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恐怕是再怎么努力,都徒劳无功的……
子虚明白,和一个无心之人谈情,注定了会被彻底的伤透!
可子虚不怕伤,也一早就准备好了被伤害。
但这并不代表,施于伤痛的那人,屑于费力气让他受伤!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夺走了他全部的心思,一生至死不渝……
子虚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想着三年来和李瞬之间的点点滴滴,不由再次皱了眉头,盯着脚尖前行……
如果可以,子虚希望这份情,能够天长地久,就算不能曝光在阳光底下,也是可以的。
如果真的有那个如果,即使是在阴暗之中存活一辈子,子虚也甘之如饴!
可是,世事哪能全尽人意?
这份情,迟早会走到尽头的……
子虚静默了半晌,喑哑的声色凝噎,「琼华,我和瞬,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不知是说与琼华知,还是警告自己不要泥足深陷!
不错,既然瞬说给不起,他又何必强求呢?
有满满的快乐,不也很好吗?
至少,他们之间的相处,是快乐的。
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这样就够了!
要知道,快乐,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求不来的。
子虚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个温柔的情人,也该知足了……
在李瞬的世界中,子虚的存在既是一场意外,同时也是一枚污点。
试问,意外与污点,如何能够长久?
子虚有自知之明,因此不再抱有任何奢望;
只求,能有一刻的温存,就珍惜一刻的温存……
第十七章
将琼华先行送回四公主府,子虚才转身往三公主府走去。
三公主府邸的门庭近在眼前,子虚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随从颔首致意,「有劳了。」
男人作了一个揖,恭敬的道,「驸马爷不必客气,这是奴才的分内事。」男人接着说,「殿下要奴才转告您:『这段日子非比寻常,朝中只恐时局动荡。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暂时先别见面了』。」
子虚心中微苦,面上却不见任何失意,反而理解地点点头,「那请你帮我告诉殿下:子虚明白。子虚不会成为他的负担,他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是!」
是啊,瞬不是属于他一人的。
他不可以如此自私,企图瞬能够放弃梦想,和他一起,直到身败名裂!
少见面,或许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吧?
他们在一起的秘密,应该是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的。
和瞬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窗纸,永远都不可以被捅破,否则,就真的要结束了!
仅存的一丝希望,怎可再失去?
对于子虚的回答,男人只是微微颔首,「那么,奴才告退了。」
见男人要走,子虚反射性的出声挽留:等等啊,他还有话没说完呢……
「驸马爷还有其他吩咐?」
「你……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子虚烧红了双颊,唇瓣开合了半晌,也只是声若蚊呐。
男人等不到子虚的后话,疑问的挑眉叫了一句,「驸马爷?」
「就是,那个……」子虚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鼓起勇气要说,却瞥见身侧不远处,正在接近自己的家奴,笑着摇头收住了声。「没什么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男人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他知道子虚必是有话要说,所以才会那么的扭捏。
不过,殿下吩咐别惹出什么枝节,还是别和三公主府的人碰头了。
至于驸马爷想说什么,还是留着给殿下自己烦去吧。
他这个做下人的,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方向,子虚挫败得垂头丧气:为什么说不出口呢?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只是想告诉瞬不要累坏身子,多多保重……
子虚为自己的软弱懊恼不已,要是他有琼华十分之一的果敢,就不会如此了!
要怎样,才会变强呢?
子虚还在暗自扼腕,三公主府的家奴已经行到了跟前,「驸马爷,公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子虚刚想回应,脑中灵光一闪,不禁皱了皱眉,心下微颤:凤仪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
子虚敛下眼帘,掩住其中的震惊。
若这是眼线的报告,那么凤仪所安插的眼线是在何处?
大街上,抑或是……瞬的身边?!
如果是在瞬的身边,那他和瞬之间的纠缠,凤仪也是知情的吗?
不……不可能!
若凤仪知道他和瞬之间的事,必定不会表现得如此平静……
按照凤仪的脾气,若她知道了他和瞬之间的情,绝不可能忍气吞声;即使是要维持在外的面子,做足表面功夫,但私底下,绝不会可能会轻易饶他!
凤仪,从来不是个善罢甘休之人。
她若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想到此处,子虚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并不是怕凤仪报复于他,而是担心李瞬会因此,而使得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子虚,不愿成为瞬的绊脚石!
然而,不及他再多想其他,家奴就催促着他尽快去拜见凤仪。
子虚跟着家奴一路畅通无阻,一到凤仪的寝室便屈膝跪在地上,等着她的惩戒——无论是否出于他自愿,没有征求到她的同意而擅自离开,就是一种不对的行为。
身为驸马,当以公主马首是瞻!
子虚这几日所为,已然将这规矩抛却在了脑后,违反了个彻底。
按照子虚以往的经验,一顿打骂是在所难免的!
可这回,他是真的猜错了。
第十八章
进到凤仪的居所,只见她端坐在椅子上,等着锦儿给她盛来补品。
斜睨着垂眉顺目的子虚,她冷冷哼出声问道,「在军中的这几日,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儿吧?」冰冷无情的口气,不像是在问自己的夫婿,倒像是在审问犯了什么大罪,将要予以死刑的囚犯。
子虚虽不是什么要犯,可在凤仪心中,他是连囚犯都不如的。至少,囚犯还有值得官府通缉的意义;反观子虚,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子虚在凤仪面前,永远只是服从,也早已习惯了压迫。
因此,听见她这么问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微词。他仍旧是淡淡地答道,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子虚不敢。」子虚淡定的道,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凤仪接过炖品,满意似的点点头,「你不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