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样子都快忘了。
柳予远给闫剑使眼色,闫剑也在盯着姜羡看,一下反应过来,率先拍手起哄,让姜羡来一首。
姜羡连忙坐正,注意力暂时从糟心事中回来。
他吓死了,唱什么好来着,姜羡五音不太全,约莫着只生齐了三音,平时又鲜少唱歌,唱的最好的,也就只有那首……
也就只有那首了。
只有那首了。
姜羡高中就读的是鼎铭国际中学,是临东市和哈国共同设立的国际学校,为求国际化,学校特意找大师定制了一首用中哈双语演唱的校歌,别说旋律还不错,追的上时代潮流。
这首校歌是每位鼎铭学子的必备战歌,一旦有学校之间的比赛,它定是需要被拖出来遛一遛,当时还有不少演唱比赛,姜羡嗓音好,而这首歌旋律简单,他竟是得了个第一名。
吓死他了。
姜羡这会儿不要脸地唱了起来,纯粹唱的是哈语部分,应该没人能够记住。
“你唱的是什么鸟语,这什么歌啊?”顾芳睨听完后皱眉,“一句话也听不懂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才多艺了。”
“校歌校歌。”姜羡有些不好意思,“唱的比较多所以熟练点。”
“你们学校还玩这玩意啊,”顾芳倪啧了一声,问他,“你们那不是盐城吗,这么先进了?”
盐城姜羡是知道的。
“有,有支教的过来,他们教的。”姜羡犯了大忌,没留意贾源的家境便开干,只得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却愈加慌乱。他匆忙间去看柳予远,见他用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眼神好似能够剥了姜羡的衣服,让他一时无处遁形,便将身子低矮,低着头默默喝汤。
他为什么要喝汤啊。
这是姜羡接下来十几分钟里无比懊恼的一件事,他本就憋得不行,这种流水的东西喝下去,不过片刻便弄得他愈发难受。
想上厕所。
不敢去。
许是他东蹭西蹭的动作有些明显,正对面的柳予远问他:“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姜羡飞快说了一句,声音咕噜响,没人能够听清。
“什么?”
“我想上厕所。”
“你好好说话。”柳予远看他这样就知道有情况,过去拉着姜羡走到门外,再问,“什么事?”
姜羡把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下,柳予远听后敛了脸色,过了一会问:“宋端?”
姜羡点头,又听柳予远说:“我知道他,他家里人都这样,能憋吗?”
彼时姜羡两股战战双腿打颤,一双眼s-hi淋淋地看着柳予远,跟他说:“憋不住了。”
柳予远低头看了他下边一眼,默默移开了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柳予远:“难道我要陪他去上厕所吗,这样不太好吧嘿嘿嘿。”
☆、第 28 章
“我又不会现在就……”姜羡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许难堪,愤愤反驳,“我能够控制我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他的反应显然并不如此,甚至说得上有几分狼狈,柳予远觉得好笑,逗他:“嘘,嘘嘘嘘~”
“你别嘘嘘嘘了。”姜羡的态度立即同刚才千差万别,低着声音求他,“是有点难受。”
许是两个人在外边久了,顾芳倪在里面喊他们:“讲什么悄悄话啊,新游戏开始了,都快进来。”
“你们先玩。”柳予远挨着门边跟他们说话,“我陪贾源去上厕所。”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有了几分心机在里边,弄得姜羡像是那种还需要有人陪同才敢去上厕所的小孩子,霎时就弄没了他的气势——虽然他确实没什么气势。
里面热糟糟的声音一下全没了。
“你别说了。”姜羡害臊,急得想去捂他嘴巴,“走了啊。”
“那我们走了啊。”柳予远对着里面喊,挺得瑟,让人想打他一顿,“给我们留两个游戏位,我们很快就回来。”
姜羡面红耳赤地跟在他后边。
“卧槽。”等他们走远了顾芳倪才出声,咬着筷子一脸不可置信,“一起上厕所,多大年纪了还玩这套,闫剑同学,你怎么看?”
闫剑顾自吃饭,被点到后抬了点头,跟一桌听戏的说:“他们关系确实最近不错。”
岂止是不错,顾芳倪在心里吐槽,这特么都快肩并肩上天了好吧,哪有这么陪同去上厕所的,又不真是小孩子了。
切,受不了。
柳予远和姜羡一起挨着并排走,正巧也有事情想问他,走了几步后他问姜羡:“我记得你是从盐城过来的?”
盐城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在国家地图最下端,被一条望江山横切成两半,最西边称为西盐,另一半则称为东盐,其中又数西盐县最为赤贫。
贾源便是来自西盐。
姜羡胡乱点了个头,他也不知道贾源从哪里来,没问过别人,他的手机上也查不到信息,说是一片空白并不为过。
“临东省你去过吗?”柳予远干脆停下来,想问个清楚,“鼎铭国际你知道吗?”
姜羡自然是知道的,他小学是鼎铭附小,初中是鼎铭附中,从小到大的升学轨迹都与之密不可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知道?”柳予远盯着他的表情看,“那你跟我说说,鼎铭的校歌是怎么回事?”
“什么鼎铭的校歌?”姜羡装作不明白,他其实觉得奇怪,为什么柳予远会知道。
柳予远也看不出姜羡是否在撒谎,他只是觉得奇怪,奇怪姜羡这个人,一个人撞坏脑子后,x_ing格当真是大相径庭的?
“我们赶紧走吧。”姜羡跟他转移话题,“快,快不行了。”
声音惨兮兮的,柳予远只好点头。
进了卫生间,姜羡急哄哄地开始脱裤子,他实在是被憋狠了,都不在意柳予远就呆在他旁边,盯着他的屁股瞧。
贾源那条蕾丝花边内裤格外醒目。
这般看着,柳予远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咳了一声转过头,问姜羡:“好了没有。”
“没。”姜羡想了想,赧然,“能不能出去一下?”
柳予远正要出去,姜羡又把他给叫住,转过头看他,一边护着自己胯,憋红了脸跟他说:“好像出不来。”
他太紧张了,那种宋端随时会出现并且一棍毙了他的恐惧让姜羡感到焦灼。
柳予远咦了一声,痞兮兮地笑:“难道你要借我手用,可是我只碰自己的。”
他的手就垂在身侧,十指葱白,骨架分明,看着无端诱惑人,姜羡低头对比自己的小粗手,当即说:“不是的。”
“那你快上。”柳予远站到门外边,旁边是抽烟区域,他看着有些心痒,从大衣口袋掏了烟盒,难得想抽上一根烟。
柳予远抽烟早,约莫是在十六七岁那个年纪,他爸不管他,他又处于叛逆期,那时在校外有几个混混朋友,便学着一起抽了烟,但好在他烟瘾不大,无聊或烦躁时才会抽上一根解解馋。
他刚把烟叼在嘴上,火还没上,便听到里面的姜羡开了嗓,嘘了好一会儿,后来声音就断了。
“喂。”柳予远把笑得掉在地上的香烟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进去问他,“要帮忙吗?”
“要,要的。”姜羡憋惨了,一张脸因为难堪而涨的通红,还不忘跟柳予远解释,“以前不是这样的。”
柳予远给他吹口哨。
男孩儿的口哨定是要吹得又响又亮的,柳予远可会吹,在小时四肢还不发达的日子里,他便靠着口哨声吹遍小区无敌手,基本功可想而知的扎实。
自己吹没感觉,旁人一弄这事就完了,柳予远把纸巾递给他,姜羡擦好后穿上裤子,转身正要像他道谢,脸色忽得便变了。
“小心。”他白着脸叫。
柳予远后边起了一道风,宋端的动作实在是快,又是从后背突袭,他即便想要闪躲,一时也没办法完全避过去。
这一棍结结实实打在柳予远的右臂上,等姜羡冲过去时,已经晚了一步,宋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棍子,末端细,加之他动作大,竟一下将它给弄折了。
棍子断成两截砸在地上,有些触目惊心。
柳予远疼得说不出话,靠在姜羡身上没动作,宋端看起来疯狂极了,他甚至还想冲上来,眼角都是红的,眼瞪得大,喘着气,站在原地谨慎地看着他们。
他确定柳予远此时没有战斗力,便将目标移至姜羡,他本来便只想对付姜羡,不知道为什么柳予远会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想打人,找人狠狠地揍一顿。
病又犯了。
柳予远咬着姜羡耳朵,凑近了说:“踢他下面。”
说了这一句又疼了,他疼得只能咬牙吸气,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苦,一时恨不得将宋端这瘪三拖过来好生伺候。
姜羡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他到底有没有懂柳予远不清楚,但他知道宋端犯了病,他们家以前也是出过事的,他叔叔同样得了这遗传的病,在犯病中,失手杀掉了他的老婆,当时一度上了滨海的社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