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来是同x_ing恋
从众多文件中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就是苏安落带着点萎靡又带着些委屈的脸,苏寄北立马放下笔,眼睛里含着惊喜一步一步走向也一样向他走来的人。
“怎么过来又不跟我说一声。”苏寄北握了握他的手,没感到冰, 这才放心了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把人拉到沙发上后,苏寄北还是转身给苏安落倒了一杯热水。
热水递过来了, 苏安落却不接,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苏寄北的手让其把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这才身体一放松抱住了苏寄北的腰身, 还略带撒娇道, “让我抱抱~”
苏寄北:“……”
不知道怀里的小家伙怎么了,可被主动抱住, 苏寄北还是很乐意的,他勾唇笑了笑,也揽住了苏安落的肩膀。
突然, 刚腻歪还没半分钟,苏安落就猛地起身,警惕地看向了门口,有些后知后觉道,“不会有人进来吧。”
知道他的顾忌,苏寄北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他头发,道,“进来肯定要敲门的。不是跟你说了来信州要给我打电话的吗, 怎么又不告诉我。”
转眼间就提到了这个问题,苏安落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道,“给你惊喜啊,我就是……今天没课在家太无聊了,出来逛逛。”
一听来信州并不是专程,苏寄北眉毛当即挑的老高,明显不开心,“哦,你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余光一瞥,果然见这人又小孩心x_ing,苏安落低笑出声,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苏寄北眼看就要气歪的鼻梁,极其正经道,“怎么可能,我特别想你特地过来找你的。”
对方妥协态度良好,苏寄北也不敢真的跟他贫,又揉了他一把头发让他老实待着,就打算去忙了,早忙好、好早退。
可身体还没完全站起来,苏安落就猛地一伸手拽住了苏寄北的胳膊,苏寄北回头看他,苏安落也仰起头,正好和对方来了个深情对视。还没等问出疑问,就听苏安落率先问道,“二哥,一楼的清洁工是不是有一个看起来……有七十岁的老伯啊。”
如果是自己亲自选的人,刚开始也许还会有些印象,但一楼包括楼下的所有不那么重要的人员,苏寄北都不可能亲自出面选人的,更别提只是一个清洁工,所以经一提问,苏寄北明显一懵,似是在问什么人。
看他表情疑惑,苏安落也跟着疑惑了,甚至还怀疑起了他刚才在楼下是不是真的遇见了一个老伯,还是自己为了找苏寄北,玩心太重而出现了幻觉。
只是下一秒,苏寄北就恍然大悟地嗯了一声,道,“对,是有一个,前些日子我看他好几次经过信州,好像是想找工作,他年纪有点大,一般情况下是不适合工作的,但通过别人了解到他身边也没什么人,如果没经济来源可能会有问题,我问过他,说要给他资助,他拒绝了,所以我就让他留在了信州,让他有份收入。怎么了?”
不需要问任何人,从当事人嘴里就听到了故事的完整版,一想到那个人,苏安落心里就微微有些发酸,但在一想到苏寄北,仰着的脸又立马笑了,他站起来凑近了一点苏寄北,道,“没有,就是觉得……二哥你太好了。”
苏寄北:“……”
怎么了?
看他表情又懵了,苏安落没良心的笑了几声,从落地窗前拉过一个多余的座椅到苏寄北工作的地方坐好,胳膊一交叠趴在了桌面上,他伸出一只手用骨节分明地手指敲了敲那个被苏寄北签字签歪的文件,笑眯眯道,“二哥你接着忙,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忙。”
苏寄北:“……”
忙不下去。
落地窗外车辆来来往往,就算众多噪音被隔离窗隔绝在外,看着密密麻麻的车辆,无数声音还是像空气一样能钻进耳朵似的,沐逸泽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
翻页的沙沙声在一天的忙碌中终于画上了一会儿句号,沐逸泽盖住钢笔笔盖,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还不等他欣赏完人们忙碌的生活,手机铃声就划破了这少有的安静。
静静的让手机响了一段时间,沐逸泽才凝着眉头掏出手机按了接听。
“沐总,是我。”
听着这道一年之内总会出现一那么几次、并不算陌生的嗓音,沐逸泽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只等他下文。
果然,那人下一句话便是,“孟先生说要见您。”
转身走回到沙发边,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只雪茄把玩着,沐逸泽又嗯了一声,随即果断利落的挂了电话。
低头看了眼时间,公司已经下班了,想了想,沐逸泽微一抿唇,拨通了孟之晴的电话。
“逸泽?”孟之晴紧紧的捏着手机,显然不能相信沐逸泽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嗯,”沐逸泽应了声,全身不能遮掩的烦躁再次升了起来,听着那边不问他什么事就自顾自说起话的孟之晴,沐逸泽更显烦闷,他拉扯了一下领带,打断她道,“我今天有点事情,回家比较晚,你吃过晚饭之后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话音刚落,那边就瞬间安静了下来,半晌,才听见孟之晴很局促的笑了一声,结巴应道,“好,那你……早些回来。”
这次,沐逸泽连应都没应,啪地一下挂了电话,唯恐晚了一秒他就要维持不住自己多年来的兄长形象,把自己内心所有的狂躁不安全都撒在对方身上。
还好,他还有理智。
即将晚七点,天色在还不暖和的天气里很快就黑的彻底,明亮的车灯照亮眼前的铁门,沐逸泽把车停好,漠然的下了车。
其实这个点数哪里还会有人来监狱里看人,又有谁会接待,只是在孟良被他亲手送来的第一天,沐逸泽就特别交代,往后孟良一生,只要他不死,除了沐逸泽亲自来之外,不管多晚,又是因为什么需要见面,都可以立马给当事人打电话。
今天这通电话就是已经看管了孟良七年的看守打来的。
踩着一身的西装革履踏进了这和他格格不入地牢笼,沐逸泽面无表情,刚推开门就见孟良已经老老实实坐在玻璃后了。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这人好像又比之前老了几岁,鬓边白掉的头发也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良戴着手铐的双手一直在牢服的裤腿上搓来搓去,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丝真实感。
漠然的拉开椅子坐下,沐逸泽在那人早就拿起听筒准备好的目光下拿起电话,他听见自己冷声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逸泽,逸泽嘭――”不顾那人的讽刺称呼,孟良一脸惊恐地站起来,因为太过大力,手铐砸在玻璃门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旁边看守发现,又立马把他按下了,肩膀处的一双手极其大力,反抗不得,孟良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始终看好戏一脸漠然地沐逸泽,这才颤颤巍巍地坐下了。
可自始至终,他捏着听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我……我昨晚、昨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我梦见我周围都是……都是血,一双手在动,他他……他……”孟良唇色发白的语无伦次着,一段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鲜血的噩梦竟然被他反反复复重复了十分钟,沐逸泽也不急,似乎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果然,下一秒,孟良嘴里的梦境戛然而止,他看着沐逸泽的眼睛,隐隐带着点乞求和哭腔道,“之晴,之晴怎么样了?逸泽你不要把错怪到她身上……她……”紧接着他就一手抓紧头发,红着眼睛哭了起来,而他嘴里,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嘟”地一声响,沐逸泽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就静静的坐在对面看着孟良语无伦次不知所措,可能真的已经快到了疯魔境界,听筒里传来了一声挂断的提示音,孟良都毫无反应,还在涕泪横流地说着话。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兴许是累了,他才单手掩面痛哭起来,再十分钟,大概又哭累了,孟良这才从手掌间抬起红肿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没有拿起听筒的沐逸泽,似乎是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只看不听的。
透过玻璃直视人的灵魂,见他应该是恢复了,沐逸泽这才冷眼一扫,拿起了听筒,电话刚一拿起,怕对方再次滔滔不绝,沐逸泽率先冷声道,“这么多年,叔叔做噩梦的坏习惯竟然还没有消失吗?不过还好,您喊我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管怎么样,噩梦什么的,我都相信你是不怕的……关于之晴叔叔大可放心,我把她照顾的很好。”
最后一句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正这七年来这句话都像每次的使命一样,他也习惯了。
孟良眼眶通红的看着他,嗫喏着嘴唇再也没说出一句话,直到沐逸泽微一勾唇,冷笑着道了一句“晚安”,起身消失在视线之外时,孟良再一次通红了眼睛。
“啪――”,不等看守来拉他回去,孟良突然毫无预兆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半张脸当场就鼓起来了一点,在这黑色里显得特别突兀。
站在门口还没彻底走出去的沐逸泽通过余光漠然的往里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被他带出来的雪茄捏了捏,这才毫不留情地走了。
修长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夜中,异常地落寞凄冷。
熟悉的车只留下了一道残影,毫无温度可言的绝尘而去。孟之晴双手扒着墙从暗处走出来,她指尖泛白,嘴唇都褪的没了丝毫血色,像是被夜晚寒冷的天气冻僵了,全身动弹不得。
“嘭”地一声,铁门关上彻底隔绝了最后一道妄想,孟之晴咽了口口水,伸出被冻的僵硬的双手放到唇边,小心的给自己哈气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