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笑啊,华港生心中五味杂陈,他为了升职去做了卧底,女朋友死了,自己也被……他以为是卧薪尝胆,早晚会苦尽甘来的,可是几天之间,他见到了母亲,失去了父亲,有了弟弟。
是亲人啊,华港生苦笑,他们是他的亲人啊,血脉至亲啊……他不是圣人,他也知道Julian是个坏人,这是毋庸置疑、无法更改的。
可是他并不是天生的坏人,他也会苦恼,也会怨恨,也会在醉酒的时候问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也会露出那样迷茫的神色,让人心头发软,甚至那一刻能让人忽略他做过的事情。
华港生疲惫又无力的将头发向后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本能的逃避,不去想解决办法,他只想醉下去,睡下去,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一样,第二天起来,他所想念的人都在,仿佛死亡从未发生过一样。
落霞余晖慢慢褪去,天色慢慢y-in沉,夜晚即将来临。华港生跌跌撞撞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灌了多少酒,被多少人轰出门去,他只好一家一家的转悠,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本以为会醉倒在路边,可惜他喝的越多,神志却越发清醒。
这时迎面而来一个老人,华港生一时不慎将他重重撞倒在地,他恍惚了一下,缓缓蹲下身去扶,那老人却挥开他的手,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两眼紧紧盯着华港生,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华港生被他露骨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一点,他努力站好,对上老人打量的目光,问道:“怎么?”
老者忽然伸出手来,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华港生感觉全身一僵,被定住一般,只听见老者耳语道:“凡事多想想,天无绝人之路,年轻人,不要急,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急。”
华港生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坐在路边,捂着头半天才回过神来。老者早已不知去向,天色已漆黑如墨,灯火亮起,又是一夜光影璀璨,纸醉金迷。
华港生站在街头,努力回想,怎么这么快,天就黑了呢?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可是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是什么呢?
跌跌撞撞的走进酒吧,被对面走来的人撞得一个踉跄,华港生勉强站稳,就听见迎面而来的轻声指责,他本想道歉,却见那人满脸不悦的看着他,眼中尽是鄙视和不屑,他熄了道歉的心思,只得皱着眉按了按眼睛,又将垂在眼前的碎发向上撩了撩,心想,怕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一进到这里来,就觉得有声音在呼唤他。
酒吧的台阶是向下的,华港生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腿软,踉跄着差点滚下台阶,他急忙扶住墙,在玻璃窗前站定后喘息了几下,又觉得好笑,又觉得茫然。
华港生心想,我这是在干什么呢?还在想些什么呢?为何世界对我如此不公?上天,上天根本看不到我的努力,看不到我的渴求,他一件件夺走我的心爱之物,却还要将我丢入这尘世中经受风吹雨打,我可以依赖的,没了,能支撑我的,也因为y-in差阳错,失去了。
原来茫茫天地,大千世界,万千家庭,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们都离开我了……
撑着忽然失去气力的身体,华港生勉强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拉开想要坐下休息,此刻他无视了围坐在旁边的其他人,只喑哑着声音叫服务员:“啤酒!”
既然无人关怀,那还不如肆意享受,醉生梦死,就不用想以后,不用这么痛苦了……
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同坐一桌的几人见华港生醉醺醺的模样都是皱眉,一人凑近轻声对他说道:“这个位子不是你的。”
此刻华港生非常厌恶旁人的触碰,尤其是男人。
他一把甩开那人拉住他手臂的手,恶狠狠道:“干什么?!走开!!你们想打架吗?”
同桌人站了起来,华港生也不管,只躲避那人拉扯他的双手,几下之后,他才听清那几人的话语。
“走开吧,醉鬼。”
华港生躲开那人的手后大喊:“不坐就不坐,你撒什么野?!”
他像看仇人一样看着那人,那人被他看得一愣,嘟囔道:“干什么啊?”旁边那人拉住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这么一番闹腾下来,身上又奇迹般的有了几丝力气,华港生捋了捋头发,对酒吧众人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转身走向另一张离自己最近的桌子,就听见后面有人安慰那人:“没事,我们别理他,继续喝酒。”
华港生心想,有人陪着真好。
他气呼呼的拉开椅子坐下,对着服务台叫道:“啤酒。”
这时坐在服务台前的一人回过头来,细细的烟从他口中散出,一丝丝消散在空中,模糊了他俊逸的脸庞,他看见华港生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倒入口中,不由得歪了歪头,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灯光从他背后照下来,将他的金丝眼镜照的闪闪发光。
那人心想,你看,老天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正是Julian。
作者有话要说: 港生宝宝:此时此刻除了我哥我弟没有别的男人能碰我!
第4章 相见
华港生贪婪的往胃里倾倒着酒液,服务员来时他只简单的说了几个字:“给我啤酒。”就又大口大口的喝下杯中的酒液。
Julian招手示意侍者,侍者端着一个酒杯放在华港生面前,道:“那位先生请你喝的。”
华港生疑惑的抬头,和坐在服务台前的Julian对上了眼神。
华港生一时间停住了思考,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Julian,纵然灯光昏暗,视野模糊,华港生也能发觉到,他瘦了一些,虽依旧俊逸斯文,整个人周身却萦绕着一种疯狂与绝望。
Julian自吩咐侍者送上酒的时候就一直在看华港生,目光灼灼,无比专注,仿佛整个酒吧都成了摆设,耳边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只看见那人惊讶的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
惊讶迅速转成惊愕,紧接着是一片空洞,仿佛静谧的深海,随时将掀起巨浪。
他憔悴了,Julian描绘着那人的轮廓,面无表情,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再次见面,满心复杂被欣喜掩盖,随即转化成各中滋味都有的复杂。
两人相顾无言,眼神不过对视片刻,却像已经过一场厮杀,Julian有些踌躇,伸手盖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华港生端着那只酒杯跌跌撞撞的向Julian走去,随着他的接近,Julian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起来,看着华港生一步一步越来越近,Julian感觉浑身血液都跳动了起来,他急忙熄灭了手中的烟,咬紧牙关,像是在期待些什么,又像是临战之前的戒备状态,整个人跃跃欲试,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眼前人扑倒在地。
兜头一捧冰凉的酒液泼下,酒液划过眼角,像极了泪滴。Julian侧过脸去,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举动,一旁的调酒师惊讶喊道:“你这是做什么?”
华港生积压了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发,对调酒师喊道:“不关你事,走开!”
这是他们俩的事,外人有什么资格c-h-a手?
华港生举着酒杯,眼神悲戚的盯着眼前人,无法控制自己一般地对着垂着头的Julian吼叫:“请我喝酒???”
Julian抬眼看他,华港生对上他的眼,却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喊道:“你又想干什么?把我弄瘸吗?”
说着他将酒杯往地上一掷,酒杯应声而碎,Julian在那一瞬仿佛身处极地,觉得有什么他期盼的东西随着酒杯也一起碎了。
华港生看着他委屈的眼神,怒从心头起,伸手拽住Julian的衣领,将他抓到自己脸前,两人脸对脸,华港生对着Julian大吼道:“你把我弄瘸了之后又想干什么啊??啊???”
Julian垂下眼帘,心想,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你?可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他翕动了下嘴唇,却又紧紧闭上。
调酒师见两人越闹越过,一边出声阻止一边拉扯华港生:“喂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华港生一手拽着Julian的衣领不放,另一只手拨开调酒师拉扯他的手,大吼道:“我说过不关你的事,你走开!!!!”
调酒师被华港生恶狠狠的眼神镇住,不敢再说,眼神移向Julian,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被人拽住衣领还一言不发。
Julian垂眼看着他的衣服,心想,他的衣服该换了。
这个念头被一阵摇晃打断,华港生指着Julian叫道:“你这臭小子,你真不是人。”
被心心念念的人拽在手中摇晃,Julian感到自己的心也被这人拽在手心任意揉搓,肆意辱骂,他却甘之如饴。
Julian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开口,只任凭华港生又开口骂道:“你怎么对得起你妈?!!”
妈??他们两人的兄弟身份浮现在脑海,Julian一股悲哀之情涌上心口,接着就被腹部的一拳重击击的蜷下身去,眼前一阵轰鸣,他捂着腹部,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调酒师见华港生一拳打的Julian弯下腰去,不禁又大喊道:“你干什么?”
“不关你事!你走开!!!”
调酒师被华港生吼得不再说话,只一脸担心又疑惑的看着Julian。
华港生吼完调酒师之后,又盯着Julian,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Julian就算坏事做尽,可是毕竟他俩是一个妈生的。
Julian却不想再被人围观,从衣服内侧口袋掏出钱来扔在调酒师面前,见钱不够,又掏出一叠钱来扔在服务台前,这个举动却像刺激到华港生一般,他一手抓着Julian胸前的衬衫,另一只手抓起那两叠钱来对着调酒师大吼道:“你不能要他的钱!这些钱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