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孩子是谁想必不用我再多说。我被送走时已经记事,又有生父留给我的信,因此知道事情原委,轻易不在江湖露面。楚青一口气喝干杯中茶水,看着叶锦然,等他发问。
叶锦然却始终不动声色,楚青也看不出他信了没有。过了一会才见他嘴唇动了动,问的人却是谢长戈:你与楚公子早就相识,这么说,就连当初我遇到你也不是意外?
事到如今,谢长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我受楚青所托,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叶锦然在江湖崭露头角,楚青暗中去看过他,见他与自己样貌相似,而自己又自小与生父生得极像,便怀疑银沙公主会有耳闻。因担心银沙公主仍怀杀心,或在人前揭穿叶锦然身份,楚青便请自己的朋友谢长戈帮忙留意。
他没想到谢长戈会对叶锦然情根深种。
叶锦然挑眉笑了笑:哦?不是因为我们一见如故、情投意合、相见恨晚?
谢长戈苦笑道:阿锦,莫生这个气了吧。
叶锦然捏了捏他的手掌,目光柔软,哪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转头对楚青说:多谢你,让我能与长戈相识。
楚青被他说得郁郁,又有些诧异:就这些?你信我说的???叶锦然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叹了一声,缓缓说:是真的、是你随口胡编、亦或是你认错了人,于我而言,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信不信又有什么要紧。适才多有得罪,也未曾好好谢你为我忧心劳力之恩,你若不嫌,以后我们仍可做朋友来往。
楚青皱起眉头,心中暗骂他凉薄。转念一想,生母死于银沙之手,生父也已病亡,银沙又被谢长戈杀了。上一代的烂账已随着这三人的死烟消云散,再重提旧事,还能有什么意义?剩下一个弟弟,偏偏还是情敌,也罢,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在确定谢长戈不要跟他一起走后,他颇为郁闷地告辞离开了。
他走之后,谢长戈看着陷入沉思的叶锦然,不由满心忧虑,拍拍他的肩,出言安慰道:既如此,便当它是假的吧。如果可能,我也希望你永远也不会被此事所扰。
叶锦然似在思索,怔怔看了他一会,忽然用力把他抱进怀里,自语道:爹和娘从未跟我提过。我本不会相信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只是楚青的样子与我太过相似,我见他时感觉亦有异样,再加上你的佐证,他的话我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谢长戈知他内心怀疑矛盾,轻声说:那就不要再想这事。只当楚青今日根本没有来过。
叶锦然双臂更是用力,苦笑道:我也知多想无用,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只是我忍不住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你还有许前辈,谢长戈在他唇角亲了亲,你还有我。
叶锦然抱了他许久,这次真心笑了笑,嘴唇印上他额头:我知道。谢谢你在我身边。
金豆跑进来时,谢长戈正准备找叶锦然计划出行之事。近来叶锦然心情转好,也渐渐不再纠结于身世疑团,谢长戈便趁机提出在枕秀山庄住得闷了,邀他同去星州游玩。叶锦然自然不会不肯,只是在出发前还有些事要处理。
谢长戈看到金豆就笑了。小猴子背上绑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它似乎对此很是不满,来来回回地上蹿下跳,居然没能把东西甩掉。
你娘又欺负你了?谢长戈招呼它过来,一把捞进怀里。三下五除二解下那小匣子,一打开,禁不住又笑起来。
他收了匣子里的东西,把金豆托在臂弯里颠了颠,走,咱们去找他。
他在书房里找到了叶锦然。对方正执笔书写,谢长戈走过去,把金豆放在桌案上,自己趴在他身后问:在写什么?
叶锦然正好落下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摸摸金豆身上柔软的毛,随口答道:修书一封给青云派掌门。反手一拉,谢长戈便顺势坐在他腿上。
叶锦然拨弄了两下他颈下挂着的玉佩,不禁笑了笑,伸手替他解了下来,重新在腰间系好,嘱道:别那么戴,勒得脖子疼。
谢长戈看着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正经送过你什么。
没有吗?我怎么觉得最好的已经都在我这里了。叶锦然抱着他的腰向上一抬,让他换了个姿势跨坐在腿上,亲了亲他的鼻尖。
谢长戈难得羞赧,掩饰着去看他刚写好的信,这一看笑得差点从他身上跌下去:你想气死青云派的老头子们吗?那辰司鼎确实并非青云派所有,我用过后也已物归原主,不过整件事是我挑衅在先,我心里已觉过意不去,如今何苦再和他们结怨?他们不敢真的找上门来的。
叶锦然眉心一皱:结便结了,又如何?你该清楚,盗走东西、大闹门派,按规矩要捉到后公开严惩方能找回面子,却并非死罪,何至于下绝杀令?只因那东西来路不正,不想留下活口罢了。以后不再找咱们的麻烦最好,若敢,也无需给他们留最后一分颜面。
说完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告诫道:以后不许再为我做傻事。谢长戈自然点头应允,虽觉他处理这事有些不讲理,又忍不住觉得心中甜蜜。叶锦然从桌子下的盒子里抓了一把花生,拿来逗金豆玩,两人被金豆一颗接一颗剥花生的样子逗得直笑。叶锦然点着谢长戈额头,笑道:儿子都比你聪明。哪像你,傻得叫人心疼。
谢长戈勾着他下巴,哼笑着拉长声音道:我还不聪明?不聪明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叶锦然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抬手按住他后脑,不住地吻他上翘的唇角和动人的眉眼。
长戈没听过一个词么,他在亲吻的间隙里含笑说,叫愿者上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