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淡笑着说完,规矩的站到了一旁。
「千金之躯?」凤仪对这四个字,可谓是嗤之以鼻,「难道在你眼里,本公主就只值个千金?还是说,等本公主死后,本公主的尸体就只值千金?」
听得凤仪如此扭曲自己话中之意,子虚哭笑不得的作揖请罪,「公主,子虚不是这个意思……」
凤仪冷哼,「那你是什么意思?」
子虚恭敬的回道,「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是矜贵无比。千金不过是个虚词,用来形容公主的贵气无人可比!」
「呵呵……驸马真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凤仪说着,将手伸进桌上的鱼缸中,逗着几只小鱼儿玩耍,「难怪我大皇兄舍得割爱,将父皇给他的赏赐都转赠给了你!」
这些个鱼儿,可都是别国进贡的奇珍。
本来凤仪是想向皇帝讨要的来着,可偏李瞬也看上了,死活不肯谦让。
皇上看在李瞬方打了场胜战,立下大功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赏赐,便给了李瞬……
如今在子虚这处看到,凤仪这心里,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公主……」子虚心头微颤,急忙躬身作揖欲要解释,「我和大皇子并没有什么……」
「得了,什么都别说了!」凤仪抬手制止,嫌恶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迹,「你和李瞬之间的那些破事儿,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你只要记住,以后给我少接近他!」
从小斗到大,凤仪是只要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气愤难当!
子虚听着凤仪话里并无其它深意,便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公主还不知道他和李瞬的纠缠。
「本公主今日来此,只是为了通知你一件事。」凤仪这才将子虚离府期间,宫里派来人宣旨,当今皇帝传召子虚入宫,担任年幼的七公主的西席之事,彻底说了个明白。
末了,凤仪语重心长的交代了一句,「驸马,今后的祸福,就全靠你自己了!」
「公主……」
「高公公在外头等你,你收拾好了,就随他入宫罢。」
第三十一章
西席。
在平常人家,通常称之为教书先生。
子虚不知皇帝为何会挑中自己,入驻宫中给年仅十岁的七公主指导功课,但自古君令难违,他心中就算有再多不愿意,还是得硬着头皮担任此职。
如同他当初娶公主一样,由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所幸,七公主虽然年幼得宠,却没有染上一丝骄纵之气,几日相处下来,子虚也不觉得为难。
只有一件事,让子虚颇有些无奈。
他,感染了风寒。
兴许是这几日来作息不正常,给了个很好的导线不说,再加上那日夜里为了等李瞬,而吹了一夜的冷风的关系,子虚入宫的当天夜里便病倒了。
怕自己将病传染给了七公主,子虚向皇帝请了辞,让自己回公主府养病。后者却只笑说无碍,让他继续呆在宫里,等病好了再开始教书。
子虚思量再三,遵从了皇帝的安排。
理由也十分简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他不明白皇帝这么做,意欲为何。直到听说了皇帝最近甚少传召李瞬入宫,太子之位恐又有变卦的消息,才总算有了些眉目。
子虚的心思是何等的玲珑?
只稍一点蛛丝马迹,顿时明白了皇帝真实的打算。
皇帝打算断绝李瞬和子虚见面的所有可能。
子虚将事情想得透彻后,只得点头大赞一声佩服!
子虚暗自思忖:看来,皇上是真的知晓了——他和李瞬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感情!
众所皆知,皇子成年后一律都是在宫外另赐府邸的。除非得到皇帝的传召或是许可,否则是进不了这禁宫之内的。
子虚和瞬之间之所以那般发展,大半是因为二人想要见面时,没有任何的阻碍。
如今子虚身处禁宫之中,李瞬若是没有得到传召而私自入宫,便是有罪。这对李瞬将来争夺帝位,十分的不利。
李瞬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因小失大,间接断送了梦寐以求了多年的皇位。
既对外无故软禁子虚有了交代,又能借机斩断李瞬的孽情,此等一举两得的妙计,不愧是当今的圣上!
想来,上回的召见,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皇帝对子虚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全然是一种变相的警告。而皇帝肯让自己回家乡,子虚不否定那是只不过是一种安抚的手段。
说实话,那招的确对子虚起了作用。
子虚真的想过彻底断情的。
可惜,还是被李瞬几句甜言蜜语,给迷得晕头转向,将旧情烧得更炽!
在宫中养了几日,子虚又得知了另一件事,证实自己所想非虚。
那天夜里李瞬之所以没来赴约,也是因为皇上从中阻止——两天前,李瞬买通的小太监对子虚解说:那夜里之所以没去,是因为皇上临时召见。瞬当时也没带任何下属在身边,也就无法联络子虚。
一边找事绊住瞬的脚步,一边找了高公公去公主府中,请子虚入宫担任七公主的西席。以此,来断绝两人见面的机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
子虚心中还是恨着那晚,李瞬竟对自己失约了——因此,在听了小太监的话后,也就没有多想什么,赌气的回了一句:告诉李瞬,我那晚根本就没去,我和他完了!
事后仔细想清楚了,自然是满腹的后悔。
但话既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了……
子虚万般无奈之下,唯有感叹:皇帝就是皇帝;随便支一个招,就能让两个晚辈尝尽了苦头!
养病的闲暇期间,子虚也曾想,若是那夜自己再在摘星楼等些时候,是否就可以等到瞬?
子虚半靠着床柱,手中虽拿着书本,满脑子尽是关于自己和李瞬的那些,怎也理不清的千思万绪!
深知再怎么费神也得不出个结果,子虚重重叹了一口气,索性也暂时放弃了。唯今之计,只有早点养好病,教好七公主的功课,好早日离开这个人心难测的禁宫吧……
子虚正想熄灯歇息之际,紧闭的房门倏地被敲响。
「什么人?」听着那声声急促的叩门声,子虚只觉更加头大。
子虚此时浑身还是发着低热,脑袋显然有些晕乎了,以为是宫人给自己送药,便没有多想,撑着有些虚软的身子前去开门。
「把药放下就退……」话音戛然而止。
子虚方抬眸望向来人,就顿时傻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映。
直到被横抱着塞进了暖和的被窝,才总算是清醒过来。
「瞬,你怎么会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