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 爱她如生命
大唐有很多女将,她们披上战甲横刀立马,完全不比男人差,那一张张英气柔美的脸绚烂了整个战场,然而,女人无论多强也还是需要一个肩膀依靠,血雨腥风里真的很希望有那么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拉着她。
一支又一支永远不停歇的飞箭一波又一波,金莲感觉握着兵器的手酸痛不已,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很想这个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很想问问窦一虎他在哪儿?
一转眼,却看到他就站在她身后,他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却给了她最好的呵护,那一刻,金莲笑出声来,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了,就算死在这场战争里也值得了,她没什么追求,她的父亲和兄长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而她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可以简单的活着,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在就好,而这个人已经在她身边了。
“窦一虎,你怎么才来?”背靠着背奋战在一起,金莲忍不住抱怨,为什么才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多害怕就这样死在这里,再看你一眼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的错。”这个时候,无论怎样都是他的错。
“错了就要罚。”金莲闷笑。
“好。”这世间,或许只有这么一个人能心甘情愿让他认罚,能遇到这样一个人,窦一虎认了。
“罚你回去帮我洗脚。”金莲的声音染上一层雀跃,有这样一个人爱她如生命,她还怕什么呢?
窦仙童也好,薛金莲也罢,陷入困境依旧能够谈笑风生,月娥就没那么幸运了,女孩子的肌肤本就娇嫩柔软,上次受伤痛的掉眼泪真不是矫情,真的太痛了,如今重新撕裂伤口,造成二次伤害,那种痛便再受一次。
背后鲜血迅速流失,脸色瞬间抽的苍白如纸,如纸片人在风中摇摇欲坠,新伤旧痛加一起,铁人也受不住了,更何况她又不是一个铁人,渐渐的,箭雨越来越少,她却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回想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也无撼,从来没做过不想做的事,有疼她爱她的人,哭闹有人陪着,任x_ing有人哄着,当得起一句幸福了。
出身宦官世家,她从小就有殉国的觉悟,可真到了这一刻却觉得害怕,她不怕死,可想到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下就很想哭,在别人眼里,刁月娥坚强自信像女超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有时候她甚至比若素还要小孩子气。
伤口越来越痛,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都不去抵挡那些s_h_è 来的飞箭,因为她的手实力提不起一点力气,只是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箭好像没有了,倒下的那一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气息是她所熟悉的,可她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
事实证明月娥不是幻觉,箭雨真的停止了,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没有箭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是秦英、青山、应龙带人从背后包抄,把那些放冷箭的人放倒了。
密集如雨的飞箭刷刷s_h_è 过来,想要从里面抢人根本不可能,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领也做不到,最多不受伤就算好的了,想要救人,当然不是一味的往前冲,从根本解决问题才是最明智的。
本就有伤的月娥就不用说了,意识昏沉早已陷入了昏迷,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仙童和金莲虽然不至昏迷,身上的刀伤箭伤却已不止一处,总之今天每一个门都很顺利,只有南门受伤惨重,秦汉抱着月娥,很想守着她,可是他不能,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月娥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这场战争留下来的,今天他一定要结束这场战乱。
无论昏死过去的月娥,还是受了伤需要医治的仙童和金莲,以及参与这场战斗受伤或没受伤的人,他们心里都有一个信念扎根,那就是能赢。
征西这条路,从长安出发走到玉龙关,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能走这么远,既然走到这一步,输赢其实就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战过后,他们能活着回去见妻儿,这是对于多年戎马生涯最好的交待。
☆、薛刚降生
情势大多已经稳定,所有人都集中赶往中门,那里将是结束这场持续数十年之久的战役的地方,然而,各路人马在中门汇合的时候,却独独不见梨花和若素。
“不行,我得去看看。”应龙很担心,战场这地方随时会死人,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而担心的不止应龙一个,更有薛丁山,梨花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孩子和梨花,他一个都不能失去,失去任何一个,他都承担不起。
情势基本都已稳定下来,只剩三个隐患,一是迟迟不来汇合的梨花和若素,二是纥纥骨的尸体没见到,三是其它各国借来的那些兵马。
这三个隐患其实都不算难啃,借来的兵靠利益维系终是不牢靠,西凉败了,他们自然不会有奋战到底的打算,至于纥纥骨这个人,必死。
除了保持中立的波东国和被打爬下的靺鞨部落之外,新罗国、百济国、高句丽国都还不在掌控之中,要打的话,唐军当然不怕,这些小国之兵他们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们并不想与之为敌。
征西是为平乱,大唐与西凉一战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不适合与别国在起矛盾,对于这些国家,能做的就是劝诫,大唐与西凉这一战到现在已是一滩混水了,当然趟的人越少越好,天忠口才极佳,这种事当然他去最合适,为以防万一,秦英和青山陪同而去,他们三人相互照应,也不怕会发生意外。
“太好了,太好了,梨花姐姐你看,你看他长的多可爱。”抱着一个小n_ai娃娃,若素一脸兴奋,脸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亦或者是因为手上这个n_ai娃娃。
梨花脸色苍白,抬眼去看自己的孩子,他的眼睛黑亮有神很像丁山,嘴角有着浅浅的酒窝,确实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许是初初来到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很好奇,小n_ai娃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在看,也许是不懂也许是无谓,这到处硝烟弥漫,血腥漫天也不害怕,黑亮的眼睛像容纳了深海,干净,澄澈,洗涤了所有的脏污。
梨花伸手碰了碰他的小脸,小孩子皮肤细嫩,梨花手上还沾着血,抚上去黏黏的难受,让他感觉到危机,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在这战火纷飞的环境里,这一声婴儿啼哭相当突兀,相当不合时宜,也相当危险,小小的薛刚,来到这世上第一声啼哭,伴随而来的就是冰冷利箭的肃杀。
飞虎营的人都是好手,却无法敌的过黑脸仙长和红毛道人这样的高人,眼看利箭从眼前闪过,冲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刺去,飞虎营头目目疵欲裂,却毫无办法。
纥纥骨手下人不少,虽打不过飞虎营,拖住他们却没有问题,而红毛道人和黑脸仙长就有时间来对付梨花了,刚刚生产的梨花没有一点抵抗能力,身边只有一个若素,还有那个刚睁开眼的n_ai娃娃。
砰的一声大响,利器与利器相互撞击声闪出激烈的火花,一身是血的若素站在梨花前面,若素能打的过红毛道人吗?答案当然是不能,可现在,除了上,她已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让刚刚出生的薛刚无辜惨死。
“枉你自称修道之人,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秀眉紧皱,若素大声说,真的很紧张,耳边是利器与利器相撞产生的刺耳声,眼前看着浑身杀气的恶道,形势真的太过不利。
“小女娃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没听过吗?”事情走到这一步已无回头路可走,所以即使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也一定要做最后一搏,自己选择的路,跪着爬着也一定要走完。
红毛道人真没把若素放在眼里,他要是连这小姑娘都打不过,那也不用混了,而若素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奋战到底,无论是生是死,她都有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看着虚弱的梨花受伤,更不会看着刚出生的薛刚受苦。
战场是残酷的地方,耳边到处都在响着战斗的声音,若素闭起眼睛,横枪立在身前,很想问一句薛丁山在哪儿?你在不出现,你的夫人和孩子可就没命了,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嗞啦一声,利器划破皮r_ou_的声音响起,胳膊上的战甲被挑飞,衣服被挑破,鲜血一滴一滴流出来,顺着枪尖一点一点掉到地上,滴答滴答,清晰可闻。
紧紧抱着薛刚,梨花紧紧咬住嘴唇,明知若素必败,可这时候她们母子所有的希望都集若素一身,不能喊停。
“对不起。”若素无声说道,她终是没能保住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在红毛道人的步步紧逼下,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耳边杀伐果断的声音不停在变幻,倒下一波又一波,有敌人也有自己人,而她很快就会成为倒下的那一个。
浴血沙场的他们从来都不信命,对于苍天也真的有怪过,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一个离去之时,他们真恨苍天无眼,可有时候,无眼的苍天也很可爱,就在若素被逼的毫无招架之力时,一声极细的声音传入耳中,罗家枪从红毛道人手心直直穿过去,鲜血飞溅到红毛道人脸上,温温热热的像冬日暖炉上温了很久的牛n_ai。
若素一直神情紧张,直到罗章出现在身边,才整个放松下来,而放松下来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鲜艳的血色落在罗章手上,颜色鲜红鲜红的,还好,还好他来了。
看到梨花怀里那个黑亮眼珠滴溜溜转的婴儿,薛丁山的心瞬间变的柔软起来,这世间,所有的父子之间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看着他,心里就会很平静,很想把这世间所有的好都捧到他面前供他把玩,而薛丁山要做的却是先解除眼前这个危机。
他的孩子,才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父母疼爱的眼神,却是这满场的血腥,眼前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该死。
红毛道人和黑脸仙长师承北海神道,而北海神道与薛丁山其师王熬老祖是好友,其实黑脸仙长与薛丁山的关系就像他与秦汉一样,只是此二人德x_ing败坏,助纣为虐,容不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