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滑瓢又开始笑了，笑得肚子疼直接滚倒在了地上。
茨木童子也笑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如何。但听着这句话，他又想起了伊路米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面瘫脸”，心里的纠结便就尽数散去了。
第18章 大吉
伊路米拖着夜叉走到了官道上，即便他抵死不从也无法违背契约的效力。
伊路米坐在路边等了一会，掐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远远看着有一群人朝这个方向而来，夜叉心擂如骨，完全镇定不下来，他频频仰头看向一脸平静的伊路米，恨不得一口把他的喉咙咬断好跑掉。
领头的y-in阳师是个精神饱满的青年人，年纪大概三十多点。长相只能算是清秀，没有多英俊但却胜在五官干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青年人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上前，把衣摆一兜就坐在了伊路米身边。
青年带着笑轻声说：“我是山背日立，我今早为自己卜算了一下，是大吉，应当时心想事成的。”他仔细打量着面无表情的伊路米，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心态的意图。
山背日立随后看向伊路米怀里的夜叉，“这是你的狗狗吗？可以摸摸吗？”
“本大爷是夜叉，别用你的手碰本大爷。”夜叉一拧头，丝毫不给他面子。
山背日立也不生气，不摸就不摸，反正也只是找话题罢了。
“我曾去过汤屋见了女巫汤婆婆。”山背日立想了想说道。
伊路米点点头，你当然见过汤婆婆，不然怎么会在这条路上堵着？
……
值门青蛙睡得宛如蜻蜓点水，甚至没有察觉到从桥的那边走来的y-in阳师。
顶层的汤婆婆本在观察最近得到的珠宝的成色，她几乎瞬间察觉到了有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域。
不是神明，不是大妖，而就是普通的人类，有些灵力大概算是特别之处？
汤婆婆放下手里的珠宝，收拢进首饰盒，随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精怪们直接被汤婆婆唤醒，睡梦中猛的头痛让他们挣扎着从床铺中滚出来，穿好衣服聚集到了一楼。
汤婆婆走到门口，看着站在桥上的y-in阳师不由得皱眉。
山背日立双臂撑在桥栏杆上，手里似乎拿了什么糕点。碎末渣子正飘飘然飞落进水中，各色金鱼浮出水面争先恐后的吞吃。
最后一点糕点也喂给了金鱼，山背日立这才看向站在汤屋门口的汤婆婆。精怪们缩在门内侧，似乎以为那两片薄薄的布帘可以把他们挡住。
“y-in阳师，这里可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汤婆婆没有动，远远的朝山背日立说道。
山背日立点点头，旋即笑了，“我当然晓得，但马国汤屋早有耳闻。我的老师也曾提起过汤婆婆之名。”山背日立没有提钱婆婆，传闻中女巫姐妹两人闹了个不愉快，说起她也没什么意义。
“我来汤屋是想跟婆婆您要个人……哦不，是妖怪。”山背日立微笑着站在原地，手指轻轻在木质扶手上划来划去。
汤婆婆立刻想到了伊路米。汤屋中当然有其他妖怪，但只有伊路米的来历特殊，而且有值得被y-in阳师“觊觎”的价值。
“追姑获鸟的是你的人？”汤婆婆眼睛微微一转，随即敛去神色。
山背日立微笑着摇头，“准确的来说，是我的老师的人。虽然前往比叡山的本意并不在于幼崽，但谁会嫌收获小呢？”
“你们y-in阳师的那些纸人，可是毁了我一整面墙。”汤婆婆抬手，手上的珠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山背日立朝身后招招手，一位y-in阳师便捧着一个匣子便走到他的身边。山背日立接过，怀中飘出两只小纸人，托起了似乎有些重量的匣子。
山背日立随即打开木匣，里面满满的银光，是一盒银锭。
“我的老师知道我前往汤屋，特意交代这些银锭是给婆婆您的赔偿。”山背日立摆摆手，小纸人便飘忽着托着银锭匣子来到了汤婆婆面前。
汤婆婆不接，叫身边的亲信从小纸人手里拿了出来。
“我们就不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汤婆婆语气高傲而且缓慢，虽然只有一匣银锭，但起码山背日立的态度在这摆明了，她心里有了点数。
“我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婆婆您把那个大天狗的幼崽交给我。”山背日立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尽管他知道汤婆婆的贪婪会让他破费许多。
汤婆婆却笑了，“一个大妖的幼崽的价值你不会不知道，我养着他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是吗？”山背日立却不赞同的笑了，“一个始终营养不良的幼崽能活多久？即使是大妖血脉也挺不过三年吧。婆婆一开始似乎就没想将他养大吧。”
卖给某个大妖当口粮或者是卖给神明做神使。这或许是汤婆婆最初决定庇护那个幼崽的目的。
可以卖多少钱？顶多一斛珍珠，大概折合黄金十合。
这是最初的价值。如果一个普通的大妖血脉的幼崽能换十合黄金，汤婆婆还会觉得蛮赚的。
但……据山背日立所了解到的这个幼崽的一些细节。十合黄金可远远满足不了利欲熏心的汤婆婆。
“毕竟多活一年就多赚几笔，完全没有成本不是吗？”山背日立款款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个幼崽能给我带来的收益，不如你干脆的出一个价格。”汤婆婆不想再跟山背日立绕圈子，索x_ing直接说道。
“按照现在的情况，那幼崽活不过三年，而现在也不到一岁。据我所知，他每个月可以完成两个订单，一年便是二十个订单。”山背日立不不急不缓的叙述着，便有两名y-in阳师抬着一个大箱子走到了山背日立身边。
山背日立缺没有让人打开箱子，双手拢进袖子里语气有些随x_ing，“我是报着万分的诚意而来，不知道汤婆婆可以给出怎样的答案？”
价格不能先报，否则就失去了先机。山背日立整个人都是一种不急不缓的态度，似乎成功与否根本不重要。
他不急，汤婆婆却有点急。汤婆婆当然清楚她是怎么养活伊路米的。别提三年了，今年能不能活过都是另算。
自从伊路米给汤婆婆赚够十合黄金之后，汤婆婆就秉持着多赚一笔是一笔的态度，对于溺女对伊路米身体状况的反馈视而不见。
山背日立的箱子就是他的态度，而他所等的就是“验货”了。
汤婆婆思考着，催动契约想要召唤伊路米。
然而力量输送出去，却像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汤婆婆便再次尝试了一次，同样毫无回应。
这意味着自己的契约……失效了。汤婆婆很清楚自己当时签订的契约是没有问题的。契约完成后她还实验过，结果自然是成功的。
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那个幼崽死掉了……
“你怕是来晚了，那个幼崽已经死了。”汤婆婆转动着手里的戒指，轻飘飘的说道：“这次的任务很难，几日之前我刚刚收到他的传讯，他希望延长任务时间。我没有回复，他也再无消息送回，而我和他的契约也已经消失。”
山背日立眉头微拧，“借问您他此次任务的地点是何处？”
汤婆婆“大发慈悲”的没有要钱，“在京都，如果你不信他已经死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他的真名。”
汤婆婆手中一翻，一张纸就出现在她的两指之间。汤婆婆把那张纸甩了出去，那纸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又像落叶一样缓缓飘落在了山背日立面前。
……
“那张纸可以给我看看吗？”伊路米瞪着猫眼伸手要到。
山背日立没有犹豫，从怀里把那张纸从怀里拿出交给伊路米。
伊路米摊开纸，是一则契约。被契约者的名字填写的是“三津守伊路米”这个奇怪的组合。
“这个名字不是你所承认的真名吧？”山背日立如此断言，“y-in阳寮就在藤原京之中，乘坐胧车来往于但马国和京都不过一日，我却未曾在前往但马国前听闻京都有哪位大人物遇刺的消息。”
“这个名字很奇怪。”伊路米把纸放下语气平淡的说。
“我曾研究过女巫的契约，从诞生到如今从未失效过。只要获得真名就会受制于女巫，而契约如今失效，我一开始以为是契约之前就没有成功。”山背日立不急着同伊路米聊正事，反而缓缓开始叙述心路历程。
“但我转念一想，汤婆婆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她当时十分果断的确定了你的死亡，或许……当时跟她签订契约的幼崽早已死去，而这个身体里住着的是另一个灵魂。”山背日立缓缓笑开，语气轻和。
考虑到他曾经搜集到的伊路米的所作所为。就算妖怪早慧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动用妖力杀人方法，拧断脖子或直取心脏，这太过于熟练了。这对于一个出生不到一年，还在跟妖怪本能做斗争的幼崽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山背日立以为，这具幼崽的身体里住着一位曾经的大妖。而伊路米安静不语的深沉态度似乎不知不觉的加重了他的猜想。
再到发现伊路米怀里的白毛狗正是声名狼藉的夜叉所化。山背日立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相信伊路米就是一位大妖的转生。
伊路米面无表情，但听到山背日立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