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译……”陈哲起身把张译揽进怀里,“我预谋很久了,喜欢你……很久了”
张译把头埋进了陈哲的颈窝,他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答案已经有了过程还没推敲清楚,结果陈哲大手一挥简答题直接改成填空题,张译莫名其妙的就拿了个满分。
陈哲收紧了手臂,“是我的错,我保证这会是你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了,之后会一天天的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你知道多少……”张译的声音嗡嗡的,
“在你愿意说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哲让自己和张译之间拉开一点距离,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那就现在吧”张译重新缩回陈哲的怀抱里,他渴望这样温暖的接触不是一两天了,“我不喜欢那幅座敷童子”张译的回忆开始得没头没尾,陈哲没接话等着他自己再往下说,“我一直在等他们离婚,等了十几年结果不小心等来我妈丧偶……”
陈哲捏住张译的手腕,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张译摇摇头“我不难过,我只是觉得很神奇,我爸这样的人哪里来的勇气从二十楼跳下去的。你要知道我当时问他要不要和我妈离婚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捂死了……我知道在你看来可能很难理解,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我的母亲,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哲感觉到张译在自己的怀里微微发抖,他手上用力把张译搂住,“别怕……”
张译摇摇头往外挣了挣,他曾今以为自己的反抗是有作用的,他天真以为所谓的也许一些过激的手段可以让他和父亲摆脱这种境地,但是这个想法和他从二十楼一跃而下的父亲的头颅一样,被砸碎了。改变不了的,除非去死,他想起父亲偶然一次喝得烂醉之后摔在地上的那个酒瓶,一辈子谨小慎微的男人最后一次爆发大概就是在天台上冲着儿子的怒吼了。
他没想过自己的母亲还会哭,张译以为这两个在家形同陌路的人早已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他听习惯了母亲对父亲那些谩骂,甚至在想父亲走后是不是这些辱骂都得落到自己头上。人真是可怕,从那一天起张译的恐惧日复一日,他害怕自己身上的基因会让他变成和父母一样的人,这一切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张译突然起身直视着陈哲的眼睛,“我们会变成什么样,陈哲?我们呢?”
陈哲不知道怎么面对张译突如其来的质问,“你在瞎说什么”
“我很害怕,我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那是我的命,你知道吗?那是我的命……我可能会害了你,那些会让我发疯的东西它们就藏在我的血液里,这些是不可能逃得掉的,你忘了我吧,我们……还是算了”
“你发什么癫?”陈哲一把扯住张译的手,他有一肚子想说的话却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你们是不一样的……”最后他也只憋出了这一句。
不一样的,我相信我见过的你一定是不一样的,拨云终见日。
拨云终见日,我可以陪你。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可能是我们倾尽全身气力也无法坦然接受的,无法接受也无法任由记忆将它篡改成易于接受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在张译前22年的人身里发生了两件,数量不多,但是足以把他其余美好的回忆都付之一炬了。
“白希他怪我吗?”张译想了想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不论是谁都很难接受自己高中三年的好朋友,毕业之后就突然消身匿迹了的”陈哲决定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大家相处……”张译用手指磨擦哲裤子的边线,“是我太奇怪了,我希望我可以不用去回忆,这些阶段过去就过去了……”
“翻页了?”陈哲揣摩着张译的说法,
“对,翻页了。”张译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说法,“我应该做条金鱼,唰一下什么都忘记了那种。”
“我觉得你是条鲸鱼,就是海里很大的那种,张开背鳍之后就像一座岛那样的。”
“为什么?”张译抬头问道,陈哲歪着脑袋眨巴眼睛“是啊,好像谁都不在乎可是却又倔强的向外发s_h_è 信号。”
“你能把所有事情都说得这么美好也是一件很神奇的能力。”
“也不是所有,只是和你有关的那些吧”陈哲把下巴搁在张译的肩膀上,“我花了很久接受你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你面前刷好感这件事”
“对不起”张译lū 了lū 陈哲的后脑勺,“但是结果是好的”
“嗯……我突然想明白了,翻页吧。现在你在我面前了”陈哲闭上眼睛抱紧了眼前的人,“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