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吧，我有钥匙。”朗姆洛站在楼梯口叫他，“我们来得不巧，他们还在工作，你可以随便看看。”
“工作？他们做什么？”史蒂夫看见许多本笔记在沙发一侧堆着，随手拿起来，是巴基的日记。
“巴基装卸货，乔在修理厂——我去找找他们。”
史蒂夫提醒自己看别人日记是一种侵犯隐私的行为，但朗姆洛一走他还是忍不住坐下读了起来。
巴基不会在意的。他这么想。
这是时间较早的一本，因为它已经散页了，是后来重新订起来的。上面大多是一些杂乱的记忆，笔迹很不清晰，俄文和英文混杂。有好几页被撕破，然后重新贴了起来。被撕掉那几页笔迹居然很清晰。史蒂夫读了读，发现这是几篇俄文的任务报告。
旁边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一段英文，有几分像巴基，但写的很幼稚。应该是那名名叫乔的冬兵写的一段记录。
“今天巴基情况不好，认知混乱，连续默写第六至九次任务报告。我将那些报告撕掉了。巴基清醒后让我把它们拼好，说这也算一种恢复了的记忆，他不能忘记这些。”
史蒂夫觉得心里有些发酸，这种酸涩一直从心底泛到眼眶，再流淌到鼻尖。
他把笔记放下，低头捏了捏鼻梁，接着拿起一本处在中间的蓝色封皮笔记。
这上面的回忆部分少了些，多了不少真正的日记，像是老板夸他力气大干活多，朋友叫他去小酒馆或者李子降价了之类的琐事。
史蒂夫看着，嘴角也挑起来。他发现不论一天的日记写多少，哪怕一页只写了一行都会空着，明天的永远是在新的一页。原本他以为是巴基的习惯，后来发现几乎每篇都会有除了黑色笔迹之外的颜色出现，大部分是蓝色，偶尔有红色。
是乔。
他会认真看那些日记，然后写下批注。当巴基状态不好，没办法动笔的时候他会代替，巴基心理崩溃的时候他会在上面写“那不是你的错，不要为此痛苦，你要让人们看到真正的你，你是天使。”
有时候他们会在本子上涂鸦，巴基的绘画水平糟糕得可怕，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只动物，指了个箭头写着“乔”，史蒂夫认了很久才猜测出这可能是一只···狗？原谅他吧，他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但乔画的倒很容易认出来，他把巴基画成了仙女教母，仙女木奉上竖了个中指。
事实上，史蒂夫觉得这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记录他们变化的过程，一点点融入普通人的过程，找回从前的自己或变成真正的人类。从一开始整本笔记都充斥着的痛苦与挣扎，让人感到喉咙被扼住般的窒息感，到后来的放松快乐。
他们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够把自己从那些血污里捞出来。
他知道巴基从前是多么温柔的人，所以这些经历更显残酷，他真的不想再一次失去他。
如果在火车上抓住了他······
史蒂夫沉浸在心痛与愧疚中，甚至没发现巴基已经站在了沙发背后，对此巴基还很得意，觉得自己的潜行完全没有退步。他朝乔和朗姆洛坐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猛的弯下腰对着史蒂夫大喊：
“嘿！”
史蒂夫被吓得差点一拳挥过去。
“巴基——”史蒂夫缓过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比记忆里黑了些，看上去体重增加了，下巴上一层浅浅的胡茬，还有嘴角上扬的弧度，薄而翘的上唇，微微眯起的绿眼睛。
这是他的巴基。
“能别抱这么紧吗，你快要把我勒死了！”巴基手肘抵着身前人结实饱满的胸肌试图解救自己。
“我很想你。”史蒂夫放松了自己的力道，但没有松开他。
“是的，史蒂夫，我也很想你。”巴基伸出手臂回报他，“自从我记起你的那一瞬间，到我没进家门没看到你之前，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噢不，我现在看到你了，却还在想。”
朗姆洛和乔在他们抱在一起之前离开了，此刻正在街上闲逛。乔此刻有一种看着公主和王子结婚了的成就感，他把想法告诉朗姆洛，朗姆洛问：“你把骑士崩了？”
“骑士？骑士和恶龙在一起了啊。”乔支起手肘捅了捅朗姆洛的腰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写的时候一直在微笑：）
看队三的时候就在想，他一个人住，遇到控制不住的情况一定很惊慌绝望，怕自己伤害别人。现在没有那种可能啦。
詹吧唧真的是白月光
☆、第 7 章
尼克·弗瑞看着面前的四个人，确切地说，是从进门就一直打量他办公室的两个人。
“传闻中的冬日战士，老实说，我刚刚才知道你们长什么样。看来我们的情报将会有大进展。”弗瑞局长踱到他们身前，“棕发绿眼是冬兵的标配吗？”
“如果光头是领导者标配的话。”乔看上去想要动手摸一把弗瑞的脑门了。“你的发型和红骷髅一模一样。”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评论他的光头很不礼貌，尤其这个人还将是自己的上司。乔偷瞄了一眼弗瑞局长的脸色，所幸他看上去似乎并不介意，正想说些什么弥补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长官。”自动门被激活，一名身材妙曼的红发女x_ing走了进来，“您要的身份档案。”
“给他们吧。”弗瑞抬抬下巴，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我希望你们能加入神盾局，为美国的安全作出贡献。”
“刺杀？”巴基接过档案打开，“与其做黑活不如派我上战场。”
“当然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任务是正义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弗瑞坐在办公桌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政府为这些任务负责，并且你们的真实身份会是最高等级的机密。毕竟这些不能白给你们。”
“我希望巴基能和我一起。”史蒂夫揽着他战友的肩膀。
“当然，乔也可以与你的监管人——乔·巴恩斯？你还好吗？”
“我没事，长官。”乔虽然这么说，但脸色不大好看，他一直盯着娜塔莎，“你这个老妖怪怎么也在这里，你也叛逃了？”
“不审时度势怎么称得上间谍，而且这么说一位女士太无礼了。”娜塔莎把红色的卷发撩到背后，“不叫我一声教官吗？你当年的反审讯一开始可是糟糕的可怕，还紧张哭了呢。”
“你不是还告诉我你半夜抹眼泪，巴基还安慰你。”乔觉得娜塔莎简直是他的克星，碰上她自己就没赢过，“我···我那时候还小呢，哭怎么了。”
“半夜？”史蒂夫的关注点居然和朗姆洛一样，“你们半夜在一起？”
“原来你们认识。那就方便多了。”弗瑞打断跑偏了的话题，坐回他宽大的办公椅上。“娜塔莎，你带他们逛逛，说明任务安排。”
“噢···你们吃午饭了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说。”娜塔莎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脚步声铿锵有力。“跟我来。”
四个人乘直通电梯来到楼下的一家咖啡馆，简单交流了情况。遗憾的是，巴基并不记得娜塔莎，不过她倒是不觉得意外，用洗脑保证绝对控制，九头蛇的套路就是这样。
不过史蒂夫的态度倒是让她觉得有意思，听到巴基抱歉的说自己不记得了的时候，他的面部肌r_ou_明显放松了些，难道是不希望巴基记得自己？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观察够了的娜塔莎喝完了杯子里的冰美式，“队长和巴基的任务由弗瑞局长，我或科尔森探员发布，乔平时跟随特战队听朗姆洛指挥，出指定任务时和我搭档。”
“那么，散会。”
巴基的住处是由神盾局安排的，就像普通的公寓一样。他的房间在史蒂夫隔壁。屋子里进行了简单的装修，可以直接入住。
事实上，他和乔坐直升机回来后直接去了神盾局，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在罗马尼亚他们倒觉得没什么，但和纽约大街上那些成功人士相比，他们穿得还很寒酸。
幸好他们见弗瑞时乘的直升电梯，不然这副样子在大楼里晃荡实在太惹眼了，毕竟楼里全是制服整齐的特工。
门是由史蒂夫开的，巴基背着包跟在他后面，环顾四周，默默记忆楼内的通道构造。
他等巴基进去后把门关上，简单介绍了各个房间的用处。末了，他手背在身后，在巴基面前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走。
“呃···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会有人给你送，当然我并没有不让你出去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你照顾好，我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你了。”
“得了吧史蒂夫，我可不需要你照顾。睡醒后发现自己是个过时的老头子，有没有很害怕啊？”巴基假装看不出史蒂夫想留下的念头，目不斜视的从背包里把那些日记本掏出来，随手堆在一起。
“有没有想，要是巴基哥哥在这里就好了？”
“噢巴基，我可不再是那个病秧子了。而且我大概有些睡糊涂，老觉得你也刚醒。”史蒂夫挠挠头，“嗯···那么我就先走了？你收拾完可以睡个午觉什么的，我晚上再来找你，我们可以一起吃饭然后看球赛——巴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