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港生一手拎着酒精纱布，一手去扶京生，华京生站稳后连连摆手，目光莫名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华港生被哥哥打量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回身关上门，对华京生说：“大哥，你回来时没看见别人吧？”
华京生摇头，皱着眉头看着华港生手里的一堆急救药品，华港生继续说道：“我们在这呆一晚上，明早上就走。”
Julian惊诧道：“在这里？”
华港生没理会他，只看着华京生，华京生沉吟片刻，抬手搭上弟弟的肩，道：“港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华港生转头看了一眼Julian，随即看向华京生道：“大哥，我先给Julian上药，待会跟你解释。”
京生瞥了一眼坐在那趾高气扬像只斗j-i一样的Julian，一脸地眼不见为净的表情跑到阳台，看着窗外，默默点起一只烟，神情甚是沧桑。
Julian昂着头抬着下巴，看着华港生站在他眼前，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的裤子。
华港生：“你怎么还穿着这一条，去换下来，酒精和纱布都在这里，你拿去，包扎一下。”
Julian举着右手茫然道：“我自己吗？”
华港生看着Julian故作无辜的脸，暗自运气，他就知道……
见华港生不说话，Julian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对着他露出微笑，然后他就看见华港生默默起身拿了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几刀，就把腿上地裤子剪了开来，露出还在流血的伤口。
Julian：“……”哦哟，没上当啊，可惜了。
华港生包扎好Julian的伤口，抬头对他说：“你先休息一下，明天的交易不要去了。”
Julian闻言扬了扬眉毛：“为什么不去，这可是很大一笔钱。”
华港生冷笑道：“你要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Julian错愕的看着华港生，对方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站起身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扭头走开，去找华京生了。
被冷落的Julian：“……”能……能耐了……怎么回事……他怎么像受了很大刺激一样……
Julian突然有些沾沾自喜，暗自思忖道，是不是因为今晚上的事情吓到了他。此时华港生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回头横了他一眼，Julian立刻乖乖坐好，抿唇微笑着看着华港生的背影。
背后那个咧嘴傻笑的人怎么想港生一点也不关心，经历了李sir的抛弃和Julian受伤的双重打击，他反而找回了以前的冷静，走到华京生身旁，开口道：“大哥，真是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华京生吐出烟圈，摇头，看了一眼瞪着他的Julian，问道：“你们这是？”
华港生问道：“Julian真的是妈生的吗？”
Julian收敛笑容垂下眼，华京生却笑道：“当然，妈说的，怎么会有假。“接着他却像恍然大悟一般道：“原来是海哥！”
华京生想通了其中关节之后有些站立不稳，他扶着窗台，站在那打量着Julian的眉眼。
听到父亲名字的Julian抬头看他，华京生却迷惑道：“不对啊，那小孙怎么还活着……”
Julian疑惑道：“他活着怎么了？那女人愿意找他是她的事，我又不是……”话未说完，Julian像是意识到什么，双眼紧紧盯着华京生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华京生在华港生和Julian的注视下，有些无措，他看了一眼Julian，又看了一眼华港生。
华港生道：“大哥，到底什么事？和Julian有关？”
Julian见华京生迟迟不答，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华港生去扶他，被他紧紧攥住胳膊，Julian看着华京生问道：“小孙干了什么？”
华京生对着两人的目光低下头，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没有，我什么也不知……”
Julian满脸怀疑，站在那不说话，华港生却像松了一口气一般，极浅的笑了一笑，对Julian说：“Julian，你该休息了，趁早睡一下。”
Julian还待说话，华港生看他一眼，他眼底乌沉沉的，充满散不开的怅惘。Julian没有说话，默默的回身坐下，只是不像刚才坐的那般挺直，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也都消失殆尽。
华京生借口去买吃的，一股夺门而出的架势，走的比火箭还快。
华港生倚在窗前默默抽着烟，他想起刚刚他对李sir的大吼。
“说不做就不做，好啊，我也不想做！”
丢下还欲开口的李sir，华港生提着药头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在夜风的吹拂中，他仿佛放下了一副很重的担子，浑身轻松。
回忆过后，华港生回头，整个人懒懒的靠在墙上，Julian已经阖上眼睛，疲惫的靠在那里，他的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显得整个人年纪小了几分，与往日的形象大不相同，华港生不自觉地挪动脚步想要上前，却又驻足不前。
他的眼睛在Julian的伤口上打转，当时不觉得，现在平静下来才方觉后怕。
倘若那时Julian正好将枪举在眼前，又或者他在查看枪膛……
一想到那种场景，华港生就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Julian在他面前受伤，已经让他方寸大乱，若是……华港生不敢向下深想，他只站在那，默默的看着那个人，心底下了决定。
想通很多事情的华港生又转过身去，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绪却偏到林莲好身上。
此时此刻，母亲在做什么呢？他们两个儿子并未做到为人子女的本分，让母亲伤透了心，母子几人见面都是尴尬和无措，也不知道这几天母亲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华港生身后，本该睡着的Julian却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默默的看着那个沐浴在月色中的人。
华京生从门外进来，放下几盒烧麦，轻声招呼华港生：“来吃东西。”
华港生坐下后，看着沉睡的Julian，拨出来几只烧麦放在盘子里，端到Julian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才坐回来大快朵颐，进餐的动作迅速又克制，尽量不发出声音。
华京生咬着筷子，下巴冲Julian的方向努了努，小声的询问弟弟：“港生，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爸？”
华港生嘴里填着烧麦，闻言仔细想了想，奈何他现在的脑袋记忆混乱，他只得摇了摇头，神情无辜又茫然。
京生叹气道：“我在台湾，曾经跟海哥，就是Julian的父亲，混过几年码头。”
华港生一时间忘记了咀嚼，专心听京生讲述。
从阿泉的离开和死亡，到小芬的死，再到京生爬上二楼，推开了林莲好。
华港生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他问道：“大哥，那海哥的死，是你？”
华京生摇了摇头，道：“是小孙。”
第8章 救赎
“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也想尽力弥补。”华京生一脸颓丧，他喃喃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轻信那个人，早点发现不对的话，阿泉也不会死，如果我不慌，好好开车的话，小芬也不会死，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如果我坚信海哥的为人，请他为我主持公道，海哥也不会……阿容也不会为了钱，吃这么多苦……”
华港生拍拍京生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Julian，他紧闭着眼睛，像是已经陷入沉睡。
“海哥如果不出事，妈也不会跟了小孙，你去台湾就能见到她……”
华京生用手捂住脸，掩住了即将发出的抽泣：“这样妈也不会失去记忆，被小孙骗这么久……”
华港生抓住了京生话中的重点：“你说妈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华京生抬起头：“没错，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海哥的死，妈根本记不真切，也就没有告诉那个臭小子，自然不会有人去找小孙算账。小孙那人就是个不讲道义的，接手海哥的势力之后，破坏了规则，自然被台湾那边扫地出门咯。他们，他和妈就回了香港，正巧……”
正巧故人都在香港，就这么大的地方，早晚还是碰到了。
华港生听的一脸愤慨，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小孙做的这些事，妈知道吗？”
华京生一愣，他挠挠头又点点头：“那天见了你们……总之，回到家之后，我就告诉妈了，”
华港生顾不得别扭，追问道：“那妈怎么说？她不会现在还和小孙共处一室吧？”
华京生想起茶餐厅里林莲好满不在乎的口气，“死了的已经死了。”
他看着港生充满担忧的目光，眼神游移片刻，有些不敢开口，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妈她……妈要去台湾。”
华港生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皱着一张脸问京生：“一个人？还是和小孙？”
华京生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无奈而又怜爱的目光看着港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华港生震惊的看着华京生，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他想象的那个答案，可是华京生避开了他的眼睛，低下头不说话。华港生重重地叹息一声，揪着头发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知道小孙是杀夫仇人之后，林莲好居然还要和他远走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