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玖这个“动手不动口”的毛病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开撩,没前因没后果,让人猜不出他到底什么心思。
阎玖微微皱了下眉,要凑近,但被迟鸣躲开,“说啊,想怎么要?”他把阎玖双手拖出水面,抬高压上岸边光滑的岩石,看着他,颇无奈地叹了口气,“抖成这样,你逞什么强?自己都没准备好,你瞎撩什么?”
“凤凰的领地意识很强。”阎玖微微眯起眼,清冽的嗓音低沉下去,“表白之后,会第一时间互留印记,确认关系。”
迟鸣:“那你好好表白过吗?阎小九,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阎玖吁了口气,“你要听吗?”
“说。”
“我一直都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你可能已经听说了,你本来有一段命定的姻缘,可以开花结果,但我知道那不是我,于是斩了你的姻缘树,又自作主张偷了心魂。完整的魂魄不受地府约束也不入轮回,你以后都不会再有姻缘树了,也不会再有命定的姻缘,我想困住你,即使你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非常任x_ing,也非常自私,从没考虑过你的想法,只是千方百计地想让你成为我的,让你只属于我,即使到刚刚这一刻,我想的也是不要给你后悔的机会,即使耍赖,也要先得到你。”
阎玖说完,整个人抖得厉害,他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只好先垂下视线不看迟鸣,最后说,“我就是这么坏的一只凤凰。”
这份“表白”可谓别开生面,震得迟鸣整个人都清醒了,“你说的这些,我多少都听说过。”
阎玖嗯了一声,想说你随时可以后悔,可以讨厌我离开我,可非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反而立刻涌起更顽固的念头:你不能后悔,不能讨厌我离开我,你属于我。
许久后,迟鸣叹了口气,左手撑着岸边的岩石,右手挑起阎玖倔强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阎小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与其迟鸣以后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他自己把老底揭了。
“姻缘树是吗?”迟鸣像逗猫,在阎玖下巴挠挠,“按照你们的说法,一个人喜欢谁不喜欢谁,最后决定跟谁死磕到老,都是被那棵树安排好的,和照着剧本演戏一个意思,但你砍了姻缘树,等于拿走了剧本,对我来说唯一的影响就是:不用被安排了,想演什么都可以即兴发挥,你说你想困住我?有你这样困住的吗?没有安排,我反而更加自由,不用被规定,愿意喜欢哪个就能喜欢哪个,比如就在现在,我喜欢别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你能一刀砍死我吗?你们阎王和一堆妖魔鬼怪都弄不死我,就算你想砍了我,是那么容易的吗?我说阎小九,你是不是傻?你说的这些,哪一条都困不住我,反而把你自己困死了才是真的,怎么你想不承认吗?那你回答我,如果我就是不喜欢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阎玖抿着嘴唇不说话了,迟鸣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即使没有姻缘树的安排,迟鸣也可以喜欢别人,但人生短暂,不管他喜欢谁,最多一辈子也就过去了,而凤凰有用不完的时间,他可以等,就算这辈子不行,也还有下辈子,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两千年,即使实在等不到了,他也可以把迟鸣和整个世界隔离起来,让他只能面对自己,删掉所有选项只留一个,那么总有一天,他还是可以得到迟鸣。
这种埋在心里的执念深得可怕,阎玖大概宁可把自己剥了皮给迟鸣看血淋淋的肌r_ou_骨骼,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还有这些心思。
两相沉默许久,迟鸣也算过了一把教育熊孩子的嘴瘾,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又回到男朋友应该有的画风,把阎玖揽到怀里抱紧,叹了口气,“幸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不然你要怎么办呢?”
阎玖不想说话,在迟鸣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迟鸣嘶了一声。
阎玖尝到一丝血腥味,这才发现自己咬重了,于是讨好地用嘴唇轻蹭,又探出舌尖温柔舔舐……
————这里飘过一群企鹅~圆滚滚圆滚滚~~~小灯灯在企鹅圆滚滚的群里。
迟鸣吁一口气,心说,阎小九,你可太犯规了。
理智和耐心耗尽,迟鸣待阎玖停下动作,忽然低头,也在他颈部咬了一口,牙齿的力道不重,但配合着碾压撕咬,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串红痕。
“不是要印记吗?”迟鸣一把勾住阎玖腰身,把他托出水面些许,“好,我这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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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学名:Spheniscidae,又名:二扒丝舞扒奇药六寺):有“海洋之舟”美称的企鹅是一种最古老的游禽,它们很可能在地球穿上冰甲之前,就已经在南极安家落户。全世界的企鹅共有18种,大多数都分布在南半球。主要生活在南半球,属于企鹅目,企鹅科。特征为不能飞翔;脚生于身体最下部,故呈直立姿势;趾间有蹼;跖行x_ing(其他鸟类以趾着地);前肢成鳍状;羽毛短,以减少摩擦和湍流;羽毛间存留一层空气,用以保温。背部黑色,腹部白色。各个种的主要区别在于头部色型和个体大小。【来自百度百科】
作者有话要说:
找不到的同学都没好好听课哟~
第84章 新年1
市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但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一,新年新气象,大家聚在一起,总得热腾腾炸点什么才觉得对味, 炸鱼炸虾炸排骨, 荤素丸子炸出红白黄各种诱人的颜色,堆在盆里呼呼冒着热气, 偶尔也从小窗里偷偷伸出一杆竹竿儿, 挑着鲤鱼似的炮仗,噼里啪啦地, 炸出一地喜庆的红皮。
几只肥胖的小麻雀在炮仗皮里跳来跳去……
迟鸣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意识像墙角的蜘蛛, 刚扯出几根丝,就迎面遇上了扑腾着涌过来的问题, 丝线太细,兜不住这么多问题,于是哗啦啦掉了满地。
迟鸣睁开眼, 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地府、还是凤族圣地,试着动动手指,不知道自己是活人还是游魂,翻个身看到满身红痕的阎玖,又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陷在梦里……
但不重要,他先凑过去,一把将阎玖捞进怀里。
温暖的气息中透出特别的味道,不是普通人身上那种混合了沐浴露味道的体味, 而是一种……森林Cao木的气息,而且是在清晨,空气极为清冽,阳光刚刚照进林中,低矮的花Cao上还浮着一层水汽。
迟鸣长长吸一口气,觉得呼吸中满满的都是阎玖,这时再听一声鞭炮响,才真的醒了,床头立着熟悉的树形衣架,窗户透进一缕晨光。
他居然在自己家里。
是阎玖送他回来的吗?
迟鸣轻轻揉着阎玖的头发,鼻尖蹭着,在他前额亲了一下。
阎玖哼了一声,没醒,像小动物蜷起身子往迟鸣怀里钻了钻,又抵着肩窝蹭蹭,张嘴,完全下意识地,在他身上啄了一口。
因为这一下,模糊的记忆好像忽然从黑白的文字变成了彩色的全息影像,每一个细节都鲜活起来,那些亲吻和触碰,像被点燃了长长的引线,依照留在身体上的记忆,沿着皮肤,窜出一道道灼热的火苗。
记忆里的上个镜头,是他抱着阎玖,一起沉到了万象泉里。
池底最深处有一层厚厚的软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像一张垫子,人撞上去就陷在里面,稍微动作,就溅起无数萤火,像被星辰大海同时环绕,有种梦境般的虚无感,声音光线气味像被泉水过滤掉了,剩下的触觉变得格外敏锐,他可以根据唇齿间的触感,把阎玖皮肤上每一寸细致的起伏刻进心里……
想着想着,就又觉得有些燥热,被阎玖贴怀抱着,就更是越来越热,但他又不舍得把怀里这人放开一丝一毫,只能踹开被子,放些凉气进来给自己降温。
阎玖动了动身子,抬起长长的睫毛,睡眼朦胧地看向迟鸣,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身体拉高,拿额头抵上他的,试出温度正常不像发烧,才又缩回来,眯起眼睛望着迟鸣。
冬日阳光清浅,淡淡地照进眼底,阎玖的双眼不是黑色,而是琉璃一样清透的冷紫色,目光缱绻,朦胧地倒映着迟鸣的样子。
迟鸣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睫毛颤动时扫过嘴唇,细微的触感一直落进心里。
阎玖勾起嘴角,回了一个亲吻在迟鸣眼睛上,又附送眉梢一个轻啄。
于是迟鸣再还回去,又加一个在鼻尖上。
一而再再而三……
清浅的亲吻在交换中变了味道,互相追逐试探,像在流沙里越陷越深。
阎玖一边解迟鸣衣扣,一边笑着比了个口型:禽兽。
迟鸣想起自己昨晚对人家做了什么,再看阎玖浑身的红痕和明显疲倦的样子,当即就同意了他的判断,是的,自己确实是个禽兽。
如果只他是禽兽也就算了,偏偏阎玖还是个不怕死的,只要你敢要他就敢给,所谓助纣为虐,明知道超速了他也不踩刹车,反而还要再给一脚油门。
迟鸣毕竟当了那么久老父亲,不能由着他胡来。
于是禽兽强行让自己移开念头,窗外的鞭炮声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勉强把不可描述的念头炸飞,让思绪落回现实。
他一本正经地问:“今天几号了?”
“大年初一。”阎玖声音中裹着一层撩人的低哑,像果汁里那层细细的沙。
迟鸣再次觉得,自己昨天把人欺负的太狠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再欺负了,但他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于是拿捏着分寸,在阎玖头上摸摸,又快速亲一下他的额头,接着不敢再腻,直接坐起来打算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