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残忍,别让我求着你行吗?”她真的没有那么大度,所以请不要这样折磨她。其实她也没有这么想的开,是鲁国公的一席话使她明白,若结果到最后他还是会娶别人,那不如她亲自给他拉这条姻缘线,让他念着她的好,心里永远都有她一个位置,不可动摇。
薛丁山长长叹息一声,他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仙童说的对,他是太过残忍了,他不仅残忍还是这个世上最最虚伪无耻不要脸的人,娶了梨花明明是他心底的渴望,却偏要人来求着他,娶了梨花,不仅对大局多有益助,也是他自小以来的梦想,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薛丁山摆摊算命,估计能赚个盆满钵满,预感与梨花之间的姻缘不会顺利完满,却也没想到竟然波折崎岖到惨不忍睹地步。
女人是这世上最奇怪的生物,就如樊梨花,口口声声喊着恨他恨他恨他,可当程咬金来找她的时候,几乎没费多少唇舌她便动摇了,不为别的,就为心底那份放不下。
十年了,一个女人一生中能有几个十年,而樊梨花这十年,心只在一个人身上,那便是薛丁山,虽然他狠心负她,她却仍旧放不下。
薛丁山终于把自己和梨花的故事原原本本的道来,众人一阵唏嘘,饶是金莲和若素原本为仙童报不平的人,也都默然无语了,这场三个人的约会里,其实没有哪一个无辜,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
寒江关外一战,明眼人都看的出梨花心里那份不舍,那份放不下,虽然口口声声说降唐是师命难违,是天意,可或多或少也跟薛丁山脱不了关系。
因窦仙童和薛丁山的婚姻关系,要梨花再嫁丁山原本是不公平的,可在这份感情里,若非求公平就一定会错过的,不管薛丁山心里怎么想,不管窦仙童年心里怎么想,也不管这场婚姻对大唐和西凉有怎样的影响,最重要的是要问梨花的意见,所以,程咬金去见了梨花,至少也要拿准她的心意,见过梨花之后理应去见樊洪,可梨花却说现在不宜去。
且不说两方交战的尴尬关系,就算不交战,樊洪也不会允许,毕竟与杨藩这场亲事是樊洪亲自定下的。
对薛丁山,梨花心里喜欢,程咬金提出要她嫁的时候她同意了,说出同意两个字,最重要的不是因为心里喜欢薛丁山,更因为她一点也不愿嫁杨藩。
杨藩已从寒江关离开,言明要回去置办婚礼,梨花的心越来越不安,她几次向父亲言明不愿嫁,父亲却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两个哥哥更是巴不得她立刻马上就嫁出去;她去求了母亲,母亲也告诉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嫁杨藩;可她心里着实不愿,所以尽管无法原谅丁山负她,想到要在杨藩与薛丁山之间选择一个,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女人面对爱情天生都傻,每个女人都知道嫁给爱你的比嫁你爱的幸福,可选择的时候,却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爱的而不会选择爱你的。
☆、就是不喜欢
“你再说一遍。”当梨花把程咬金的意思转达给樊洪的时候,整个樊家都震惊了,樊洪看着梨花,眼里晦暗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梨花咬咬牙,重复一遍,可想而知,承受着的是全家的怒火,除去父亲和哥哥,就连一向温柔慈爱的母亲眼里都出现了不赞同。
“这也是你极力降唐的原因吧?”樊龙冷笑的看着梨花。
“关于主张降唐,原因我已说的明白,和我自己的私事全无关系。”不管与薛丁山之间怎样,樊梨花都觉得降唐是正路。
“梨花你还知道你是谁吗?你别忘记你是樊家的女儿,你的名字叫樊梨花。”樊虎看着梨花,这个妹妹从小就比他们兄弟俩出色,虽是女儿身,却吸去了所有人的光芒,母亲疼她,父亲宠她,以致于宠的她现在无法无天了,樊家世代镇守寒江关,父亲百年之后,寒江关自会是他们兄弟的,可如今,这个妹妹却要夺走寒江关,只为讨好她心属的丈夫,这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爹爹和哥哥都不赞同梨花的意见,若你们誓不降唐,那梨花也一定会跟你们站在一起,可是爹爹,求求你,不要让我嫁给可杨藩,行吗?”梨花跪下身来,双眼殷切的看着樊洪。
“梨花,你可知道,你与杨藩的婚事很早就已是定局,如今花骄都要到门口了,你说你不嫁,你让为父这老脸往哪搁?”樊洪深深叹息,梨花与杨藩的婚事在他们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一是樊洪和杨藩之父杨虎交情很深,对杨家也算知根知底,二是联姻维系两家关系,这么多年来,对杨藩这孩子他一直在观察,武功高强,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已出任白虎关总兵,重要的是对梨花一心一意,这样的夫婿哪里去找,可是不知自己这个女儿为什么总是看不上他呢?
“难道在爹爹眼里,女儿的终生幸福还不如您的面子重要?”都道这个时代女儿就是家庭的工具,用来联姻,用来笼络人心,可爹爹自小疼她,她不相信爹爹会这样待她。
“为娘看杨藩这孩子不错啊,梨花,你究竟是哪里看不上他?”温和的声音传至耳边,梨花侧头看母亲。
“他哪里都好,可我就是不喜欢。”梨花眼里一片荒芜,她心底里也知道,要想幸福,嫁杨藩就对了,可是想到要嫁人,她脑海里出现的却不是杨藩。
“梨花,你可知,喜欢与幸福不是对等的,你喜欢的并不一定能给你幸福,你不喜欢的也不一定就不会给你幸福。”樊母长长叹息,女儿家,总是过不去感情这个坎。
“娘亲说的女儿都懂,可是娘亲,女儿就是傻,宁愿不幸福也想选择我喜欢的。”眼泪滚滚而落,梨花拼命摇头,所有的大道理她都懂,可她仍旧想遵循自己的心。樊母深深叹息,这些情怀她曾经也有过,只是不如梨花这样有勇气,或许遵循自己的心是对的。
“抛开两个阵营立场不同,你可知道,那薛丁山已有妻室?”他樊洪的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嫁给人家做妾。
“女儿知道。”
“还是想嫁?”
“爹爹,女儿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梨花声音里有委屈有隐忍,薛丁山既已娶妻,她就不该对他再报什么幻想,可是十年的感情,岂是说抛就抛的,他仍然一直在她心里,从未离开过。
“不行,我樊洪的女儿,怎可给人作妾,以我现在的立场,嫁谁也不能嫁薛丁山。”樊洪双手握拳,他本不是这样迂腐的人,若女儿真心幸福,不嫁杨藩他也不是不能同意,可是女儿呀,你为什么就选了薛丁山呢,现下这个当口,若梨花跟了薛丁山,那他樊洪与背弃西凉背叛国家有什么区别?
“爹爹……”
“好了,杨藩已派人送来消息,三天后花骄即到,你准备准备当杨家妇吧。”樊洪打断梨花的话,直接下了决定,不留一丝余地。
“爹爹,您一定要逼女儿吗?”唰的一声,梨花抽出配剑,抵着自己脖子,问的苍凉。
“梨花,你这是干什么?”看到锋利的宝剑,樊母眼皮一跳。
“若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梨花宁愿去死。”利剑抵着脖子,稍稍用一点儿力,玉颈就出现一条血痕。
“你脑袋被门夹了吗?杨藩有什么不好,面貌英俊,年轻有为,官居元帅还无妻室,比那薛丁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何苦呢。”看着顺着剑尖滴落的血珠,樊龙和樊虎真的感觉这丫头是疯了。
“他再好我也不嫁。”樊梨花大摇其头,就算她是贱骨头吧,愿嫁丁山为妾也不想嫁给杨藩为妻。
“你这是在逼为父。”樊洪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梨花知道父亲真的生气了。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想遵寻自己的心选择一次。”梨花说的充满无力。
樊洪看着梨花,什么都说不出来,再怎么生气,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闺女,虽然父女之间立场出了问题,可那到底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养育疼惜的女儿,总是舍不得她去死的。
其实樊洪觉得为梨花选了杨藩也算给了她一个最好的选择,放眼西凉,能配得上梨花的也只有杨藩一个,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樊洪没想过梨花从师学艺会认识薛丁山,也不知道她与薛丁山这数十年的感情有多深,走到这一步,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痛心吗?可是女儿,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父亲的心情呢?我疼你爱你宠你,希望你一辈子开心快乐,怎么也不甘心让你嫁去做妾啊。
☆、无法弥补的遗憾
“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梨花虽为女子却x_ing情刚烈,若不依她,她一定会举剑自尽,可是又有哪个父亲可以看着女儿死在面前呢?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爬着就让她自己走吧,无论以后是幸福快乐还是凄凉悲苦,都是她自己选的。
梨花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抵着脖子的剑松了下来,手握着剑柄,呆呆的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梨花觉得父亲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梨花x_ing情刚烈,从来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也深知哭解决不了问题,可这一刻,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至于降唐之事,为父仔细考虑过,诚如你所说,西凉气数将尽,为着寒江百姓,为着自己,降唐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想背负骂名,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降唐是唯一的出路。
自从梨花回来提出这个提议之后,他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界牌关入西凉,唐军踏平多少关卡,虽他足不出寒江关,对天下大势也不是一无所知,界牌关的王不超老将军死的何其惨烈,结果却连孤坟也无一座,而主动献关的黑成星却保得接天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两相一对比,其实已经很明了,唐军一路走过来,不惊黎民,不扰百姓,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赞声,这些他都了然于胸,一直犹豫是因为他生为西凉人实在不想背负不忠不孝的罪名,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