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站立的昭宁公主身后,分明升腾起了一只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凤凰!
那凤凰有着七彩流光的华美羽翼,漫身虹光遍洒,竟像是裁了片彩虹披在了身上似的。那种温暖的、普照天下的光芒瞬间便照亮了这世间所有阴暗的角落,它在火焰中扇腾着翅膀,一声又一声发出优美的吟叫,高傲地抬起了自己小巧的头颅。
惠帝的话像是被谁活活扼在了喉咙里似的,面色也是忽的铁青忽的又有些红润,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而呆呆站着的大臣则像是被谁下了定身咒,只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盯着看,再不知自己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了。
这样的满室寂静之中,唯有贾琅抿嘴轻轻一笑,转头朝淡然立着的北静王眨了眨眼。
水溶回了他一笑,专注地看了他半晌,方才收回了目光。
“昭宁,”半晌后,惠帝才终于捡回来自己的声音,“你......你身后那是?”
“什么?”
昭宁一头雾水,扭头往自己后面看了看。然而她什么也不曾看到,只看到了一群像是活见了鬼的大臣。
惠帝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凤凰却还在。仍然一声声叫着,拍打着自己巨大的羽翼,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令周围的大臣都纷纷让开了些,只令一脸茫然的昭宁公主站立在了空旷的中间。
君臣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说同意......这实在是不合礼法,太过荒唐了些。若是开了先河,以后只怕会麻烦不断......
更何况惠帝只有昭宁这样一个嫡亲的女儿,之后联络朝臣又或是外朝,还是有大用处的。这般给一个无甚功名的幕僚......岂不是亏了?
可若是说不同意......
惠帝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他总觉得那凤凰会扑过来用火焰烧死他自己。
这个抉择,简直不能更艰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昭宁:父皇,我连驸马都自己找好了,是不是很能干?
惠帝:(望着她身后的凤凰)好好好,一切都好说,你你你先离我远一点......
必须要为作者君的智商证明一下了。作者君家的小区有三百多栋楼,因着公交改线,昨天从一个不熟悉的公交站牌下了车,所以才会迷路......
那些个怀疑作者智商的,请自动去面壁!
我明明是个可聪明的宝宝!(重要的事请自动读三遍)
你们怀疑什么不好居然怀疑这个!!!
以及,谢谢昨日站住你个二货亲投的地雷......
这个名字莫名让我觉着膝盖又中了一枪,然而作者君如此聪明伶俐,和“二”这个数字一点关系也没有呢。所以一定是错觉,嗯。
第109章 108.107.106.105.01.19
说是艰难, 其实也不甚艰难。毕竟凡事总比不得生命重要, 尤其是于稳稳坐于至高无上宝位上的皇帝而言, 他巴不得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一直大权独揽执掌天下。
而与他自己相比,即便是一直宠爱的女儿......也轻飘飘的如同一根鸿毛。
因而不过是沉默了一瞬, 于众大臣面面相觑之中,惠帝便开了口:“诸位爱卿怕是也看到了,这本是上天的旨意,并非我们可以左右的。公主既有如此仙缘,少不得便允了她这一次, 来年方能佑我大庆风调雨顺, 日益富强啊。”
大臣们皆是信神鬼之论的, 本就对这些个异象抱有敬畏之心,眼下一个个皆两股战战, 谁也不敢再说出什么反对之言来。便连大皇子也面色铁青, 一言不发, 重新站入了人群之中。
自此, 昭宁公主择婿一事乃定。
昭宁面上现出了丝真心诚意的笑,用力地跪谢了惠帝:“多谢父皇成全!”
她又顿了顿,追问道:“不知父皇觉得何日更好?”
惠帝嘴角抽搐:......
怎么,你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吗?
“三月后如何?”昭宁公主真诚地建议道,“儿臣上朝之前查过了,二月十五日恰恰是良辰吉日,正是宜成亲的好时候。”
几个年迈些的大臣被这句话吓的一口口水呛进了嗓子里,握着白胡子咳得撕心裂肺。惠帝的面色也是精彩纷呈的很,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转的像是走马灯一般乱纷纷。可他看着昭宁身后腾空而起的巨大火凤,那凤凰缓慢扇动着自己满是祥瑞之光的翅膀,身上细小的火花溅到了白玉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这声响在惠帝耳中却仿佛被放大了千万倍,如同雷鸣一般,而那凤凰一双淡金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里面写满了赤裸裸、毫不隐瞒的威胁。
惠帝又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然而他还是要脸面的,当场命钦天监前去查证。当钦天监高声宣布那日果真是宜嫁娶的良辰吉日,惠帝便拍了定板,命礼部立刻开始着手操办此事。
于是当日,赐婚的太监并喜气洋洋跟着他的贾琅以及贾琅家属水溶,一同去到了公主府宣旨。白泽本在房中磨墨作画,闻听有圣旨是要与自己的,完全一头雾水:“与我?为何?”
“不为何,白师爷,您快些去呀!”
来传消息的小厮急的直跺脚,干脆亲自上手将人很是粗暴地拉了出去,充分体现了公主府的下人是何等的力大无穷。
一直到圣旨念完了,白泽才意识到,这是道赐婚的圣旨。
这这这......
他的嘴唇都有些哆嗦。
这简直是......简直是意外之喜从天降啊!唯一不大好的一点,是居然不是自己去圣上面前求道旨意......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的那一个?
白泽歪了歪头,果断告诉自己,方才那妥妥的是错觉。
消息一经传出,帝都上下登时都炸开了锅。这件事着实太过奇异了些,虽则惠帝并不令诸位大臣将火凤之事私下外传,然那日许多人都看到了,哪有不讨论的理?虽则在外面不说,在家中也少不得与满府的妻妾又或是养的几个堂客絮叨絮叨,感叹当日的神奇之处。由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虽则天下有许多人都觉着荒唐,可无奈皇帝下了圣旨,已是金口玉言。昭宁又身份贵重,当日还有那般奇异之象现世,他们只得将这口气咽了,只是还少不得议论两句,哀叹当今人心不古,女子都不再谨遵女德女功女言,恪守本分了。
市井之中如何流传,并不如何打扰昭宁心中之喜。她只有些担忧一点,当日她请这道赐婚圣旨,原是并不曾与白泽商量过的。虽则白泽曾说过愿与她执手相随,可若是他临时变了主意......
但是担忧归担忧,想起那个白绒绒的巨大团子,昭宁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这样的毛毯子,还是拐回自家的好。
亲事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宫中亲自来了为皇后娘娘专门做衣服的十八位绣娘,个个皆是身怀绝技,要使劲浑身解数为公主绣一套精美绝伦的嫁衣。出乎意料的是,昭宁公主打赏与了她们每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然后将她们重新遣送了回去。
“已有人为我做衣裳了。”她含笑道。
而她口中的某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尚未正式过门的夫君。白师爷在一盏莹亮的琉璃绣球灯下忙的头也不抬,在织女亲自织成的一匹朝霞上忙忙碌碌,拿露珠穿制而成的银线绣着衣裳。他时不时停下来,举起来看看,再端详两眼,随即心满意足地放下继续刺。
来看他的贾琅神色复杂,倚在外间儿的门上,不确定道:“白师爷知晓他这模样就像是在绣嫁妆似的么?”
他身旁穿的照旧金光灿灿的貔貅猛摇头。
只怕,那位还以为他很有男子气概呢。
“你这样不好看,”貔貅与他指点着那绣服的腰部道,“女子们都喜欢些珠翠等物,你不如在这个地方坠上三百六十五颗东海大明珠,再在这里镶上一百单八片闪耀的金叶子,在这里挂上两条珊瑚的链子,垂下来一大块祖母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