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秋宗实透过玻璃窗看到肖鹰飞出现在大楼下面,他和另一个年轻人走在一起,那个年轻人他见过一次,真奇怪,只见过一次,但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个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肖鹰飞无疑是很出色的,出色的会让一般的男人不但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只是这个人却似乎很协调地出现在他周围,两人有种奇怪的默契,一致的步伐显得很整齐,象秋宗实青年的时候看过的某部武侠小说里说的,两个是一起迈动左腿和右腿的,似乎可以隐藏掉一个人的杀气。或者只是让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想到这的时候,秋宗实仔细想看清楚那个人,看看他怎么甘愿成为这样一个影子。
肖鹰飞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有些傲慢地微抬着头,而那个人头却是微微向下的,看不清楚,只看到头顶。也许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只是他们俩之间这种默契绝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秋宗实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只是他不知道是怪在哪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把年龄站在窗口研究自己的员工是很可笑的行为。扫了一眼,看到肖鹰飞步入大楼以后,那个人似乎还注目着看着肖鹰飞了一会,然后离开。走得很慢,背影孤单单的,但挺得很直。虽然慢,但走得感觉很有目标一样,步子绝不迟疑。
秋宗实皱着眉头,点了支烟。
秋宗实还记得三年前,肖鹰飞走进来的时候,当他们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一个人似乎亮到象太阳,让玻璃都象是在折射出他身上的光的人,还是让秋宗实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自然而然会成为万众的注目交点。那个时候他想所有的投资都一定是值得的。那场新人的选拔赛就好象是专门为了他一个人开创的,几乎所有的焦点都放在他身上了。
他想的有些出神,才一恍眼,就发现肖鹰飞已经出现在门口。肖鹰飞的手抬着,似乎是正准备敲门,看到老板看到他,笑了。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当年肖鹰飞笑得时候还有一些腼腆和怯意,也就是这样的阳光一样的羞意打动了自己,可是到现在,他的脸上老练的东西多了一些,还有那种特有的知道自己讨人喜欢的自信,秋宗实敏锐地看到对方的脸上显出一些倦意,他用手指点点他的脸,告诉对方,对方的脸上因为倦意有了黑眼圈。
肖鹰飞鄂然地摸摸自己,然后不介意地笑笑,一会化妆可以补上的。
秋宗实心里叹了口气。这一行也许就是这样,每个人被残酷的榨干,在你自己意识到以前,然后残酷的淘汰,肖鹰飞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呢。他没有说出口。拿出今天的计划表递了过去。
肖鹰飞的脸上变得正经起来,拉开了椅子。秋宗实看着他因为认真而显得格外成稳的脸,有些恍然。他点了一支烟,他习惯这样来看人,那个似有似无的烟雾弥漫起来,似乎会让他觉得自己能够隐藏自己的情绪和视线。不过说起自己的情绪是什么呢?
秋宗实狠狠吸了口烟,感觉烟丝带来的特有的苦味在舌头上面。在他这个年龄,才能将这种苦涩品出些味来。
你的这张专辑发行量很不错,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在做下张专辑,两张专辑时间上很紧,不过应该会相信你的实力,毕竟你现在是最有人气的。而年底,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内准备在XX体育场开个人演唱会,我们的目标是确保十八场。秋宗实的话有条不紊。
有个人的记录是二十三场。肖鹰飞的脸扬起,一脸不服输的表情。那种不认输,有种强烈的逼人的热力。
秋宗实笑了,他喜欢这个小伙子。有时他觉得他太喜欢了,会害怕看到他被淘汰的一天。站得越高也是摔得越惨的。这对于老板来说,也许是种禁忌。
他又笑了一下,自己会觉得自己的虚伪。如果是这样,你就好好努力吧。
嗯。肖鹰飞用力地点点头,我去准备了。
他站起身,把椅子轻轻搬动归回原位。礼貌地站起身来,退出去的时候,轻轻地带上门。被关在门外的那丝笑意仿佛又带着三年前的那种羞涩。秋宗实觉得自己咽喉被卡住了一样,被自己的烟呛了一下,嘴里越发是觉得有些苦了。
肖鹰飞几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走到了无人的地方,拿出手机,准备发短消息,按下几个键后已经不耐烦地清掉那些字迹,直接拨了过去。
经纪人说下半年,准备给我开个人演唱会了,天,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YEAH!
肖鹰飞用力握了一下拳头。
电话里的人轻笑了,好了,别象个孩子,好好工作去,晚上再聊。
不,要你现在陪我说。肖鹰飞的眼角扫了一下周围,提防有人突然出现。他压低了声音,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好想你。
电话里的人被他逗乐了,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说,我也很想你。
不许学我,说句新的好听的给我听。肖鹰飞的语气努力想装的凶一些。
你要我说,我就说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要死,一点也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怕谁,你小心你的那层皮。
你。肖鹰飞才要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楼梯口出现。好了,就这样,不说了。在对方似乎还要开口说什么,肖鹰飞已经装成公事公办的态度,然后若无其事的样子关掉了手机,把手机装进裤兜。
肖鹰飞走到一段装做不在意的看了一下楼梯口的人影,那是个男孩子一样,正低头系鞋带,衣服领连着帽子,头发剪成板寸。
肖鹰飞松了口气,似乎那个男孩儿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快步向前走去。拐了一个弯,然后快速向录音棚那边走去。
等他离开后,那个男孩子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露出诡异的笑。
李宪生走回到他的办公室。
有人扯住他衣服上的帽子,随手把一卷废纸放了进去,接着把他拽住。你小子,每天穿得都这么古怪,今天又包打听了什么?
李宪生扯回自己的帽子,拍了拍对方的手,放开了。他警惕地从自己帽子里掏出那卷纸,在那人面前晃晃,如果你有这份心情,多花一点在工作上,不要下个月又交不了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