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源吓了一跳,今天不是愚人节,这玩笑也太过惊悚,他站起来又坐下去,“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刚刚开过家族会议,又是在本宅过世,恐怕一些人又要给您泼粪了。”
言战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子酿,“我看这事蹊跷的很。……我知道二叔公一直对我有芥蒂,纵使相信我,心里也是埋怨我用的都是外姓人。”
“那您……心里芥蒂我们这些外姓人吗?”程源半开玩笑的问,他与陈祁东、沈嘉盛及连如白,包括所有言战手下的非言姓人,长期以来都遭受着言氏家族内部强大的排外困扰。
听见程源这么问,言战眨了一下眼睛,拿起高脚杯,“干杯?”
程源望着言战眼中忽然溢出来的一抹流光,心里有些肃然,他小心的拿起高脚杯,问道:“为什么干杯呢?”
“为了接下来的新局面。”言战意味深长的沉声说。
程源也跟着笑了,碰完杯后,他一饮而尽,说:“我从来没想过我能这么快喝到这杯酒。”
“你们都是我这头的人,长期以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你们所忍受的排挤和无辜,也正如同是我所忍受的。所有加诸于你们身上的不公和比其他言姓人双倍的辛苦,我会一一让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们加倍奉还。”言战也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程源瞬间坦然起来,这就是他们熟悉的言战,总能在一片疯狂的混乱里依旧保持清醒的可怕的头脑。
“你女儿现在还好吗?”言战想起了程源那晚是带着发烧的女儿来开会的,她一问,程源就笑道:“小孩子,发烧第二天就光着脚在酒店的地板上跑来跑去了,你不用挂心。”
“她几岁了?”言战记得去新加坡喝程源女儿满月酒的时候,那小姑娘柔柔软软的被裹在襁褓中呢。
难得和言战闲话家常,程源打开话匣子,开始说他女儿的成长趣事,言战听得津津有味,程源就是个絮絮叨叨的慈父,凡是关于宝贝女儿的,事无巨细能说上一整天。
——那头的二叔公被电击抢救了两下依旧毫无生气,看得一旁的言赋心也跟着拎起来,二叔公猝死在本宅,这又要让人大做文章了。
猝死?又是猝死……
+++++++++++++++++++++++++半步猜作品+++++++++++++++++++++++++++++++++
言战和程源正侃侃而谈呢,一名女佣走进偏厅来,恳切的说:“三小姐,双城小姐让您过去呢。”
“好。”言战拭了一下嘴角,欠身站起来对程源说:“你也过来吧。”
两人绕过园子的时候,就见到言齐的车堪堪停在了大园子中央,车头撞在了喷水池旁,连车都没开进停车场就直接奔进去表孝心了?程源脸色一黯,小声说:“言总,这下恐怕有好戏看了。”
“是呢。好久没见着言齐演戏了,也不知道这演技长了没有。”说到此处,言战加快步伐,呵,进了正厅就瞧见佣人们鸦雀无声,除了锦绣被言齐训斥得低下了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他老人家的?居然让他老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就客死在……”
显然是训了几分钟了,一些女佣的脸色变了变,她们心里是不屑的,言齐算什么东西,到主宅来耍威风?还敢指着锦绣姐的鼻子骂?也不看看如今这家里头的主子是谁?
“二哥,你得注意说辞,二叔公可还在抢救呢。要是他老人家醒了,听见你说他客死……这可不大好。”言战表情哀穆,她知道言齐没胆子训斥她,自然也就只能拿佣人们出出气,他看向言战,“你好歹管管家里的佣人,一个赛一个的没用,连二叔公都照顾不好。”
“佣人有的是时间去管,二叔公可没时间等我们,我心里急得很,二叔公这也太突然了,我和程源正夸他老当益壮,这怎么就……我们上去吧,趁着二叔公还有一口气。”言战抬腿上楼,言齐紧随其后,顾双城和言式微守在客房门外,言齐问道:“人缓过来了吗?”
言式微悲伤的摇了摇头,“爸爸,你来得太晚了,本来二叔公刚才还清醒着,有话要交代你,可惜刚刚已经……”
“什么……”言齐推门而入,跪走到二叔公的床前,登时眼泪汪汪的说:“二叔公,是我妹妹言战她不孝啊,佣人都管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好你,佣人们真是太没用,让你这么突然就……呜呜,二叔公,您这一走,叫我们这些小辈可怎么办?”
言战冲围观的程源翘起了大拇指,意指言齐的流泪速度是比言忱过世那会儿快了,程源苦笑半声敛住了神情,参与抢救的两名男佣想要拉开状似悲伤过度的言齐,言齐甩开了他们的手,说:“你们是怎么抢救的!”
言齐泣不成声,他拍了拍跪在一旁言赋的肩膀,“二叔公,熙和还小,你这么一走,他可怎么办啊?”
望着言齐哭得越伤心,言赋心里就越冰冷,当初他父亲猝死之时,言齐哭得和现在一个样,他这么哭,多半是心里已然有了什么取而代之的阴狠计划。
“二叔,你别难过了。”言赋抱住言齐,这叔侄俩就各怀心思的哀哭着,言战吸吸鼻子,缓步走过来,半跪在地上,安慰道:“今年真是我们言家的风雨之年。”
言赋望向言战,言战一瞧,就知道言赋这孩子是触景生情,怕是想到了当初言忱离世之时的人情冷暖,她静静的望着言赋,没一会儿,言赋就觉得心里暖和起来,他没有再流泪,言式微在这时候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冲言赋使了个眼色,言赋立刻会意的拍了拍言齐的肩膀,说:“二叔。你别难过了。叔公也肯定也不想看到我们难过。”
“你如今也是我们言氏的当家人,也不能悲伤过度啊。”言齐看向好像是松开了心理防线的言赋,问道:“二叔公临死前,要和我说什么?”
“二叔公等了很久,你还是没来,他最后和我说,希望你和姑能齐心协力,帮言氏度过这次难关,千万不能分家。”
“…………”言齐在心里啐了一口,原以为是什么有用的话,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临死了还是要把他和言战这个娼|妇绑在一起!他缓慢的站起来,擦干眼泪道:“这真是他老人家的临终遗愿?”
言战扶着言赋站起来,言式微也站起来,顾双城走过来,扶住了言战,言赋也站直了身子,点头回答道:“是的。二叔。这是叔公的临终遗愿,他说完,就……”
“言战,你说,这真是他老人家的临终遗愿?”言齐打断了言赋的话,问道。
言战和言齐四目相对,气氛顿时由之前的悲伤转为对峙。
言战没有说话。
“若不是因为你和言忱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二叔公也不会被你们气成这样!他本来还能多活几年,现在,就这么归天了!二叔公会这样就走了,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哥。个人的命数自有天定,当着叔公遗体的面儿,你能不能把这些话收起来?你来了,我们就得商量着对策,一旦外头知道二叔公过世的消息,刚刚稳定了一周的股价肯定要再跌,你的这种说法要是谣传到市场上,言氏制造的公信力恐怕又得往下坡路上栽。”
“利益,利益,你脑子里就是利益?现在二叔公死了,没气儿了,你高兴了对不对,现在整个言家根本没人压得住你!你现在,想干什么了就干什么了?我不管二叔公临死之前有什么遗愿,你最好,能痛痛快快的把你之前吞了我的大为金控交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女人!”
言式微皱眉,明明口口声声索要利益的是言齐,他怎么就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指责言战脑子里只有利益?她恶心了,为有这样一个用泪水敷衍亲情的父亲。
顾双城知道言齐最近一直在撺掇言氏内部的一些老人,要他们帮助他从言战手里拿回大为金控,说服他们的说辞也极其简单,那就是提醒他们要是言战嫁人了,那大为金控就成了本世纪最让人跌破眼镜的陪嫁。
言赋也知道大为金控是整个言氏五矿的命脉,言齐真是知道挑时间,言战收大为金控已经快一个月,这期间大为金控的股价一直走高,即便是最近出了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大为金控的股价还是在向上升,言战肯定是注入了充足的资金进去。
“二哥。兴师问罪也得找准时间、地点和人物。二叔公刚去,我们不能在他的遗体面前这么大声说话,到了回魂夜,我怕他老人家,找不到回家的路,三个孩子都在这里,你只凭一时怒气的说出这么有损你我兄妹感情的话,孩子们可是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的,不利于维系我们家族之间深厚的感情,叔公啊,是最见不得这样的。”
言齐后退了一步,如今这言战真是炼得喜怒不形于色,这么多冤枉话砸进去,偏生没砸她一个血窟窿出来,他咬了咬牙。
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三叔公走进来,看那步伐就是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趾高气昂,如今二叔公没了,家里头最大最有权势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哥哥啊,弟弟来迟了!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三叔公坐在床边,老泪纵横的握住了二叔公的手,他双手发抖,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到后来就哭得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言战怕他情绪失控,让言式微赶紧看好了,要不然,一天去了俩,她就等着背一世恶名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一世恶名了,等三叔公哭完,定然是一番“枪零弹雨”“煎炸烹煮”候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半步猜的正式群号是319741358,验证名是小说中任意人物名,进群后需验证您的晋江后台订阅记录或V章留评,有读者想要姑姑那个文案上的那段音乐的,去群共享下载一下即可,本群只欢迎正版订阅的读者,请通过非晋江或wap晋江订阅的非正版订阅的读者勿扰。
╮(╯▽╰)╭相信我吧,只有真正钟爱此文的正版订阅读者,才能最终看到本文的结局。所以,无论你是怎么看到此文的,发现你自己是在看盗文之后,就别再继续看了,停止对本文的喜爱吧。现在就停止。
☆、防盗章节
SHOT Ⅰ溺渊の始前被遗落的楔子
——顾双城从少管所出来那天,发现自己仅剩的小包里,只有三十块零钱和一块摔烂的旧手表,爱马仕的经典款式。轰隆的暴雨砸个不停,雷光电闪的,像是在给她庆功,包括重获可贵的自由,和实施报复的权利。……能再见到那个亲手把她推进少管所的变态姑姑,她全身都因为仇恨而兴奋起来。
——言战打开车窗,看着这一季停不下来的雨水,长嘘着揉了揉鼻梁,连日来不停歇的高层会议令她疲惫不堪,面对她手下一帮叫嚣着变革的功臣,和那些誓死扞卫言氏传统的元老,她夹在正中间,就快找不到平衡点了。车里挂着平安符,而平安符上悬着一张全家福,她眯起眼睛,开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照片里只有十岁的顾双城……
☆、家族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抱歉,只要是晋江订阅的,无论是手机还是网站,都属正版,让你们困扰了,是我嘴笨,话都说不周正。请你们原谅我。
费了这么一大撮吐沫星子,原来不过就是眼红着大为金控。
这可怎么办好呢,就算是言齐他瞪瞎了他那双和言忱有那么一二分相似的眼睛,言战也不可能给他。程源望了一眼言齐,没等他那厌恶外姓人的嘴唇张开,他就在言战耳畔,用不大不小的但整室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言总,请节哀,这是您的家事,我先出去了。”省得言齐赶人,又拿着话柄子戳言战的脊梁骨。
程源一走,三叔公的哭声也隐隐的降低了一个声调。
言齐不再吭声,他状似哀伤的低着头,从他的侧脸看过去,一如当初言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时的侧脸一眼,睫毛缓慢的眨动,他就像是一个思索着如何凿金洞的铜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