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把一份早餐放在餐桌的对面,然后自己在另一面坐下,米黄色的桌布和桌上的一大捧三叶Cao又有一种清新的田园风格,让路明非突然忘了这其实是在船上。
“LongIslandIcedTea,来一杯吗?”楚子航端着两杯放着薄荷叶的加冰j-i尾酒从他面前走过。路明非没想到,师兄竟然还会喝酒?
“长…岛…冰茶?那度数很高耶师兄!”路明非抽出椅子坐在楚子航对面。
“你这杯可乐多一点。”楚子航把其中一个杯子推过来。
路明非讪笑两下,拿叉子戳了戳生鱼片,不知道是三文鱼还是金枪鱼。窗外的海面很平静,餐桌的旁边就是窗台,因为白天的一段时间是游览时间,所以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是可以开窗以及登上甲板的,海风带着咸咸s-his-hi的味道吹进来,又吹出去,隐约还能听到甲板上女游客大声笑着的声音,对面的楚子航喝了一口那杯好像酒多一点的LongIslandIcedTea,在那一大捧三叶Cao里面找出了一枝小小的绿色,递过来的时候路明非看清了,是传说中有但路明非从来没找到过的四叶Cao。
“你听说过四叶Cao吗?”他说。
“你会很幸运的。”楚子航轻轻的笑了一下,虽然这一下普通人看起来可能只是面部表情缓和了一点,但是路明非对于这种面部表情尤为敏感。所以仍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
他被楚子航这么一笑,吓得叉子都快掉了,第一时间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没,但随即他回过神,只好尴尬的接下了楚子航的四叶Cao。可能是劫后余生的幸运吧,路明非姑且这么认为。
其实小时候路明非对于“儿童骗术”还是很执着的,比如说幸运的四叶Cao,他从来都很相信,不过他倒是觉得楚子航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所以这些东西绝对都不可能知道。
“谢谢师兄啊……”路明非低下头继续跟生鱼片交流感情。
其实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什么四叶Cao,因为他怕自己又想到了诺诺,虽然诺诺目睹了一切,但是在这条线路里,其实除了楚子航和他自己,其他所有人都默认他只是去救人,然后救回来了,诺诺去找老唐是为什么呢?是担心自己吗?还是想质问什么,路明非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不过说起来,师兄你为啥到了这艘船上,而且待遇高的那可是,啧啧啧。”路明非嚼着面包为自己分分神。
楚子航用刀把盘子里的面包划成四小份,然后趁这个时间给路明非简略的说了一下执行任务的过程,讲到“一掷千金豪赌”的时候,路明非嘴张的比河马还大。
“刺激,刺激。”路明非喃喃自语,顺便再脑子里带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如果真的都是自己代替了师兄的位置,那岂不是要上演一出“装逼失败输掉裤衩”的好戏。
“方便出去吗?外面景色很不错。”楚子航问。
LongIslandIcedTea已经见底,路明非觉得师兄好像是把酒当水喝。
“可以啊!”路明非兴致冲冲的披了件外套,打开了门,走道里有暖气,船舱从大厅到各个角落都很暖和,楚子航穿着米黄色的绒线罩衫,让路明非想到了小说里的“隔壁学长”。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杀胚都柔和多了。
楚子航带着路明非走过大厅,然后走上了甲板的观景台,大厅里吃喝玩乐还在依旧着,不过因为隆冬腊月的外面还是很冷,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出来,甲板上只有一个四十多岁但是面相很年轻女人,穿着红色的绣花旗袍,外面罩着黑色的狐裘大衣,头发在后面挽成一个包子型,不过因为发量不太多,所以还是用牡丹花形的卡子固定了一下,流苏上的水晶闪闪发光,发带一直垂到腰间。那是一张亚洲人的脸,所以路明非觉得还挺有亲切感。
甲板上有遮阳伞和几张折叠桌,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外面的温度不至于让路明非抖抖嗖嗖的缩进被窝里,楚子航靠在护栏上,看着远处的冰山和浮冰的海水,路明非坐在遮阳伞下面,掏出手机就开始拍照,天很蓝,海也一望无际,海风咸咸的,照片虽说和实景有差别,但是拍出来也绝对不赖,路明非还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帮动漫社搞后勤,出去拍摄都是他负责搞道具,搞幕后,所以舞台剧和摄影他也算是半个熟手。路明非找好了角度,对着远处的冰山拍了几张,又转过来,对着船舱拍了几张,他慢慢挪动着手机,直到挪动到楚子航的背影,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漫画的场面,他真没想到师兄这个闷葫芦连背影都这么上镜。路明非按下了拍摄,然后做贼一样的把手机收起来了。果然风景能让人心情平静,事情都解决完了就只剩下度假了,路明非这么一想,觉得心里落差就不是很大。他又坐回了遮阳伞下面,然后听见了“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那个同样站在甲板上的亚洲女人走过来了,路明非觉得她很漂亮,也挺有亲切感的。
“你们也是来自中国吗?”那个女人在路明非对面坐下,笑了笑,很真诚的说。
“是呀!”路明非答到。
那个女人很欣喜,可能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现在的孩子真是年轻有为。”她感叹着,大概是因为这艘船的消费颇高,他们看起来就像大学毕业的实习生,正常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告的收入。
路明非挠挠头,“没有没有,是我们大学的模型设计比赛奖励,奖励出来旅游的,哎对了,阿姨你是一个人出来吗?”路明非赶紧扯开话题。
“本来说好和孩子一起出来度假,结果她因为一些事情来不了了。”女人很惋惜的说。
楚子航听见交谈声回过头,没想到那个女人惊讶的说:“这不是楚子航同学吗!”
路明非惊呆了,心里不住yy,怎么搁哪都出名啊这个人……
“我女儿也是仕兰中学的,我以前老听她提起楚子航这个名字,之前学校开放日的时候我还被她邀请去看过你们的篮球赛呢,不过你们应该不是同级生,她比你还要小一岁。”她笑着说。
楚子航转过身坐在路明非旁边,“阿姨好。”他很礼貌的说。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我一定得回去说我在船上还看到她的偶像了,你们年轻人怎么叫?“粉丝”还是“迷妹”来着?”说着,她手提包里的电话响了。
“我姓周,你们叫我周阿姨就好,碰到就算有缘分,回国能再见到一定请你们吃饭!”女人很热情的笑着,路明非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的妈妈在这里,一定能和这个阿姨谈的很来,虽然很久没见到她了,不过“妈妈”这个词其实路明非觉得还是充满了很多活力的,不说多么少女心,至少思想会比婶婶那样的人年轻十岁不止。
“我要去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拜拜啦!”然后她挥了挥手,快步走进了船舱。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回想一下自己的高中年代,简直人狗不如,人家楚子航都混出“粉丝”混出“迷妹”来了,然而自己还是只能在动漫社搞搞幕后工作。
等等,动漫社?路明非的回忆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他的大脑,他好像真的想起来一个女孩子跟那个阿姨很像,而且姓氏也是周,这个女生也算是路明非为数不多的高中记忆里面算得上有故事的一部分,路明非后来还经常跟芬狗开玩笑说如果自己的游戏和颓废水平算是一百,那就还有一个神奇人物智商能跟诺玛同台飚戏,颓废程度等于一百个路明非,芬狗问他说是谁,他就不说话,因为他也忘记了是谁,名字记不清,毕业照上面也没有那个女孩子,就记得姓周,后来在高二下半学期转走了,那是路明非同等尊严上唯一的对手。
“她的手提袋上系着卡塞尔的校庆纪念丝巾。”楚子航说。
路明非惊的转过头,看向通往船舱的入口。
“你咋看出来的?”他又回过头,结果发现楚子航也刚好朝这个方向看,他这么一回头差点让两个人脸贴脸的撞在一起,路明非赶紧把脸又转了回去。
“前年校庆的时候,每一个到场的学生都会领到,丝巾上是一颗茂盛的植物,如果遇水,绣线会变成半朽的世界树。”楚子航解释到。
路明非非常不可思议:“那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你不出门。”楚子航答。
路明非无话可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的孩子,或者某些亲属,会跟龙族有关系,如果说前年校庆在场,应该排除被派出任务实践的四年级和三年级,只剩下了新生,也就是说,她的女儿很有可能在高中也和你同期。”
路明非气得都要跳起来:“我靠,不是吧,真的是那个周什么?我当时就应该怀疑是天演,老子被打压了这么多年!还不得出头了?”
楚子航看着他,没说话。
路明非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像个神经病,决定解释一下,“师兄是这样的,跟我同班的有个女生,上学来放学走从来不上晚自习,一请假就是半个学期,但是你们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就是那种跟你一样的神话,只是没有颜值渲染的那种。”路明非手舞足蹈的想要解释,但他实在没办法表示出自己被打压了这么多年的唯一一点自信心是怎么被一点点磨灭的。
“总之就是一个刘海遮住脸,只要来学校就是蓝白条的运动校服,一天到晚拿个小本子不停地写,像是中二病又不是的那种。”
“后来我在网吧碰到她,友好切磋所有游戏全被一招秒。”路明非手舞足蹈不起来了,其实就游戏来说,“一招秒”只是一个形容,就像女孩子约会下楼会说“等我几分钟”,那“几分钟”也是一个泛指的形容,所以“一招”也不一定真的是“一招”,总之牛逼如路明非也从来没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