗?”
“月山学长,你以为我半夜出来是为了谁……”
金木研在表达情绪上很直白,爱恨分明,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