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被捕了!(GL) 作者:半步猜(四)【完结】(35)

2019-01-26  作者|标签:半步猜(四) 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言董,您刚从新加坡回来,是吗?”

  “言董,对于您父亲和言总的绯闻,您怎么看?”

  “言董,您看过那些视频吗?”

  “言董,您对那些网友不堪入目的评论有什么想说的吗?”

  “言董,专家鉴定说那些视频都是真的?前任言董有和您提及过他和言总不同寻常的感情吗?”

  “言董言董,您避而不谈,是不是觉得此事让您很难堪呢?言董,言董?”

  ……

  无数个话筒都被保镖们拦了下来,记者的提问由浅入深,回答与不回答,都能掉进语言陷阱里爬不上来。言赋在保镖的簇拥下,一句话也没说,待到上了车,程源关上车门,叹了一句,“现在的记者,什么都敢问,越问越露骨。”

  “难得有这么天大的新闻,他们当然捅破了天的问。我要是他们,也想从这桩新闻里啃出一口肉来。”言赋冷冷的说,他疲惫的闭上眼睛,靠了一会儿,车子驶出机场,尾随而来的记者大部分被甩在了后面,言赋睁开眼睛,打通了顾双城的手机,“喂?”

  “咕嘟咕嘟”那头传来了煮汤的声音,顾双城的声音很是沙哑,言赋差点没听出来,“……她还好吗?”

  “她……”顾双城盖上了汤锅,还躺在床上不肯吃饭的言战可谈不上好,她只好避而谈其他,“你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是的,马上就到家了。听说云老爷子过世了,你不知道,姑一向以他为榜样,我怕她心里难过,又是在这个时候过世……”

  “……”顾双城站在言宅厨房的一隅,她望向窗外讳莫如深得青松,这一

  株墨色的老松自从入冬以来愈发的精神奕奕,厨娘们说这棵青松是当年言忱亲手移栽的,不为风水也不为改运,只是为了他偶尔亲自下厨来给言战炖汤的时候,能有个景致赏玩两眼,若不是一位老厨娘提起,顾双城真没想到言忱会为言战系上围裙……她此时站在这里,也完全不能想见,那样的言忱会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刻,和现在的她一样,亲自给言战炖一盅汤。“你早点回来吧。家里,二叔公还等着你呢。”

  “好。”言赋挂了手机,上次二叔公亲自来言宅似是将要和他说什么,可惜被他“灌醉了”,一句话也没说上,临走时仿佛还在生气呢。他闭上双眼,前头正在堵车,他本想休息片刻,可惜车子陡然向前震了一下!原本这辆车和前面一辆车的距离最起码有一步之遥,这下他们这辆车是直接撞在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连车牌都撞掉了!

  “言董,交给我吧,您还是休息一下。”程源一眼就看到前面那辆车的车牌号,那可是得罪不起的人,偏偏先前言家已经有人得罪过了,这一撞,恐怕又是雪上加霜。

  程源下了车,交警走过来,眼前这三辆车挤在一起,前头那辆车的车牌号被撞到了地上,交警虚虚的瞧了一眼……真是中央的车。他看向程源,又退后两步,虚虚瞧了一眼……是言家的车,交警只好又状似无意的后退两步,幸好幸好,这第三辆车是个无名小卒,他立刻瞧了一下那辆车的车窗,车主唯唯诺诺的看向交警,说:“交警同志,我不是故意的。”

  “熄火。驾照。”交警查着这辆车的驾照,又招手让后面的车从大道的一侧绕开行驶,他心里哀叹着今天是走了哪门子的邪运,言家的车和中央的车?中央的车和言家的车?他哪个也不敢多问,要是让他主持公道,他就得腿软的给这两位跪下了。

  言赋坐在车内,眼睛是闭上了,心神倒是还清明,能听见交警在询问他们后面那辆车的情况,扣分罚款,弄得那位车主快哭了,前头那辆车呢,安静的很,没有一点动静,大约十五分钟过后,车门打开,程源进来了,只对司机说:“让前面的先走。”

  又过了五分钟,前面那辆车开走了,程源就盯着那辆没了车牌号的车开走了,他微微握紧右手,先前贵妇圈子里传得如火如荼的言氏某公子搞|同性恋搞|上了高官嫡子的那件事情,指得可不就是刚才那辆车里的那位吗?程源确实捏了一把汗,他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言战,人家的嫡子矜贵着呢,被言家的混小子这么一闹腾,哎……真是无缘无故言战头上又被记上一笔孽债,家里的孩子作死,言战也得跟着受牵连,那位高官对这件丑闻自始至终都没吭气儿,怕是着实气得无话可说,刚才瞧他的脸色,那事儿还没从他心坎上飘过去呢。

  刚才这一撞,这连名讳都不敢正面论起来的高官,心里怕是又添上一堵,而如今的言氏,最怕的就是四面树敌啊。

  车子过了最拥堵繁华地带,绕着林荫大道行了一会儿也就到了言宅正门。

  门口还是巴巴的等着一窝记者,程源对司机说:“直接开进去吧。”

  进了正门,言赋睁开眼睛,眼前清净了,是自家的停车场,也是自家的佣人,没了那些记者心急火燎的嘴脸,言赋登时没了疲惫感,还没等男佣来给他开车门,他就自己走下来,男佣们毕恭毕敬的说:“双城小姐说,让少爷您回来,换身衣服就去后花园,二叔公等着您呢。”

  “好。”终于是回家了,新加坡这一趟,是去得言赋在大浪里滚了一大圈,差点连通身的贵气都被大浪拍得一干二净,这是他第一次同时面临那么多呼啸而至的言氏难题,言战为了磨磨他,一个锦囊都没发,他这从头至尾脑子都转得生疼,可巧是凯旋而归了。言赋脚步轻快的上了楼,他走到言战的卧室门口,锦绣正站在那儿,她看向言赋,说:“少爷……”

  “睡着呢?”言赋问。

  “三小姐喝了双城小姐煲得汤,刚睡下。”

  “睡着了,我就不进去了,等我姑醒了,和她说一声,我可是一回来就来看她的。”言赋笑着转过身,立即进他自己的卧室,随便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之后,他站在镜前梳头发,梳到一半,他就盯起了镜子里的这张脸……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脸,简直,就像是言忱的翻版,眉眼、神态、甚至是偶尔低沉的呵斥。

  在宴会上,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向他投来迷恋的目光,那目光是给予他父亲的,并非给予他。最近他开始思考一个很荒唐的假想,那就是……如果他不是言忱唯一的儿子,言战,会这样尽心竭力的呵护他吗?

  “咚”门被敲了一下,言赋停止了脑子里那个荒唐的假想,他再次看向镜子……一夜未合眼的顾双城倚在门口,就这么望着镜子里的言赋。

  “无可挑剔的眼睛、鼻子、下巴,你眼睛里的迷惑和冷酷,和你的父亲言忱一模一样。我站在门口,差点就以为,嚯,言忱重生了,他活过来了。”顾双城细长的眼睛里晕开了一抹沉沉的敌意,言赋也看向镜子里他自己的这张脸,回答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了,他不在了。”

  “那么,你是谁?你父亲的影子?”

  “请你别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刚从新加坡回来,没力气和你说这些。”

  “说点儿什么吧。我想听你说点儿什么。”

  言赋确实疲惫不堪,每当他停止忙碌,耳畔全都是那些记者的问话,就算是有人躲在最旮旯的角落里,他也能听见他们的议论,他转过身来,靠在桌子旁,瘦削的脸庞上爬满了厌恶。

  “你要问我什么?”

  “说说你父亲那天突然过世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的父亲,是突然过世,突然,是突然!你居然问我他有没有对我说什么?你到底想问什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哦,天啊,你过了变声期之后,声音也越来越像他。……如果你真是他,该多好。”顾双城想走上去,生生的拧断这根脖子,再捏爆他那满是算计的脑袋、鲜血淋淋的双手和总是喜欢走到言战身后再向朝她鄙夷一看的双腿,她侧过头去,言赋睡得这间房里,放了不少言忱从前用的旧物,桩桩件件都是有年头了,色泽沉淀下来,看得人越发冷郁,“请你小声回答我。你父亲,有没有在……醉酒的时候,或是生病神志不清的时候,或者只是和家里的其他长辈闲聊时,说过……言战根本不是他妹妹。”

  “啪”得一声,言赋一手挥掉了他桌上的一尊明代花瓶,还没等顾双城抬头,言赋就已经跨到她面前,用力揪住了她的衣领,高声吼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蠢货!你的脑子里的装了多少风言风语,才能让你这张自以为是的嘴巴问出这么愚蠢可笑的问题!她是我的亲姑姑!她是我的亲姑姑!谁?谁?谁又在拿她的血统来策划可鄙的阴谋?她是我父亲这一辈子最宠爱的亲妹妹!你不过是个外人,顾双城!!!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家庭里的一切!你这个外人是不可能懂的。你没有血肉,你没有亲情,你有的,你的眼睛里有的,只有报复和掠夺!”

  顾双城阴冷的看向暴怒中的言赋,言赋顷刻间就将满腔的怒火烧在了舌尖上,一簇一簇的火焰顺着他的言辞射|在了顾双城结冰的眸子里,冰与火就这么一静一动的对峙着。

  “你惧怕这张脸不是么?你从小就怕我父亲,不是么?”言赋又凑近了一点,“谁?!到底是谁,谁在质疑我姑姑的血统?你那个和你一样无能又自大的父亲吗?是言齐对吗?”

  “请你小声回答我。你父亲死后,是不是还留给了你一些人脉……一些言战也不知道的人脉,或者智囊团?专门为你这个唯一的儿子铺路的?”

  “不是你的父亲,那么,是顾沉渊?”言赋松开了顾双城不为所动的衣领,他拍了下顾双城的肩膀,“我想,她该讨厌你,因为你有一双和顾沉渊相似的眼睛,你是顾家人。你是顾家人,你就是我们言家人的敌人。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不怕你在姑身边的好日子,明天就要到头了吗?”

  “请你小声回答我。刚才我问你的两个问题。”顾双城再次说。

  言赋笑了笑,“呵,我亲爱的双城姐姐,左右逢源的大谎话家,让那一地碎片回答你吧。”言赋不屑的推开顾双城,顾双城那一地碎都碎得姹紫嫣红不可方物的明代花瓶,眼神黯了黯。

  一步一步走向后花园的言赋只觉得两腿像是灌了铅,他痛恨所有怀疑言战血统的人,言战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们是血缘至亲,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和真理并无两样。当初言忱过世之初,言齐联合三叔公,一致诋毁言战的身世,还要求言战去验DNA,验了一次又一次……真是太可笑了。每当言氏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群怀揣着【言战非言家人】言论的蠢蛋们就开始肆意嚣张的说胡话了,真是太可笑了。

  二叔公坐在后花园的藤椅上,微微靠着抱枕,脸色看上去大不如前,和上次来这里的愤怒相比,此刻他苍老的脸上尽是死气沉沉的担忧。言赋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二叔公远远瞧着这孩子,心里酸涩难当,如同是看到当年在风雨飘摇中一骨碌站起来扛起所有的言忱,他是老眼昏花了,才真将言赋看作是言忱。

  “二叔公。”

  “坐吧。刚下机吧?”二叔公招招手,男佣立刻端上了早就备好的茶水和点心,言赋无丝毫胃口,刚才对着顾双城的那一顿火,真是发得嘴里一股腥甜,他拿起苦茶,连连喝了两大口,压下了那股涌到嗓子眼的腥甜。

  “去新加坡累着了吧?不过,这次你做得很好。言战,果然把你教出来了。”

  “二叔公,您多注意身体吧。言氏的事情,有我在,有姑在,不会有多大问题。”

  “……”二叔公挥退了站在一旁伺候的男佣,后花园静悄悄的,两人对饮苦茶,想得都是同一个人——言战。

  “听双城姐说,你等了我很久,一下机,我就赶过来了,二叔公,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二叔公也没拐弯抹角,他身上的病来得快,自知时日无多,言氏这次这趟浑水能顺顺当当的淌过去,他大概还能活到明年春天,要是淌不过去,他恐怕……“这是你父亲过世之前,给我的一张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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