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战的语速越来越慢,说得也越来越lu骨,言齐满目通红、气喘如牛的看着她,几欲发疯,他脑子里全是那个光盘里的影像,他恨不得冲过去把这个干出那种龌龊事的言战碎尸万段,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个父亲,直到他只能眼睁睁的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才十岁的女儿被言战弄脏……他甚至觉得言战侵|犯的不是顾双城,而是他这个父亲的尊严,什么尊严,已经被言战这个畜生践踏的不剩下一丁点儿了。愚蠢的他啊,还一直以为言战是格外照顾双城呢……他觉得自己愚蠢透了,一切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闭嘴!!”言齐嘶吼一声!用力挣脱众人,已经有人把水果刀收起来了,手无寸铁的言齐意识到自己不能就地正法了言战,就苦笑而嘲弄的说:“那个光盘不是我拍的,是言忱在你的卧室里装了监视器,那个光盘就放在给小赋的第二份遗嘱里。你做过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大哥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变态而已。他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一直不明白吗……哈哈,我是明白了。我要是有你这种罔顾伦常、龌龊无德的妹妹,我也会被你活活气死!!”
“……”
“他根本就不相信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不过,不过,不过就是一个帮我们言家打工的!棋子而已。他对你的宠爱和放纵,全都是因为要利用你。你就是他死后留在我们言家的一个傀儡,一个见不得光的傀儡。”不知怎的,言齐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他看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他这些话影响的言战,眼泪就提溜着一颗一颗的从他饱受情|爱摧残后耷拉下来的眼皮里流下来,流着流着,眼泪又从他饱受美色荼毒的双眸里继续流下来,流着流着,眼泪继续从他常年根本不碰文件只碰女人的双手里流出来,流着流着,眼泪直接从他早就被酒色财气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心脏里流出来……没多一会儿,言齐就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歪歪斜斜、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上,反问言战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你要多少小女孩,外头都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双城,为什么偏偏是双城?”
言战吓坏了似的闭上颤抖的双唇,讥诮的说:“因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言战,要玩就玩言齐的女儿。你该谢谢我,没有玩死她。”
言战刚说完,言齐就扑过来,两个人厮打成一团,然而,多年体力耗费太多的言齐压根不堪一击,没打两下,就被言战一脚踹到了墙角,她反扣住他的胳膊,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赢我,想杀死我?呵,下辈子赶早吧,我现在就给你派个号,让你第一来杀我。”
言齐低声呜咽,咬得满嘴都是血,他伸手去抓言战,言战又是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她又笑着说:“你斗不过我的。言齐。”
其他人根本不敢再上前插手,王程看着他们俩那样四目相对,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们哪里像是一对兄妹,根本就像是一对缠斗了几百年的仇人。
言齐呜咽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他又开始颤抖着缩在角落里哭泣。
言战抽了两张抽纸,缓慢了擦拭着双手,她的眼睛在房间里望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王程脸上,王程立刻就要说话,言战连忙抬起手,示意他有话也不要说出来。
“人人都有言论自由,我们的社会是法治的社会。王律师有什么话,一会儿到庭上再说。我就不打扰了。”言战转过身去,打开门就看见连如白脸上的汗珠,“言董。”
连如白在门外把动静都听得真真的,尤其是言齐的痛呼,估计庭警一会儿就要过来问话了,他连忙说:“我们走吧。”
言战望着连如白担忧的脸,又想到自己多少下属都吃过言齐的暗亏,她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望向仍趴在角落里的言齐,说:“你不是想要走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法、律。”
话落。
整个休息室都安静下来,谁都没心思再惦记言战该赔多少钱了,大家都想要赶紧撤诉,麻溜的回到自己家温暖的被窝,再也不贪婪的肖想言战手里攥着的那些金山银山了。
关门。
言战整了整衣领,拨了拨额间的乱发,她看向岿然不动的连如白,问:“我浑身上下不乱吧?”
连如白摇摇头。
言战看向长廊尽头的那个休息室,她一步一步的走到顾双城的休息室。
这次,她没有犹豫,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听见敲门声,顾依然擦干眼泪问:“谁啊?”
“言战。”
“……”
“……!”顾双城立刻站起来,她控制不住的走到门口,正要拧开门把时,她又犹豫了。
这是一扇旧式的毛玻璃门,两人站在门边,都能隐约看清对方的轮廓。
见着熟悉的轮廓,就像是见着彼此真的站在眼前。
顾双城的手从门把上滑下去,顾依然连忙走过来,锁住门,扶住顾双城,对言战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否则,我们立刻叫庭警来。”
“顾女士。我不会停留太久。我只是要和双城说几句话。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吗。”言战恳求的问。
顾依然还没同意,顾双城就点了头,顾依然只好硬着嗓子说:“有话快讲,我们不会开门的。”
“好的。”言战望向玻璃门的顾双城,“双城,你还好吗?”
“我很好。”顾双城回答。
言战点点头,“我帮你揍了你的父亲,他痛得嗷嗷叫。他那时一直忽略你,从来不曾关心你,我知道你那时有多想要他多看你一眼。”
“谢谢。”
言战低下头,她深深的抿了一下唇,“这里是老法院,审过很多冤假错案。这里有点冷,你要多穿一点衣服。”
“我不冷。我一点儿也不冷。”
“不,你冷。”
“不,我不冷。我不冷。”
“……”言战看向玻璃门,“你能打开门吗?让我握一下你的手,这样我就知道,你冷不冷了?”
“……”顾双城也看向玻璃门,她看了一眼顾依然,顾依然看向顾双城的眼睛,她点点头,便替女儿开了门,但只开了一个小缝。
当门打开缝隙的一瞬间,言战就咬住唇,脸部有些颤动的把手探进去,她不敢朝里头看,只是用力把手伸进去,她的手碰了一下顾双城的手,顾双城立刻后退,把手别在身后,“妈妈,我不要握她的手。把门合上。把门合上。”
这一刻忽然哽咽住的顾双城让顾依然心疼至极,她连忙关上门,言战也收回了手。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都隐忍着什么。
“我不要握你的手。我要完成这场审判。”顾双城无比笃定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陪你完成……这个审判。”言战眨了眨被泪水濡湿的双眼,承诺道。
顾双城也擦擦泪痕,“你不要害怕。只有你和我。和其他人都无关。这是我和你之间的审判。只有我和你。你和我。”
言战点头,“只有我和你。你和我。的。审判。”
☆、211罪与罚 四
休庭的十分钟弹指即逝。
言战刚坐下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休息室通知道:“电路出现故障。要再休庭半小时。抱歉。”
进来通知的庭警看了一眼言战,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言战本人,不免有些激动。
“谢谢,我们知道了。”陈祁东站起来道谢,并挡住了庭警观察言战的视线,庭警这才略显尴尬关上门。
“呼……她真美。就是太瘦了。不化妆也不错呢。”庭警在门口喟叹的嘀咕了一句,另外那个去通知王程的庭警也走过来,他边扣腰上的警棍,边问:“你高兴什么呢?”
“原来言战这么年轻……我可真没想到。”那位还沉浸在惊喜中庭警意外的说。
“是啊。不过三十岁吧,这么年轻,又这么成功,可惜啊,这下因为这案子,恐怕得坐牢了。”刚才敲开言齐那头休息室的庭警皱皱眉头,“刚才言齐那头好像是有什么争吵,可是我跑去问,他们都说没事。真是怪了。我看言齐那帮人告言战,不是为了正义,是为了钱。”
这时候,通知原告顾双城的庭警也走过来,看见两个同事在说话,就说:“哎,看着真是让人寒心,母女俩靠在一起。哎。像这种已经过去很多年的儿童性|侵 案件,不少都不了了之了,受害的小朋友长大了,也都不愿意说自己那些经历。今年我们法院不是审了几十宗嘛,都是没什么结果。那些犯罪的,恋|童|癖的,都不是好东西。表面上和言战一个样,道貌岸然。”
“……”他的两外两个同事异口同声的说:“言战是女的。”
“去。女的又怎么样。把人家孩子弄成那样,给人家造成多大的伤害啊,是毁了一个人一辈子啊。十岁啊,怎么下得去那个黑手。唉。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都该枪毙。”
“你这么愤慨干什么?”
“在法院工作这么久,最看不惯,也最看不起这种人!”那名庭警大步向前走去,后面两个庭警想了想,也颇为认同的跟着他走了。
++++++++++++++++++++++++++++半步猜作品+++++++++++++++++++++++++++++++++
——陈祁东靠在门边,沈嘉盛坐在言战身旁,连如白把刚才言战对言齐的“施压”全都说给赖伟平听,赖伟平听得很认真,几乎不眨眼睛。
直至听完,赖伟平才多少找回了一些言战的感觉,对嘛,这才是言战。刚才法庭上顾双城口中的言战,简直不像是言战,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贾使人给言战买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他觉得言战进来之后沉默的太过可怕。
“言董。咖啡。小心烫。”小贾说。
“谢谢。不用了。我想喝点水,我有点口干。”言战说。
这还是第一次小贾揣测错意思,让他产生了一点错觉,感觉是头一天来言战身边上班一样。他立刻转过身,倒了一杯热水,端到言战面前。
言战抿了一口,又说了声,“谢谢。”
沈嘉盛让小贾也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半杯,指了指天花板,指了指地毯,问言战道:“你真的回到这里了吗?”
言战看向沈嘉盛,真是怪了,每次魂不附体的时候,通常都是毒舌的沈嘉盛第一个戳破窗户纸,她点点头,“我在这里。”
“你真的回来了,陪着我们每个人?”沈嘉盛摸了一下言战耳机的碎发,“有灰尘。”
“是的。我回来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哦不,是你们陪着我。”
半小时很快就在时针和分针的奋力竞争下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